第309章 陰火
仔細一想,好像我每次到玄道陵這裡來都會有事,而且對我未來的幾天甚至幾個月或者是一生都會有影響。
客廳裡邊非常的晦暗,我只看到了一盞殘燈在裡邊微微地搖晃,再仔細看看,發現並不是那盞白紙糊的燈,而是燈里的燭光在跳動,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我愣了一下,然後環顧四周,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我瞬間就明白了,應該是停電了,所以才會給我這麼怪的感覺。
我清了清自以為乾涸的喉嚨,叫道:「師父,您在嗎?」
沒有人回答我,我又叫了幾聲,可還是沒有人出來,這下我就有些毛了,畢竟我聽過太多關於這種老四合院的一些怪異的事情,所以打心眼裡還是有些敬畏的。
其實,話又說了回來,還是對於自己從未經歷過的事情會感到恐慌。
我扯開喉嚨叫道:「人呢?都死哪裡去了?」
終於,在西廂的門「咯吱」一聲被人打開了,我看到一個人影提著一盞同樣的白紙燈,上面還用毛筆寫著一個「道」字,那人朝著我走了過來,提著燈就往我的臉上照。
在這人提燈看我的同時,我也看清楚了他的尊榮,一看嚇得我差點就叫出了聲。
因為那是一張滿是皺褶的臉,說福泰莊園的福老爺子面老,這人比福老爺子老上好幾倍。
我無法分清楚是男還是女,但看衣服應該是個男人,他的臉上的褶皺就像是蠟炬燃燒后留下的蠟油似的,完全皺成了一團,只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定了定神,用沙啞地聲音問:「你,你是誰?」
這人看了一會兒我,然後就「哦」了一聲,說:「原來是小老闆啊!我是玄爺新請來的管家,上個管家辭職不幹了,您是來找玄爺的吧?他在後院涼亭等著您呢!」
我忍不住又看了他幾眼,就朝著後院走去,心想:「這玄道陵為什麼找這麼一個管家?是他的審美有問題?還是他雇這麼個管家可以辟邪呢?」
我穿過正廳,看在管家還跟著後面跟我照明,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停電了嗎?對了,您怎麼稱呼?」
管家說:「電路老化了,這種老四合院就是這樣,我早習慣了。小老闆,您不用跟我客氣,叫我老李就好。」
我總是感覺今天要出事,就鬼使神差地說道:「您太客氣了,那我叫您李伯吧!」
頓了一下,我問道:「李伯,聽您的話好像您在這種四合院生活了很久了吧?」
李伯陰測測地一笑,說:「打我出生就是在這種四合院的,後來家道中落,就給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授業解惑,再後來就一直做管家,算算我做管家應該也有幾十個年頭了。」
我原本是不會和像李伯這種人多聊的,畢竟沒什麼可說的,但今天卻是個類外,大概是因為停電的關係,我就繼續說:「做一行能做這麼久,您也是一個專註的人。」
李伯呵呵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麼,我也不好繼續沒話找話,兩個人一先一后就到了後院。
後院裡邊有四盞石雕蓮花燈亮著,燒的應該是香油,因為有油的味道飄散,我以前一直以為這是一個裝飾,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功能。
其實也是我粗心,這種老院子在古代沒有電的時候,用的都是這種照明設備。
這時候,李伯說:「小老闆您稍等,我進去叫玄爺出來。」
在我點頭的同時,他已經朝著玄道陵的卧房走了去,上前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我就忍不住點了一支煙,不知道是自己想抽,還是為了壯膽,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只要這種院子里沒電,我打死也不再進來,太滲得慌了。
一支煙過去了,玄道陵沒有出來,李伯也沒有出來。
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卧室裡邊的燈都滅了,我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就有一種想要離開的衝動。
可一想就算是古墓也沒什麼好怕的,更不要說活人住的院子,於是就朝著卧室走去,敲了敲門見沒有應答,就伸手去推那扇老門。
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我已經摸出了打火機。
在門完全被我推開的時候,我叫了幾聲又是沒人答應,我就打亮了從兜里摸出來的打火機,可當我看到屋裡的情景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間卧房。
但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少說這間卧房我也進過了好幾次,裡邊的布局十分的清楚,可現在裡邊卻空蕩蕩的,好像主人家已經搬走了很長時間,孤零零的只剩下了一口棺材。
在跳動的火焰下,我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口石頭棺材,正常比例大小,是用花崗岩打造的。
這雖說不是什麼名貴的棺材,但從棺材上的腐蝕跡象來看,絕非現代的工藝品,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跳開,因為完全沒想到裡邊會有一口棺材,這個時候我真的怕有人叫我一聲,那我估計三魂會被嚇跑七魄,就先聲奪人叫道:「師父,李伯,你們在嗎?」
裡邊沒有人回答我,我連忙觀察四周,以確定自己是不是到了玄道陵家,看了一會兒發現確實是他的後院,只是卧房裡邊以前的床椅桌凳不見了,卻放了一口棺材,無論是誰也不會覺得不奇怪。
幸虧院子裡邊還有四盞燈,要不然我估計自己的神經就炸了。
這可比一些港片裡邊的義莊還要怪異萬分,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要不然這解釋不通啊!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那是真的用力,頓時掐的自己眼淚都下來了,這居然不是夢,而是真的。
我的視線再度鎖定卧房裡邊的黑暗,感覺裡邊有一隻深淵巨口等著我,只要我一進去,那口棺材立馬就會跳起來咬我。
而我又不能退出去,因為後面更黑,只有這四盞燈還能給我一絲僅有的慰藉。
我心裡暗罵:「這是搞什麼飛機啊?不想見就不見,現在搞得我都快嚇死了,這可比墓中駭人的多,畢竟只有我自己啊!」
遲疑了五分鐘,我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這裡站著不動,因為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周圍的黑暗放佛不斷地吞噬著光亮,害得我連忙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開始朝著四周去照。
四周依舊那般死寂,放佛這是一個荒廢了多年的古院,我開始朝著其中一盞燈靠攏,只有站在光明之下,我才會有些安全感。
但是,同時心裡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畢竟找點東西防禦,以防出現什麼無法想象中的東西。
在找了一會兒,終於讓我在卧房的門口看到了一根龍頭拐杖,這種拐杖用的是最廉價的木料,大街上隨處可見,但被磨的油光的扶手可以看出,這根龍頭拐杖已經被人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我給自己打了氣,想著自己斗里的各種棺材都見過,不就是一口石棺,即便裡邊有個粽子也不用怕,大不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撒丫子就跑,反正起屍也沒有那麼快,而我堅信沒有人會在家裡養屍。
走過去摸到了拐杖,我立馬就橫在自己的身前,現在後悔沒把胖虎叫上,否則以他的性格這石棺早已經被打開了,也不至於我自己一個人嚇得都快尿了。
我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門窗,希望有個能喘氣的出來,可結果和我預料的一樣,連只貓都沒有,倒是我越來越毛了。
點了支煙,我狠狠地抽了口,算是自我心理安慰和壯膽,然後咬著牙走進了卧房。
進去之後,我的第一目標並非是那口石棺,而是石棺前的兩根胳膊粗的白色台燭,我用打火機將其點燃。
在台燭亮了之後,頓時整個卧房裡邊一覽無餘,可這一下直接把我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為在石棺的左右,有兩個半米高的孩童,正對著我笑。
看打扮是古代那種童男女,我再仔細一看,就發現那是兩個紙糊的,不得不佩服手藝師父的技術,做的那是栩栩如生,猛一看和真人相差無幾。
石棺上雕刻的大部分是牡丹和祥雲圖案,在左右各雕刻了四個仙人,一眼就看出那是「八仙過海圖」,其實也就是另一種的「升仙圖」。
因為我見過不少的棺材兩邊都有,所以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在棺材的大頭,描繪著一座七層高樓,如果是現實中那一定是亭台樓閣、雕欄玉砌,在左右有著一副對聯。
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旦無常萬事休。
而橫批就有些奇怪,寫的居然是:萬壽無疆。
我已經意識到這應該和風水有關,就開始鎮定下來搜索自己腦中有關於這類情況的記載,將所知的風水玄學大概過了一遍,終於讓我找到這是在幹什麼。
風水中有記載:「死人入棺為安,活人入棺為生……」
這就是在說,死人入棺便是等著入土為安,而活著躺進棺材裡邊,其實就是一種騙鬼的把戲,也可以叫做續命之法。
比如說這人的壽命只有三十歲,但他每天躺在棺材裡邊睡覺,索命無常就會認為他躺在棺材裡邊的時間,就是死去的時間,那樣他最大限度可以活六十歲,最少也可以活五十歲,因為晚上的時間就相當於他死亡的時間。
但是這種做法在很多地方都是不可取的,使用者在死後被陰間查明,就會禍及子孫,把他在陽間多活的時間,從子孫的壽命中折損,而且還是至少三代子孫,家裡就會出現先天夭折等一些事情。
想到這裡,我的膽子立馬就大了起來,因為我覺得裡邊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倒霉鬼師父玄道陵,這裡是他的房間,而且他沒有後嗣,所以一切都說得通了,我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我現在倒是好奇那個李伯在什麼地方,他不可能已經進入了棺材裡邊吧?可那樣不就破壞了風水格局,這個續命之法也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由於放心了不少,我就仔細去看棺材,發現其上有一個很巧妙的鎖,這種鎖在斗里從未有過,因為它是一種雙開打開的鎖,就是無論從外部還是內部,都可以打開,但前提是必須要懂這種鎖的開鎖方式。
我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了幾根細鐵絲,自從我見到了形形色色的鎖之後,我就一直把這些鐵絲隨身攜帶,也許這也算是一種職業病。
這讓我不由地開始懷疑是不是玄道陵在考驗我的開鎖技術,畢竟作為盜墓賊是不會看這種鎖的開鎖方式,斗里的使用率為零,如果連這種開鎖技術都掌握了,那相當於把鑄造之術全部掌握了。
已經這樣了,我只好硬著頭皮去開鎖,這種鎖的難度一般,但其中需要幾個訣竅,如果不仔細專研,那就是掌握了十大神鎖的開鎖方式也無濟於事,用現在流行的一句話來說,就是「縣官不如現管」。
我自然是掌握了,在十幾秒之後,棺材里發出了一連串「卡啦啦」的聲音,接著棺蓋就像是八音盒似的自動掀開,我還是下意識舉起了手裡的拐杖,用手機照著做出了防禦姿態。
在棺蓋打開之後,頓時我就看到了裡邊有一張滿是皺褶的老臉,那雙目微微閉上,就好像已經過世了一樣,要不是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情況下,我真的就以為這是個死人。
這人讓我感覺非常的奇怪,他很像是剛剛帶我進來的李伯,可又像是玄道陵,我頓時有些蒙圈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眼巴巴地盯著裡邊的人看。
看了半分鐘左右,我終於肯定這是玄道陵,只是我上午還見過他,中午還一起吃的飯,那時候雖然說不上紅光滿面,但也是神采奕奕,可在到了晚上怎麼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再想好好打量幾眼,忽然玄道陵睜開了眼睛,而他方法早已經知道我來了,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嚇得我自然是往後縮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