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旌旗

第24章小旌旗

「哥，陳年腳踝扭了，可以請幾天假嗎？」終北辰對領班說。

「嗐！小野昨晚已經軟磨硬泡的跟我說過了，就一周，多一天都不行！不過得扣工資。」

領班無奈的說。

「謝謝哥！」

「本來假期店裡客人就多，真是的！」

……

小野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很關心朋友，還裝作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這幾天可是把小野和終北辰忙壞了，忙完前台忙後台。

晚上下班后小野非要自己給陳年打熱水，用中草藥泡腳，不讓終北辰幫忙，儘管陳年自己也可以做。

小野把袖子挽起，把草藥放入盆中，陳年看到他手腕有紋身，是一面招展的紅色小旌旗。

「小野，你還有紋身啊，不過圖案還挺可愛的。」

「幼稚！為女朋友紋的。」

「沒發現你有女朋友啊。」終北辰說。

「前女友，上學的時候談的。」

「那你現在還喜歡她，因為小旌旗還在啊。」陳年說。

「切！我是嫌洗紋身太疼。」

「那小旌旗的含義是什麼呢？」陳年問。

「幼稚！」

小野把草藥泡好，不屑的瞟了她一眼后，叫終北辰一起回對門的宿舍了。

還沒到一周，陳年的腳踝已經不疼了，可以正常上班了。

又到了雙休日了，小池寒跟爺爺奶奶去鄉下釣魚了。陳年和終北辰打算去宋家酒館幫忙，可是小野也要跟著他們去。

「我也去，在宿舍呆著多無聊。」

「小野突然不打遊戲了。猜一謎底。」終北辰調侃道。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陳年說。

「哈哈哈！」

其實小野是想幫幫他們倆，他潛意識裡已經把他們的朋友當做自己的朋友了。

三個人一路來到周庄小巷，服裝店門口的阿姨還認出了陳年和終北辰，熱情的跟他們打了招呼。

快到酒館了，宋旖背對著他們，正蹲在地上在整理雜亂的酒瓶。

「宋旖！」陳年開心的叫她。

宋旖站起來轉過身，露出一個很溫馨的笑容，隨後表情逐漸變的僵硬了，像一個孤獨的汕板穿越無盡的風浪。

小野突然駐足了腳步。

「宋，宋旖……」

空氣突然安靜，氣氛處於一片尷尬之中。

「鄧小野！」肖尋從酒館出來，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抄起地上的酒瓶，說時遲那時快，酒瓶朝小野劃過一道弧線，小野下意識閃身一躲，「啪」的一聲脆響，酒瓶應聲而裂，陳年和終北辰見狀呆若木瓜，肖尋氣氛地朝小野跨出幾大步，狠狠的一拳打在小野的臉上，奇怪的是小野並未躲避。

「你小子怎麼不還手啊，以前力氣不是挺大的嗎？」肖尋氣喘呼呼的說。

小野咬緊牙齒，攥緊拳頭，不說話也不還手，眼睛一直盯著宋旖。他的臉上異樣的悲戚、沉痛，像嚴冰一樣凍結，漠然中似有無限懊悔。

肖尋毫不客氣的繼續用拳頭揮他，小野站在那裡硬挺著。

終北辰和陳年儘力去拉著肖尋，他拚命掙脫著，都把他們弄疼了。

「肖尋，算了。」

聽到宋旖說話，肖尋就冷靜下來了。

「為什麼把鄧小野帶來了？」肖尋用一種厭惡的語氣對他們說。

「北辰哥和陳年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們不知道我跟鄧小野的事兒。」宋旖說。

「小野是我們在酒店工作認識的朋友。」終北辰說。

「小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年滿臉寫滿了問號。

「小野？」終北辰扯一下小野的袖子。

小野什麼也沒說，用手擦擦嘴角的血，看了宋旖一眼，手插褲兜，洒脫地離開了。痞痞的，故作瀟洒。

「快滾！」肖尋說。

終北辰去追小野了。

陳年留在了酒館。

「你和那個男生以後最好不要和鄧小野混在一起。」肖尋對陳年說

「為什麼？」

肖尋沒有理睬陳年。

宋旖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去收拾地上的酒瓶，陳年幫她一起弄。

陳年知道宋旖不想說，那就不問了。

宋旖閉上了眼睛，眼淚流了下來，像一個夜幕來臨時迷路的孩子那樣哭。

好不容易要忘了傷心的事情，拚命想要掩蓋的事，明明已經快忘記了的事，瞬間全部都想起來了。

肖尋看宋旖哭了，抱著她，就這樣靜靜的，一句話也不用說。

陳年默默看著，感覺宋旖擁有了肖尋，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什麼都不用害怕。

時光荏苒，世事輾轉，酒館、舊巷，旋轉木馬搖啊搖……

原來，小野的前女友就是宋旖，小野高中時是個花心的男生，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從來都不知道約束自己的行為，他談過很多的女朋友，理由只是討厭自己一個人吃飯、獨處。

他有以「拿下女孩」為驕傲的戀愛病狂。

小野成績差，他的父母向老師要求給小野換一個成績好的學生帶他學習，後來宋旖就成了他的同桌。在這之前兩個人並不熟。

宋旖是高中公認的校花，小野對她產生了興趣，因為她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小野斷了和其他女生的來往，追求宋旖很久，用了很多花招，宋旖就這樣一不小心地上了「賊船」。

不過宋旖算他交往時間最長的女生了，小野還為宋旖紋身，比起其他女生，他對宋旖還算比較上心。這是純情女孩宋旖的初戀。

後來，肖尋買了輛摩托車，宋旖就不坐校車了，還省了車費錢，每天都是肖尋負責接送她。

時間長了，學校里就開始議論紛紛，更有傳言說宋旖和外面的男生同居了。

要面子的小野聽到后非常生氣，他告訴宋旖不要跟肖尋走的太近，宋旖解釋說肖尋是他的鄰居，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兄妹一樣，根本就不是其他人說的那樣。

小野看到宋旖每天放學后都坐在肖尋摩托車的後座上，兩個人可以穿著一樣的衣服，喝同一瓶水。

果然，他還是改不了花心。他一邊跟宋旖談戀愛，一邊接受別的女生的追求，在全班同學面前把宋旖給甩了，還說了些很絕情的話。

「你又矮又小又沒料，忘了告訴你，我小野不喜歡這樣的。」

「那你為什麼跟我交往？」

「都是你自願的，我又沒逼你。」

「你是要跟我分手嗎？」

「我已經跟前任阿文複合了，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不分手。」

宋旖在全班同學面前委屈地哭了，她覺得好丟臉，無地自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希望從這裡立馬消失。

後來，阿文在學校四處傳言，因此不少人在宋旖背後嚼舌根，說校花宋旖是個倒貼的貨。

小野把課桌搬到原來的座位——最後一排。

那些天上課宋旖都不敢抬起頭，把臉埋在書桌里，總是偷偷地哭。

宋旖不敢跟肖尋說，也沒臉說，怕肖尋擔心，她總是強顏歡笑。可肖尋覺得宋旖就是不對勁。

小時候肖尋很調皮，總是偷看宋旖的日記，他還記得小學一年級宋旖有一篇日記：小胖兒tou吃了我送給尋尋的水蜜桃，我就搶走了小胖兒的麵包，小胖追不上我，都氣哭了……

但這次是肖尋長大之後第一次偷看宋旖的日記。

長大后，該換肖尋保護宋旖了。

肖尋合上日記本，騎著摩托車駛向宋旖的學校，氣咻咻的，鼻子上點綴著幾顆亮晶晶的汗珠，嘴向下咧著。

肖尋到了學校在籃球場上找到了逃課的小野，他氣的滿臉通紅，一直紅到髮根，兩眼直盯著這個對宋旖的「侮辱者」，讓小野立刻去班級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宋旖道歉。

「憑什麼，你以為我很慫嗎！」

小野把籃球摔在地上，用手指挑釁地點了一下肖尋的左肩。歪著腦袋，嘴角有些微微上揚，隱藏著一種野性難馴的氣質，發出了嘲諷的笑。

肖尋脾氣不好，怎麼能忍受的了，他冷笑著，雙手握在一起，頭骨轉動著，發出一絲聲響，冰冷地說道「讓你見見你肖小爺的厲害！」

一隻小貓用輕盈的腳步快速從籃球場穿過，肖尋跑過去一記重拳襲過小野的側臉，接著一記重腳襲向小野的胸口，一張報紙揚起，小野借著腳后力讓襲來的肖尋撲空，被風揚起的報紙落在地上。

肖尋已經倒地，整個臉蛋和那水泥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直刮的破皮流血。

小野過去想對肖尋的后肩來一拳，可是肖尋突然將身子翻了過來，小野這一拳不小心打中了肖尋的心臟。

肖尋痛的起不來，小野慌張又自責的想叫救護車，可是卻沒有手機，這時候球場上有個同學打了120，肖尋被送進了醫院。

那一拳造成肖尋心肌供血不足，心臟受損，再加上那一天肖尋還發著高燒，要不然也不會這般下場，宋旖陪他住了幾天院。

醫生說用力打到心臟嚴重會引起心臟破裂。幸好沒有擊中譚中穴，否則心臟驟停，立即死亡。勸告宋旖以後讓患者愛惜自己的身體。

自那天起，宋旖對鄧小野徹底心如死灰了。

單純的心，未來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如果一直牽挂著不值得的人，那又何必呢？

因為這件事情，小野進了拘留所，出來之後也沒有回學校，因為他根本考不上大學，乾脆就輟學了。

小野手腕上的小旌旗是為宋旖紋上去的，記得一節語文課，小野在睡夢中恍惚聽見語文老師說：

「旖旎，是旌旗隨風飄揚的樣子，柔和美麗。」

他趴在桌子上看著此時正在認真聽課的宋旖，感覺旖旎這個詞很適合她，放學后就去了美容院，想在右手腕上紋「旖旎」字樣，可是他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紋身是特意為宋旖弄的，就紋了一面隨風飄揚的小旌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