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想念

第233章想念

母親的身體險中求勝，說得好聽點，是救回來了，說得難聽點，就是在鬼門關打了個轉。

出院后，安母部大說話，經常一個人發獃，店裡的工作是沒法忙了，安父還得去照管生意，小雅的心裡像是被花崗石壓住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太不孝了。

夜晚，給介恆打電話，科技那麼發達，已經不需要電話線，無線網落一接通，即使隔山隔海，照樣能聽得見對方的聲音，還無需給費用。

她說：「介恆，我必須辭職，我會過來處理後續的事情，然後我要回到中國，以後再也不走了，我父母身體不好，他們養大我不容易，我愛你，愛孩子們，可我也愛他們，沒有他們，就沒有我，更不會有我們的兒子，你懂嗎？」

介恆沉默，小雅聽到他的呼吸聲，心揪了揪？他會說什麼？她心裡沒底，只管盯著自己的卡通拖鞋。

「那你回來再說！」良久，他回答。

「再見！」

她掛了電話，介恆會說什麼，她不是沒底，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介恆沒有她，照樣能活，公司沒有她，照樣運行，大把優秀人才，就連孩子們沒有她，只要介恆願意，多的是人照顧！

而父母，他們還能陪伴自己多久？會不會？下次再回來，就成了永別？

小雅告別父母，回了首爾，母親依舊獃獃的，小雅暗暗嘆氣，卻沒有說什麼，只在心裡說：等著我回來，回來后，就再也不走了！

上飛機，打個盹的時間，就回到首爾。

介恆這次很準時，沒說自己忙，在客廳里等著她。

她的心情很沉重，她不是那種狠心的人，丈夫跟孩子，她是愛的，可父母，也是放不下的！

介恆站起身，輕輕擁抱她：「回來了？」

她抱住他，嗅著他身上的煙草味，莫名的安心，無論何時，只要介恆在，她都覺得安心。

他拉她到沙發上坐下：「岳母可還好！」

「勉勉強強，孩子們呢？」

「睡了，你餓不餓？」

介恆好久不曾這樣關心自己了，是因為怕她走嗎？

男人都是這樣，應該說，人都是這樣，怕身邊的人突然溜走，變費力討好，只要安定了，又不放在心上了。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飛機上吃了點，介恆，我有話跟你說！」

她抬起頭。

他溫柔道：「你說！」

「我得離開，帶著孩子們一起回去，你懂我的意思？」

「你要離開我？」

「不是，你仍然可以回來看我！」

「可這裡的工作……」

她打斷他：「相信我，比我優秀的人多的是！」

「我們可以請看護照顧他們，一個不夠，兩個，兩個不夠……」

「我父母就我一個女兒，為了供我上大學，你知道我媽是怎樣過的嗎？過年都不休息，給別人家當了很多年保姆……」

「所以我說請人照顧她，或者把她接來這裡！」

「介恆，父母已經老了，我爸一輩子沒離開過武漢，你讓他來這裡？換成是你，你願意嗎？」

「可你是我的人！」他看著她，眼神複雜。

「可我是我父母生的！」

「你要考慮清楚，我們這樣就等於是長久分居了，在韓國，我們經常還能見面，日本那邊的產業，我不久就會讓人代為管理，重心放在韓國！」

「為什麼我們不能回中國？我是在那裡認識你的，那裡也有你家的產業！」

「小雅，這是我父親的產業……」

「那我父母就不重要了？你有什麼權力要求我為你犧牲？整天世界各地飛，一去盈月，說實話，我們跟分居有什麼區別，我甚至都不確定……」

她掩住臉，哭了，沒有再說下去，下面的話，大家都知道是什麼。

淚水自指縫間溢出。

「小雅，我不勉強你，你要回，我都依你，孩子你也帶走，我照顧不好他們，我想你也不會放心交給我，工作我會找人接手，你覺得誰合適，寫封推薦信，如果沒有，我會再招人，你回去，好好照顧岳父岳母，我會去看望你們！」

小雅看住他，撲進他懷裡，泣不成聲：「介恆，我比你，真的，可他們是我的父母，我不想自己將來後悔，武漢那邊的事業我可以幫你負責，你要爭氣！」

介恆嘆息：「小雅，如果將來，我們兩個，有一個變了呢，你會怎麼辦？」

小雅抹了抹臉：「我有信心我不會變，如果你會變，想想我們的孩子，如果想了，還是覺得自己想變，那就變好了，我強留不住你，也不想強留你，就像當初跟你在一起，那麼義無反顧！」

他攬緊了她，吻著她的發頂：「我們不會變，我也不變，記得常給我打電話！」

小道，這話都是騙彼此的，人是不能說的，誰能保證，身價過億的上市公司老總，沒有年輕女孩惦記？

即使是有點小錢的暴發戶，也是左擁右抱的，她決定不想，丈夫沒了，大不了再找，父母一旦失去，便是永遠的痛！

她腦海里浮現起母親獃獃的眼神。

「介恆，如果我們真的相愛，我相信怎麼也變不了，如果不是，怎麼也會變！」

兩個人都沉默。

小雅用一個星期的時間處理事情，推薦得力下屬任新社長，去學校給孩子們取消下學期的報名！

女佣人張姨聽說她要帶孩子們回國，很是風趣地說：「再也不用照顧兩個孩子了！」

小雅笑，擁抱她：「謝謝你張姨，跟你相處的日子，我覺得很愉快！」

她給張姨包了個大紅包！

回國那天，介恆推掉所有應酬，送母子三人回國，兩個孩子還不懂得思念為何物，在飛機上大睡特睡，小雅精神狀態不好，全程只獃獃靠著介恆的手臂。

這怕是最後溫存的時間了，過了這幾十個小時，他的手臂，會不會給別人倚靠？

她一陣心窒，還是愛他的，雖然感情淡了，不然當初也不會選他。

然而，感情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不止感情，一切事務都是！

下了飛機，沒有人接機，他們自己打車回到鄉下，安母似乎不倒是認得介恆，只是再也不似以前那麼熱情地招呼他了，只淡淡一笑，又坐在太陽底下發獃！

介恆慚愧地低下頭——安母已經坐上輪椅了，小雅並沒有告訴他！

安父聽了小雅要在中國常住，不是不懷疑兩人的感情，但介恆親自送小雅回來，讓他打消了念頭！

他是個嚴厲且清醒的父親，並沒有跟小雅多說什麼，只在介恆不在場時問她：「你確定不後悔？他那麼優秀，你不在他身邊，會有很多人垂涎的！」

小雅笑：「爸，您什麼時候也這麼風趣了？是我的總是我的，我們都別想太多，那是不敢想的！」

安父也笑了，轉身上了樓！

介恆回首爾的前一晚，他只逗留了兩個晚上，安父叫他到書房，翁婿兩個，第一次單獨談話，就連當初結婚，安父也沒找介恆單獨講過話。

「我就不繞彎子了，你們一旦分開，很多事都很難預料，我今天是以男人的身份恨你說話，我希望你盡量不要傷害小雅，也知道我們家確實是高攀了，但你們的結合，是你們選擇的，你們願意的，將來怎麼樣，還是在你，我自己的女兒，會怎樣，我心裡有數！」

介恆有點震撼，他一直認為，他這位老實巴交的岳父是個悶葫蘆，但他說的話卻是句句在理，他甚至都沒有機會反駁，他道：「岳父，我們只是分開，並不是分手，請相信我們！」

他只想說這麼一句。

「告訴我，你可否會讓我的女兒傷心，讓你的孩子失望？」

「不會！」他回答得堅定，手心卻出了汗？為什麼？

安父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

第二天，小雅帶著孩子們到機場給介恆送行，沒有什麼話要說，只簡單擁抱，孩子們亦不懂得離別為何物！

介恆道：「回去吧，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

小雅笑：「照顧好自己！」

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個人的時候，感覺有兩車話要說，真到了離別，也不過是老土的隻言片語！

介恆最後抱了兩個孩子，上了飛機！

小雅重新回到武漢，並沒有馬上去工作，她需要給孩子找學校，抽時間帶母親去醫院做檢查，還要在空閑的時候想念一下介恆，想他是否照顧好了自己，工作是否順利，夜晚是否寂寞，還有，最最重要的，他是否能一直守住他們的婚姻？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丈夫在國外工作，老婆在家裡照顧老人孩子，誰能保證？沒有誰能保證！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保證云云！

她沒有請保姆，孩子們上課武漢最好的國際學校，離家很近，又沒工作，可以每天接送。

父親在餐館忙碌，多添了兩個人手，父親輕鬆不少！

為了方便，小雅在武漢買了套新房，錢是介恆出的，其實也不用分得按母那麼清楚，但因為分開了，小雅邊有點賭氣似的，彷彿用一點他的錢，才對自己公平！

誰知道，他的錢有沒有給別人用？

一天下午，小雅推著安母在小區裡面曬太陽，她沒請人照顧安母，母親挑剔，誰做事都不放心，父親下班後會照顧母親，他說再干幾年，就不幹了，專門在家照顧母親。

「媽，依依準備生二胎了，你知道嗎？」

她現在經常陪母親絮家常，大多數時候，都是她說，母親只獃獃地聽著，有時候認得她，有時候不認得，她在的時候，也抓著她的手，說要找小雅，小雅放學回來肚子餓得快，要吃東西，要趕緊去煮麵條！

小雅每次都想哭，但都忍住了，為什麼，轉個眼，母親就不認得自己了？卻還記著，她放學回來肚子會餓？

她在外漂泊的時候，可有記起過母親？貌似是沒有的，經常忙得天昏地暗，母親的電話，有時候乾脆不接！

夜晚的時候，給介恆打電話，她說已經回來有段時間了，玩夠了，想去上班，介恆說他來安排，但社長的位置是不能的，做回以前的位置應該是可以的，小雅說可以，只要還在那裡上班就行！

她不問他在那邊好嗎？有吃飯嗎？這些太虛假了，她如果擔心，就不會離開他，再者，問得多了，她總會下意識想：介恆身邊是不是有其她女人陪伴？

這是個棘手的問題，就算知道有，她也不想那麼快來臨！

「岳母的身體怎麼樣了？」

介恆接的視頻，是在首爾，還是他們以前住的房子，他在客廳辦公，沙發也是以前的！

「嗯，老樣子，時而清楚，時而糊塗！」

「我下周會回去，老婆，想我沒有？」介恆笑。

「當然，這麼帥的老公怎麼會不想？對了，婆婆前兩天來過這裡看我們，給孩子們買很多禮物！」

「她跟我說了，說你太瘦了，讓你吃好點！」

小雅笑：「是瘦了點，剛剛回到這邊，不太適應，走給孩子們找學校什麼的！」

「那請個保姆吧？」

「過段時間吧，暫時還不想！」

介恆心裡其實是清楚的，小雅不放心自己在這邊，但自尊心強的她是不會說出來的，便道：「我看中一條項鏈，想送給你！」

小雅癟嘴：「又是首飾，算了吧，我也用不上！」

「當然不行，我老婆就要用最好的！」

「那你說，你有沒有給別人買呀？」

她對著鏡頭扮鬼臉。

「你希望我給誰買？張秘書？」介恆笑。

「誰知道你！」聽他這麼說，小雅倒是當下心來，他能開玩笑，說明事情沒自己想象的那麼嚴重！

「老婆，我很想你，想念孩子們，身邊是有很多你的眼中釘，但我太想你們了，恨不得快點見到你們！」

小雅眼眶一熱：「油腔滑調的，誰信你，鬼知道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怎麼還哭了？我就是想你們了而已，以前回到家，你們在，我覺得正常，但是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