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滿分變態
第36章36.滿分變態
林致遠看著手中變態心理學分析測試卷,一份是85分,另一份竟是100分:「謝教授,您是否認為這兩人有可能參與目前的連環虐殺案?」
謝柏鈞保持著專業學者的嚴謹:「我只是認為此二人犯罪的可能性要比普通人大很多。」
林致遠看著試卷上的名字問道:「這位得85分的余仇恩,是申滬心理診所的主治醫生嗎?」
謝柏鈞點了點頭:「你與他相識嗎?」
林致遠說道:「之前在宴會上見過一面,沒有深交,聽說他是診所創始人榮先生的遠房親戚,也是診所的繼承人。」
謝柏鈞神色有些複雜:「我認識余仇恩很多年,他在上海大學讀書時就是我的學生,後來留學英國成為心理學博士,兩年前回國做心理醫生,他與榮家其實並無親屬關係,但深得榮先生信任。」
林致遠詢問:「您了解余仇恩的家庭背景嗎?」
謝伯鈞說道:「大學的入學資料上他未填任何親屬,說是父母雙亡,獨自來上海求學,他很有天分,各科成績也非常優秀,可是對於很多問題的看法非常極端,我一直都認為他不適合做心理醫生,也曾努力勸導其轉換專業,可惜未能成功。」
林致遠斟茶道:「您是國內心理學界首屈一指的專家,想必當年深究過余仇恩心理極端的原因。」
謝柏鈞輕晃茶杯說道:「我曾對余仇恩用過心理催眠法,並不成功,他僅說出自己出身貧寒、父母早亡,並在仁愛孤兒有過痛苦經歷。」
林致遠驚訝,預感此人可能是案件的重要突破口:「他也曾是仁愛孤兒院的孤兒!」
謝柏鈞繼續說道:「一提起仁愛孤兒院,他就脫離催眠狀態自動蘇醒,根據我的判斷,這並非是本能的反應,而是在有意識地抗拒心理催眠,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並不多。」
林致遠又問:「余仇恩還有其他讓您感覺可疑的地方嗎?」
謝柏鈞說道:「余仇恩當年是自費留學,英國的醫科學費高昂,普通小康之家都難以承擔,我不清楚他讀書的錢是從何而來。」
林致遠也覺此事可疑:「余仇恩學成歸國之後,與您見過面嗎?」
謝柏鈞起身走向窗口,望著院中嬉鬧的孩童說道:「他來看望過我,而且對於我治療的這些孩子很有興趣,希望可以加入到心理輔導之中,不過我沒有同意。」
林致遠問:「您直到現在都不信任余仇恩嗎?」
謝柏鈞嘆氣:「我研究心理創傷多年,都未能找到治癒的有效方法,很多時候也會產生深深的自我懷疑,我所能做的,唯有竭盡所能去保護這些孩子,不讓他們再受到任何傷害。」
林致遠聽出話外之音:「您的意思是,余仇恩參與治療可能另有目的。」
謝柏鈞並未給以明確答覆:「我不是警察,無法調查余仇恩是否有參與犯罪,僅僅是難以完全信任他。」
林致遠又仔細看了看那份100分測試卷,並未留名字,而是畫了一艘小船:「答滿分的試卷的人是誰?」
謝柏鈞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當時課堂上除了心理學專業的學生之外,還有不少旁聽生,選擇題也沒有辦法驗證筆跡,從分數來看這個人比余仇恩更加危險,當然也不排除此人了解測試,故意得滿分,當作玩笑而已。」
林致遠並不樂觀:「會與教授開這樣玩笑的學生,不留名字的可能性很小。」
謝柏鈞看著他的目光意味深長:「確實如此,但已無法追查答題人,另外我曾寫信向林教授詢問過有關余仇恩的情況,並未收到回復,可能是他換了住址吧。」
林致遠問道:「您為什麼認為我叔夫會認識余仇恩?」
謝柏鈞雙眸深沉:「抗拒催眠術必須要經過專業心理學訓練,所以我特別就此事詢問林教授,畢竟他是國內心理催眠的權威。」
林致遠頷首說道:「謝謝林教授提供的信息,我會再向叔父了解詳情。」
謝柏鈞望著庭院中為孩子們發糕點的娃娃臉:「小梧最近的狀態還好嗎?」
林致遠注視著她甜甜的笑臉:「巫法醫比想象中更堅強,她是想通過這件案子徹底走出心理陰影。」
在夕陽餘輝的映照下,花白頭髮的謝柏鈞如憂心忡忡的慈父:「認識小梧十年,與我而言,她不只是病人,更像是女兒,這孩子懂事的令人心疼,傷心總是暗藏於心中,我擔心她承受不住直面幼年陰影的壓力。」
林致遠坦誠道:「或許面對是最好的治癒方法,也是她自己堅定選擇的路。」
謝柏鈞憂慮未減分毫:「直面傷痛是一味猛葯,確實可能徹底治癒創傷,但也很有可能會加重傷害,★經歷是深入骨髓的傷害,心理治療只能使她的傷口表面結痂,沒有人知道何時才能真正癒合,重新面對那些黑暗的往事,無異於殘忍撕開表皮的那層痂,再次經歷痛苦。」
林致遠猶豫后問道:「謝教授,您認為幼年心理創傷可能完全治癒嗎?」
謝柏鈞也並不能確定答案:「在最需要陽光的童年遭遇黑暗,是毀滅性的心理重擊,受過創傷的孩子像是脆弱的毛毛蟲,在與心理陰影的對抗中艱難地結繭,有些不堪重負凄慘離世,有些縮進繭殼中避世度日,僅有極少數可以真正化繭成蝶,我當然希望小梧能夠成為飛離幼年創傷的蝴蝶,可同時也害怕她承受不住破繭的痛苦,她用了十年時間才逐漸回歸到正常生活,一個姑娘能有多少個十年,作為長輩,我不希望她能成為多麼了不起的心理學案例,就希望她能夠維持現在的狀態,像普通人那樣結婚、生子、過日子,安度平淡卻幸福的人生。」
林致遠問道:「您是打算勸巫法醫退出調查嗎?」
謝柏鈞並非武斷之人:「我會先與小梧好好聊一聊,林警官如今是她的直屬上司,而且你也懂心理學,很清楚讓她加入虐殺案調查是一招險棋。」
林致遠如實說道:「我完全尊重巫法醫的個人意願,不會對她有任何為難與勉強,如果發現她的狀態有明顯異常,會及時讓她停止。」
謝柏鈞看出他的真誠:「林教授與你雖是叔侄,可性格的差異似乎很大。」
林致遠確實與叔父林墨的關係不甚親近,其實他總有種很特別的感覺,自己彷彿是林家的異類,父母去過世之後,雖有親戚關懷照料,依舊身在富貴錦繡叢,可心卻如置身荒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