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看見北安
第448章看見北安
離開董叔鋪子前,我大包大攬的讓董叔放心,我跟尚三竿之間確實經常『坑』對方,但我跟他的交情也是真的鐵。
董叔似乎有他的擔憂,未置可否,擺擺手便讓我倆離開了。
我想,董叔大概不會相信,這次要陪尚三竿一起『刀山火海』,是我自己主動做的決定吧?所以他才會說出『尚三竿坑我』這種話。
再次坐進尚三竿的車裡,我隨口問道:「董叔這兒就這樣了?下一站去哪兒?」
尚三竿若有所思的發動汽車,說道:「四處轉轉吧,我把最近的所有客戶都推了,忽然發現…我好像好久沒這麼放鬆過了,咱倆一起,看看北安?」
「你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北安是個人似的?咱倆不就正身在北安嘛?你具體要看哪兒?」
尚三竿這有些莫名其妙的語法,讓我忍不住吐槽了兩句,但尚三竿卻沒多解釋什麼,淡淡一笑,發動了汽車。
新縣醫院附近,如今也已經很繁華了,北安人沒什麼交通安全意識,紅綠燈就是個擺設,不光沒行人按紅綠燈的指示過馬路,連過往車輛都不怎麼在意那份閃爍,撿空就沖,有縫就過。
也許是尚三竿剛才的話,對我起到了一定的心理暗示作用,隨著他緩慢的開著車,我不自覺的看向了車窗外的北安。
安逸,繁華,混亂。
眼前的北安,讓我忽然想到了這三個詞。
這是三個含義很清晰的詞,但是這三個詞,似乎很難同時用來形容同一件事。
但是北安做到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不知道。
「看,大芳嫂。」
尚三竿忽然的一句話,把我的思緒和視線都拉了回來,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遠處,大芳嫂正拉著她那個傻兒子,和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中年婦女熱情的聊著天。
「滴…」
尚三竿忽然按響了車喇叭,有幾個正在低頭玩著手機過馬路的年輕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瞬間抬起頭看向我們這輛車。
有兩個小夥子沖著我們罵了句髒話,內容我沒聽清,但看口型就能大概猜出罵的是啥。
有個姑娘脾氣更火爆一些,她正巧在尚三竿車前,被嚇到后,她從手裡的手機上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我們這輛車的車標,接著毫不猶豫的用手裡的小皮包砸了車前蓋一下,砸完還無限鄙夷的罵道:「開個破國產車瞎特么得瑟什麼?老娘抖聲好幾千粉絲,信不信分分鐘讓你身敗名裂?!惡臭國男果然沒教養!」
罵完,姑娘吐了口痰,又瞪了我和尚三竿一眼,這才離去。
這姑娘剛走,被喇叭聲驚動的大芳嫂,就一臉熱情的跑了過來。
她來到駕駛室旁邊,尚三竿降下車窗,客氣的沖大芳嫂打招呼道:「大芳嫂,忙著呢?」
大芳嫂說道:「是啊,幹活呢,忙是忙,跟您尚大師可沒法比,哎,尚大師,聽說您老最近要高升了?」
說完這話,大芳嫂還很諂媚的沖尚三竿擠了擠眼睛。
尚三竿沒否認,說道:「不愧是大芳嫂,消息就是靈通,呵呵…」
大芳嫂接著說道:「那您老這『一人得道』,可別忘了帶著我們這些『雞犬』一起『升天』啊…」
「放心,有合適的活兒,我肯定想著您,那邊是…」
尚三竿客氣的應承著,最後指了指剛才在和大芳嫂聊天的那個中年女人。
大芳嫂滿不在乎的說:「哦,那個啊,給她家姑娘說個媒,哪兒不是做好事,是吧?」
尚三竿點點頭,又隨意聊了幾句,便和大芳嫂告了別。
大芳嫂又一次走向那婦女時,想到大芳嫂平時的作風,一時之間,我竟然對那個婦女產生了莫名的同情。
大芳嫂…這是又在坑人吧?
尚三竿再次發動汽車,緩緩駛離最繁華地段,周圍逐漸安靜了下來。
「當初我爸去世時,原本是有人想要幫助我家的,後來除了我和我媽主動拒絕的一些人外,還有一些人,是忽然不再幫我家的。」
尚三竿平靜的說完,我看向他,忽然覺得,他今天約我『看北安』是假,想跟我聊天才是真,而且…他可能是要說一些以前從沒說過的,有可能會嚇到我的話。
「知道那些人為什麼突然不敢幫我家了嗎?對,不是不肯,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尚三竿繼續說道:「因為當時縣裡有大人物發了話,說我爸的死影響不好,不宜擴大,所以不準大家再關注這事兒,呵呵…因為我爸是民警,民警被搶劫的給弄死了,這事兒傳出去,對北安的名聲不好,所以要冷處理,所以誰都不準再提,就因為我爸是民警,所以他的死,竟然被那些大人物當成了北安的恥辱!」
說到這兒,尚三竿用力拍了一下他手裡的方向盤。
我扭頭看了一眼雙目赤紅的他,忽然覺得,當今天這場談話結束時,我可能就會知道,他的殺父仇人到底是誰了。
「是他們害死了我爸,他們又把我爸的死定性為北安的恥辱,我爸生前為了北安盡心儘力,死了,為了北安,還要蒙受這種恥辱,為了北安,全是為了北安!」
『為了北安』,這四個字,在我們以為李心橋還是申弄,並且要殺申弄那晚,李心橋也說過。
李心橋說這四個字時的語氣,和我眼前的尚三竿此刻的語氣,完全一模一樣。
「呵呵…其實也不能一竿子都打死,你說對吧?當時啊,派出所還真有人對我家好過,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爸剛去世時,有個隊長,組織全體民警給我家捐了點款,不過也就只有那一…」
「等等…那個隊長…是不是姓刁?」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我下意識的打斷了尚三竿。
尚三竿撇了我一眼,說道:「是,後來我們還一起見過他…你怎麼知道是他?」
我沒回答尚三竿的問題,而是在腦內跑馬燈一般閃過一些畫面后,有些震驚的問道:「當年殺你爸的人…是吳秘書?」
「吳秘書?」
尚三竿有些納悶的重複了一遍,接著有些不屑的說:「他那種人,頂多也就是殺殺自己親弟弟,或者殺殺金牡丹那種小角色,殺我爸?他不配。」
「你…你什麼意思?」
我一時沒太聽明白,尚三竿雙眼目視前方,說道:「還記得金牡丹是因為什麼死的嗎?平昌縣那邊…壓根就沒舉辦過什麼狗屁文化交流會,那天自從金牡丹坐上那輛車,他就註定了…一定會死在『閻王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