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二百六十二章不再見面

第九卷第二百六十二章不再見面

楊雨歌被抓之後,他便一言不發,在幽暗寒冷的拘留室的角落裡蹲著。

顯然楊雨歌的心裡還沒有接受這個結果,他自己也很意外,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願意做這樣的事情的,可是……蕭耀呢?

楊雨歌已經不了解蕭耀了,他就是意外蕭耀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但是,至少楊雨歌接受了蕭耀不存在的事實,當然也不是真的不存在,蕭耀依然存在自己的腦子裡,他和蕭耀是一體的,他只能說是接受了自己人格分裂的事實。

現在應該已經很晚了,拘留室的光線已經越來越暗淡,可是楊雨歌卻一點也感覺不到,他已經對外界沒有任何的感覺,包括時間,包括空間。

可是這個時候,偏偏拘留室里多出一個人來。

楊雨歌被關在柵欄內,而柵欄外緩緩走來一個人,穿著棕色夾克,手裡還拿著一根短板凳,楊雨歌借著昏暗的燈光能看清楚那人臉上的八字鬍,很明顯這個人便是魏鳴。

魏鳴把板凳放在柵欄外,自己也坐了上去,看來他是想和楊雨歌聊聊,坐了下來就說明他想聊得事情不會太短。

楊雨歌看著魏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所以,還是由魏鳴先開口說話:「楊博士,能一起聊聊嗎?」

楊雨歌雖然心情不佳,但是他很尊重魏鳴,哪怕是魏鳴親手把他送進拘留室的,也不會減少楊雨歌的尊重,所以楊雨歌也就跟魏鳴敞開了心扉:「魏先生,你一直是我的榜樣,我的標杆,我的偶像,我早就想跟你見面,可是也沒有得到過什麼機會,沒想到咱們終於見面了,卻是用這種方式。」

「是有點可惜。」魏鳴何嘗不是這樣覺得的。

楊雨歌的聲音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他冷冷地說:「所以,魏先生想跟我聊什麼,我都願意聊的,因為以後可能就沒這個機會了。」

楊雨歌這可不是開玩笑,魏鳴也是因為覺得以後沒有機會跟楊雨歌再說說話了,所以他說:「我明早九點的飛機,這次回去,我可能又要消失了,楊博士明天應該也會被送去『分歧瘋人院』,咱們確實沒有機會再見面。」

「我會去『分歧瘋人院』嗎?」楊雨歌的內心一些苦澀,「沒錯,我應該去那裡,他們的決定很正確。」

「會喝酒嗎?」魏鳴不知道從身上哪裡掏出一瓶「歪嘴」。

「可以喝一點。」楊雨歌這個時候不會拒絕酒的,他正好需要一點酒精來調節一下情緒,讓他能夠更容易接受這個結局。

楊雨歌靠近魏鳴,接過魏鳴伸進來的「歪嘴」,然後他又看到魏鳴的手上又多出一瓶歪嘴來,他便知道這是魏鳴準備好的,一人一瓶「歪嘴」。

「來,走一個。」魏鳴先干為敬,喝了一大口酒。

而楊雨歌緊隨其後,也幹了一大口酒,溫暖的白酒到達楊雨歌的胃裡,多多少少能融化一點楊雨歌冰冷的心,楊雨歌微微點頭說:「喝酒的感覺真好。」

有人陪魏鳴喝酒,魏鳴就挺開心的,所以露出了笑容:「楊開跟我說過你不少事情,但是他還沒有說過你還挺能喝的。」

「楊先生跟魏先生說起過我嗎?」楊雨歌很驚訝這件事。

魏鳴點點頭說:「是的,說起過。楊開他很欣賞你,他跟我提到過你們一起查的那些案子,比如『靜林別墅』,說你在那個案子上表現突出,而且你的辦案手法也非常新穎,跟我們不一樣。」

楊開誇讚楊雨歌的話絕對不止這一兩句,魏鳴也只是揀了重要的來說。

楊雨歌搖搖頭說:「楊先生過譽了,我沒有楊先生說得那麼厲害,倒是你們兩位才是真正的厲害,這是公認的。」

「你還真是謙虛啊!」魏鳴又笑了,「是我就不會否認自己厲害,就像別人都叫我『偵探教授』,我覺得這個稱呼一點也不準確,直接叫我『第一偵探』,這不是更好嗎?」

魏鳴說到第一,楊雨歌就聯想到了第三,更加聯想到自己已經成為了「第三殺手」,他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於是他便自己喝了一口白酒。

魏鳴接著說:「楊開還說你有些地方很像我,比如你的態度。」

「我真的……很像魏先生嗎?」對於楊雨歌來說,這就是最高的評價。

魏鳴指了指自己:「不是說你像現在的這個我,他是說你像原來的我,現在的我已經廢了。」

楊雨歌指著自己,也自嘲說:「現在的我難道就沒有廢嗎?」

魏鳴語塞了,雖然他認為自己廢了,但是至少自己還有自由,而楊雨歌已經失去了自由,情況比他糟糕多了。

楊雨歌看魏鳴接不上話,也知道這個話題有些尷尬,所以他轉開了話題:「魏先生今天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聊楊先生是如何誇我的嗎?」

「那倒不是。」魏鳴是有其他目的,「我只是為了不讓咱們一上來就進入那麼難受的話題,所以我先暖暖場,但是看起來效果並不好。」

「所以,魏先生到底想聊什麼?」楊雨歌也不拐彎抹角了。

「我想跟你聊聊你的朋友,那個蕭耀。」魏鳴直接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楊雨歌一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心緊了一下,手裡的酒瓶差點滑落,他忍著心裡的苦痛說:「魏先生,想聊他什麼?」

「我想聊聊你對蕭耀的看法,我和蕭耀不熟,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楊博士跟蕭耀很熟了,所以我想通過楊博士了解了解蕭耀,也了解了解我抓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魏鳴癟癟嘴說,「這不也正是楊博士一貫的理念嗎?不僅要抓住兇手,也要了解兇手的動機。」

魏鳴用了楊雨歌的理論,這讓楊雨歌也無法拒絕,可是楊雨歌搖搖頭說:「我也很想跟魏先生說說蕭耀,可是……我現在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了解蕭耀了。」

「我懂楊博士的心情。」魏鳴是真的懂這種心情,「有時候我甚至都不了解自己,可是我在這裡不是想跟楊博士了解現在的蕭耀,我是想問問以前的蕭耀是怎樣的?就是你本以為的那個蕭耀,我猜楊博士這應該是了解的,就像讓我說說自己以前的樣子,我可以說一晚上。」

楊雨歌頓了頓,他回想了很久,他才說:「我如果說蕭耀以前是一個很好的人,魏先生願意相信嗎?」

「我相信啊,我怎麼會不相信呢?」楊雨歌都到這個份上了,魏鳴相信楊雨歌也不會騙自己的,「如果他以前不是一個很好的人,楊博士肯定早就發現他的問題,怎麼可能等到我出面來阻止悲劇的發生,楊博士也早就自己阻止他了。」

「是啊,我其實在你們來抓我之前,我就感覺得到他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本來是想去阻止他的。」楊雨歌又回想起他告別高縷去北風路找蕭耀的那一段,「可是,我去了那裡,等你們出現之後,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準備阻止的人是自己,一直都是自己……」

楊雨歌說到這裡,不禁潸然淚下,他猛喝一口白酒,才能抵擋一下他的悲傷,不讓自己在魏鳴的面前失態。

「楊博士,那一段咱們就不要多想了,咱們就說說從前,從前的蕭耀。」魏鳴沒必要和楊雨歌糾纏在北風路那一段,畢竟他在現場,他沒必要再聽楊雨歌重複一次。

楊雨歌忍住了眼淚,他又說:「他很好,是個洒脫的人,就像魏先生一樣。」

魏鳴無奈地搖搖頭:「魏先生可不是什麼洒脫的人。」

楊雨歌就好像沒有聽到魏鳴這一段,接著說:「他總是保護著我,就好像他做得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我似的,我以前不理解世界上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好的人?現在我理解了,他護著我,就是護著他自己,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楊博士現在很難對蕭耀做出很好的評價了,因為我感覺你在評價他的時候,總是會說到這起案子上,說明你已經帶上偏見了。」魏鳴的說法也很客觀,如果不是出現了這個案子的話,楊雨歌對蕭耀的評價肯定會讚不絕口。

楊雨歌也承認:「是的,我沒有辦法把他不和這樁案子聯繫在一起,我已經無法去回憶他原來是什麼樣的人。」

魏鳴想了想,他又換了一種說法:「這樣吧,我們換一種角度,假設沒有這個案子的出現,你會認為蕭耀會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嗎?」

楊雨歌的回答也很堅決:「我認為不會,因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和我有關,他總是在保護我,可是他殺人,還是殺得並不會給我造成麻煩的無辜之人,這不是在保護我,這完全沒有道理。」

「好吧,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魏鳴舉起酒瓶,「今天楊博士已經說得夠多的,就讓我們幹了這酒,從此我倆再也不會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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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種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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