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哭墳
第3章狐哭墳
我讓李明明替我在村裡買了十隻老母雞，又跟他借了他家那兩條看門護院的大黑狗。
奶奶看到我準備的這些東西明顯有些驚訝，問我是誰告訴我的。
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畢竟只是個夢，我怕說出來奶奶也不信。
奶奶見我不說，也沒多問，帶我去鎮里看了我爸。
醫生說我爸只是昏迷，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什麼時候醒來就不好說了。
安置好我爸，我跟奶奶回到了小河村，遠遠的就聽到後山的老林子傳來「嗷嗷嗷」的哀叫。
那叫聲低沉冗長，響徹山林，讓人聽了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我問奶奶這是什麼聲音，以前怎麼從來沒聽過？
奶奶卻拉著我匆匆回家，讓我別多問。
路上，我們遇到了幾個村民，他們聚在一起，看著後山的方向，臉色都不大好看。
見到我跟奶奶經過，一個個眼珠子里充滿了鄙夷和怨毒，對著我指指點點。
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了過來，一邊嘿嘿怪笑，一邊用陰冷的腔調在那唱。
「狐哭墳，要死人。」
「舊墳添新墳。」
我頓時氣血上頭，撿起一塊石頭就扔了過去。
奶奶拉著我，搖搖頭道：「你跟個傻子置什麼氣？傻子什麼都不懂，你別怪他。」
我雖然氣不過，可冷靜下來一想，傻子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說過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肯定是有人教唆他的。
我跟個傻子較什麼勁？。
只是，這背後唆使的人，其心可誅。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奶奶說要出去一趟，讓我早點回房間睡覺，天亮之前誰來都不要開門。
奶奶走得匆忙，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半夜，終於有些頂不住，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喊我名字。
「卿卿，卿卿……」
聲音又沉又急，還挺熟悉。
是李明明！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從二樓的窗戶扒開一條窗帘縫往外看。
凄冷的月光下，李明明站在我家院子外面，急急的拍門。
「卿卿，你快起來，你奶奶在村口摔倒了！現在人還昏著，你人不在，我們也不敢亂動，你快去看看！」
我一聽慌了神，抓起外套就要出門，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沉冷涼薄的嗓音。
「別去！」
這是……白墨臻的聲音！
我頓住腳，疑惑的回頭環視一圈。
屋裡空蕩蕩的，除了我自己，沒有第二個身影，心裡正納悶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腦海里聲音又響起。
「他在騙你，你不能去。」
真的是白墨臻，不是我在做夢！
想到他昨晚的提醒，我沉吸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外面，李明明還在焦急的喊我。
「卿卿，你快點！你奶奶傷得很嚴重，要不快點送醫院就危險了！」
「卿卿，你怎麼不說話？你快下來啊！」
我來到窗戶前面，掀開窗帘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李明明，沒看出什麼端倪。
猶豫了一下，我拿出手機給李明明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我盯著外面的李明明，眼睛不敢眨一下。
就在第一通電話快要掛斷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通。
「喂……卿卿，這麼晚了，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邊，李明明的聲音含含糊糊，顯然是剛被我的電話吵醒的，人還迷糊著。
「沒，沒事，我打錯了。」
我掛斷電話，再看一眼院子外面的李明明，心裡突突直跳。
真正的李明明此刻應該在家裡睡覺，那樓下的冒牌貨又是誰？
假李明明喊了我半天，見我沒答應，似乎有些急躁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住的房間。
雖然我躲在窗帘後面沒有開燈，他在外面應該是看不見我，可他那陰狠不甘的眼神還是讓我心頭一顫。
他在外面又折騰了一會兒，然後就離開了。
我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沉沉的喘著氣，心裡一陣陣后怕。
剛才我一聽到奶奶摔傷了，一著急就把奶奶的叮囑都忘在了腦後，得虧白墨臻及時提醒我，不然我現在肯定傻乎乎的被假李明明騙走了。
「……謝謝。」
我癱坐在地上，由衷的說了一句。
「要謝我，還早。」白墨臻竟然還在，他嗓音清泉漱石一般好聽，隱隱夾著幾分慵懶的笑意，「再說，承了我這麼大一份人情，輕飄飄的兩個謝字怎麼夠？」
我吞了吞口水，警覺不安的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白墨臻並沒有回答我，一陣陰冷的氣息突然噴薄在我的脖子上，激得我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夜還很長，等事情結束之後，你再想想，怎麼好好報答本君。」
白墨臻說完，周圍就沒了動靜。
看樣子，他已經離開了。
我緩了一會兒，正要上床睡覺，窗外卻飄來一陣飄渺的樂音。
那樂音嗚嗚咽咽，忽而喜慶忽而悲涼，聽在耳朵里說不出的古怪。
我忍不住又掀開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一陣煙霧，一群穿著紅衣服的人出現在我家的院子裡面。
他們一個個臉上戴著尖嘴笑臉的面具，面具刷得粉白粉白，臉蛋塗著兩坨顯眼的大紅腮，咋一看，像是送葬用的紙紮人。
隊伍中間，有八個人抬著一口白色的棺材，上面很突兀的貼著一個大紅喜字……
這場景，簡直跟我那天晚上做的夢一模一樣！
我嚇得腿都軟了，后脊梁骨陣陣發寒。
那些人把棺材停在院子中間，似乎有所感應似得，眼睛齊刷刷的望向我這邊。
我登時嚇得魂都快沒了，癱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大氣不敢喘。
「咯咯咯……咯咯咯……」
樓下的雞群這時候突然不安的騷動起來，時不時的能聽到雞咽氣時發出的哀啼。
雞鳴聲不大一會兒就消停了，緊接著，兩條大黑狗「汪汪」狂吠起來，那警覺兇猛的叫聲連綿不止，我甚至能想象得到它們怒目齜牙，凶相畢露的樣子。
這兩條大黑狗一直跟著李叔殺豬，吃的都是生骨生肉，平時看見人悶不吭聲，夜裡也從不叫喚，像今天這樣發狠還是頭一遭。
樓下的大門不知道被什麼撞得哐哐直響，我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兩條大黑狗頂不住，讓下面的東西衝進來。
過了十來分鐘，狗叫聲慢慢弱下來，最後偃旗息鼓一般，沒了動靜。
我心跳如雷，深深的緩了口氣，硬著頭皮再次掀開窗帘，打算看看那些東西走了沒有。
窗外皓月當空，戚戚冷冷，那些古怪的人和棺材都不見了，院子里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死雞。
看來今晚算是熬過去了。
我正要放下窗帘，突然——
一張慘白沒有血色的臉從窗戶下面伸出來，隔著玻璃幾乎貼到我的臉上……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