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死亡航線
劉三動了動鼻尖:「這股味道和在青銅棺槨邊上聞到的一模一樣。」
陳良紹道:「一種能叫人產生幻覺的味道,乍聞起來是香味,清醒過來后就是惡臭。」
「你知道,為什麼還沉迷其中?」劉三眼神帶著責備。
「這或許是證明一件事情。」陳良紹認真的看了一眼劉三,他走到寶船邊緣,用手指著寶船下的海水道:「寶船底下有古怪,這船太大了,從古到今還沒有比這個更大的船。」
「找人下水去?」虛空和尚淡淡道。
劉三搖頭:「不可能,下去多少,就要死多少。」
「小僧去。」虛空和尚面帶危險。
「瘋和尚。」白老鷹一邊抹嘴,一邊罵。
虛空和尚道:「小僧之前凝視那骷髏的眼睛,它並不能將我迷惑,如是我聞: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如果我那個法子不行,你再下去。」劉三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船隊依舊在這一片海域停下,天空中的黑雲還沒有消散,可能會有暴風雨繼續肆虐,在這個時候,船隊停留在一個地方,靜靜等待暴風過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白老鷹,陸千戶那邊能看到的信息,我們能看到嗎?」劉三道,過往的水手、士兵時不時向著這邊眺望。
好在因為這邊死過人,而且死法極為詭異,不少人往這裡過來的時候,都是繞著路走,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些頭髮。
「關於鬼怪一方面的文書,就是你自己不想看,也會有人把整理好的信息送過來給你看。」白老鷹道,有些恐懼的看著那些散碎的頭髮:「如果別的人看到這些頭髮,是不是也會和我們一樣陷入環境中?」
劉三走到甲板邊上,看著深黑的海水,轉過頭來詭異一笑:「兩個先決條件,看到頭髮以後,就向著海水中凝視。」他抬頭看著船上忙忙碌碌的水手和士兵:「沒有人像你們三個一樣悠閑,就算是誰看到了頭髮,也會想著清掃,而不是凝視著海水發獃。」
白老鷹臉上全是冷汗:「剛剛我們沒有清醒過來,是不是就會變成一張空人皮?」
「試過之後才知道。」劉三看了一眼陳良紹:「別的地方發現頭髮了嗎?」
「就這一處。」陳良紹思索道:「感覺和青銅棺槨消失時候是一樣的,這些頭髮似乎……似乎像是上邊的力量耗盡,然後從母體上脫落下來……」
似乎感覺這樣說,難以表明他的意思,陳良紹打了一個比喻:「見過松樹嗎?表層的樹皮會伴隨著松樹不斷長大,一塊塊脫落下來……」
劉三笑了:「你乾脆說蛇蛻皮,蟬蛻殼不更通俗易懂?」
「反正就是這些頭髮似乎是母體上力量耗盡了以後,然後脫落在船體上,但因為它們曾經是母體的一部分,而且從母體上脫落下來的時間很短,所以依舊具備了母體的某些神秘力量。」陳良紹說著,猛地轉過頭來看著劉三:「你見過母體?」
「驚鴻一瞥。」劉三正色道:「無數的黑色頭髮,在水底下多不可數,就像是……」他眼神飄忽,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黑云:「就像我們抬頭看到的黑雲一樣,多不可數;在這頭髮中,還有一些詭異的屍體……似乎都是女屍。」
聽到劉三這個比喻,陳良紹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如果頭頂的黑雲不是黑雲,而是無數黑色詭異頭髮飄浮在天空中,「偽裝」成了雲朵漂浮在天空中,在任何時候,都可能會從天空中伴隨著雨滴,低落到人的身上,然後順著雨水,這些詭異的頭髮就鑽進了人的身體里……
陳良紹打了一個冷顫,看了一眼目光凝視著遠方、嘴角帶著怪異笑容的劉三,這一刻,他開始有點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鬼神存在的了。
「回二層去。」陳良紹招了一下手。
「做什麼?又有線索了?」在白老鷹心中,一直把陳良紹當做神捕來看待。
陳良紹停住腳步,盯著劉三的背脊微笑道:「念一百遍太上老君說天妃救苦靈驗經!」
白老鷹捉摸不清:「你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說?」
陳良紹笑道:」你聽說過古代有一個叫做屈原的人嗎?」
「自然!」白老鷹道:「只要是吃過粽子的人,誰人不知到屈原?」
「這就是了。」陳良紹一邊走一邊說:「屈原的痛苦就在於世人皆醉我獨醒,現在寶船上所有的人都相信是海妖奪走了這些士兵的性命,吸幹了他們的血肉,我可不想學屈原,那就只好裝作我也相信鬼神了。」
話音落下,陳良紹人已經走遠。
劉三依舊凝視著大海,虛空和尚時不時抬頭看天,如同悟道的神僧。
「老三,你看?」白老鷹看了看兩人,覺得氣氛很古怪。
劉三轉過頭來,先是看了一眼白老鷹,然後才看著虛空和尚:「小和尚發現什麼異常了?」
「天上的雲不對勁。」虛空和尚道:「最好可以到出了事的福船上去看看。」
「去不了啊。」劉三嘆了一口氣。
白老鷹臉上有些發燙:「你們回二層去等著,我去把所有的本子都拿過來,這事情陸千戶不會不準的。」
看著白老鷹急匆匆拋開,劉三忍不住笑了起來:「事情越來越摸不清楚了,小和尚!你師父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比較特殊的話?」
「比較特殊的話?」虛空雙手合十:「小僧天資愚鈍,家師經常說一些哼有禪意的話來啟發我,可我卻愚鈍不知。」
「我指的是大海上的事情。」劉三認真糾正道:「比如我們這一次走的航線,去日本國有很多條航線,可為什麼走這一條?」
「施主對於海航也有些研究?」虛空和尚訝色道。
劉三眼裡帶著些冷意:「我住在劉家港那麼長時間,對於航海航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點。」
虛空和尚眼帘微微垂下,看到劉三雙手藏在袍袖中,腳底下那些黑頭髮沒有風的吹動,但是卻在有一股風從劉三腳邊生出,吹得這些頭髮輕微的向著四周分散。
「他要殺我?」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年輕和尚心裡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