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學會適應普通人的生活
天有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句話,用在神仙身上,似乎也是適用的。
船隊在接近馬六甲海峽的時候,遭遇連連續數天的暴雨。
暴雨伴隨著狂風呼嘯而來,吹得整個海面上怒風吼嘯,捲起滔天巨浪。
一時間,大船變得像是湍急水流中的一片樹葉,隨時都會沉沒到大海里。
劉三這個時候正在和木行天兩人喝酒,在海浪中瘋狂搖動的大船,將矮几上酒壺顛簸得掉在地上,酒盅和酒壺呼啦啦的摩擦著木板。
酒水也灑出來了許多。
唯獨有兩人安坐如山,一動不動。
「有些古怪啊。」木行天清楚劉三和海神的關係,更加知道現在的海神是誰,可劉三居然行走在大海上,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這一次的風暴足以摧毀整個船隊。
劉三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沉下心思:「海上出了什麼問題?」
「會不會……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木行天反問道,「大海上本來就會有可怕的風暴出現,眼下我們遇到的只不過是常態?」
大船搖動非常厲害,整個船上的人都已經開始驚恐的大聲喊叫起來。
「哐當!」房門被狂風直接吹開,吳大千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走了進來,扶住一邊上的豎柱,驚慌道:「老爺!船沉樂一艘!救人吧!」
劉三快步走出房門,暴風雨和海水中飛濺起來的浪花落在他周身的時候,會悄無聲息的散開,他運轉目力,在這樣不見曦月的暴風雨之夜,竟然都能輕易看到千米之外。
一艘大船觸礁,翻滾的海浪中,依稀能看到絕望的人拚命地掙扎著,可不過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就被海浪徹底淹沒!
「怎麼會這樣?」劉三輕語了一句。
「救人吧!」木行天快不跟了出來,大聲說道。
「啊——」
劉三大吼一聲,他人瞬間飛上半空,被雨水填充滿的夜幕中,劉三飛掠而過的身影,如同在天際上劃開一道貫穿虛空的水線。
「給我退!」
天幕上,遠勝過雷霆的怒吼聲炸開,恐怖的力量從天幕上驟然傳來。
「轟隆隆——」
可怕暴風和巨浪,瞬間潰散,足足有上百丈深度的海水,瞬間露出了乾枯的海床。
那些跌落在海水中的人,一個個跌落在乾枯的海床上,看著擱淺在海床上的十二艘大船,目中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天空中,遮蔽了月亮的積雨雲同樣在一瞬間被震散,清冷的月光照耀在海床上,灑落在劫後餘生的眾人臉上。
「是三爺!」
「是三爺一聲怒吼,震走了海水,露出乾枯的海床!」
眾人借著從天空中灑落下來的月光,看到了一道虛浮在半空中的身影。
劉三伸手向著瘋狂朝著四周倒退而去的海水接引而去。
「轟轟轟——」
隆隆水聲緩緩傳來。
他在以無上法力,鎮壓這一片海域上發生的恐怖暴風。
至此,劉三開始寫相信這是一種自然現象,與鬼神無關。
倒在乾枯海床上的人大聲喊叫著,向著臨近的大船上跑了過去。
船上邊的人也趕緊放下竹節軟梯,讓這些人爬到大船上邊。
劉三接引過來的海水是緩緩流動過來,大船一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上浮,直到最後,這一片海域徹底變的平靜了下來。
劉三也從天空中緩緩落了下來。
白老鷹發現劉三整個人很失落,就像是寄予厚望能考中科舉的讀書人,連續三次落榜之後的那種失落。
「想開點啊!你不都常說,神仙何人是不能隨意相處的?」白老鷹在盡量控制自己說話的語速和情感,怕他自己不小心,會讓劉三更加傷心。
「我沒事。」劉三看著重新平靜下來的大海,月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
白老鷹哈哈大笑起來:「我當然知道你沒事了,你怎麼會有事呢?」
「老白!你說從今以後,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白老鷹的笑聲戛然而止,抓了抓臉皮,有種猴子抓耳撓腮的滑稽之感:「能再相見,那就是緣分啊,比如你看我和阿月?當年她沒辦法只有順從家族的人嫁給了王老大,可結果呢?現在還不是我老婆?這叫啥?這就叫做緣分啊!」
劉三認真的說道:「緣分?」
「對啊!」白老鷹又笑了起來:「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只要是緣分到了,那就一定會有的,要真的是沒有,就算你呼天搶地,怨天尤人,也是沒有辦法的,咋們兄弟做事情,總要看開一些,眼界也要放寬一點。」
劉三又道:「緣分。」
這一次聽起來像是自語自問,白老鷹看了一眼姣好的月色,要不是一刻鐘前,整個船隊都在暴風巨浪中絕望,他真的很難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
「沒有錯,就是緣分!」白老鷹很肯定地說道。
劉三忽然有些釋懷:「我一直都以為,在大海上,她會一隻庇護我,只是沒曾想,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庇護你?」白老鷹反問道:「那你說說看,你這又不是沒本事渡過這些難關,怎麼還非要讓人家一個女……海神來時時刻刻守著你?」
劉三聽完以後,臉色微微有些發燙,這種想法似乎有些遲軟飯的嫌疑在其中。
白老鷹繼續道:「再者……你就沒有想過嗎?你和她終究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一次,白老鷹收起嬉皮笑臉臉,他認真的和劉三對視著:「你一直都在說,你在努力的適應做一個普通人,但是在我看來,這些都只不過是你逃避現實的一個借口而已,因為你現在本身就不是一個普通人,你是一個神,一尊仙!
皇帝怎麼能適應做乞丐的生活?就算是太祖皇帝本身就是乞丐出身,可是他做皇帝的時候,你不能讓他重新去做乞丐;同樣,他坐乞丐的時候,你不能讓他去做皇帝。」
「所以,你是想讓我真正面對自己,面對封天。」劉三表情釋然了許多:「而我,也要學會適應沒有她們的生活。」
「我該怎麼說你?說你是一個花心人也不對,可不說你是一個花心人卻又覺得有些彆扭,沒法,恨不起你來,或許只因為這一份姻緣是前輩子的。」白老鷹轉身向著自己房間走去,安慰人是一項技術活,對他而言比殺人砍頭都困難許多。
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已然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