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行雲流水

乍一看，這不過就是一座普通的小樓。

兩層半的房子也不算高。

看房子的周圍，四方的基角好像都被被挖空了，只剩下這房子孤零零地矗立著，在夜色下，竟然有幾分恐懼。

我不禁有些奇怪，這馮老五那麼有錢，光是那凱宴豪車，就足以在我們這小縣城買個最好的房子了。

像這樣的有錢人，怎麼肯居住在這樣的破房子里。

不說居住不方便，就是連車子也開不進來。

這要是有點兒什麼事兒，出去一趟，也很困難。

看著這樣的環境，我非常不解。這一邊，方圓圓已經敲響了馮老五家的大門。

夜色中，那敲門聲清脆響亮。

我聽到一陣「呼啦」的聲響。

抬頭，只見閣樓上，飛出一大片黑壓壓的鳥雀，它們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成群結隊地往遠方飛去。

這情景，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吸血鬼」這三個字。

電影里，那優雅帥氣的德古拉伯爵，他生活的地方，不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嗎？

方圓圓敲了好長時間的門，馮老五的老婆，才披著衣服過來給我們開門。

看她蓬頭垢面穿著睡衣的樣子，應該是已經睡下不久了。

我感覺都很愧疚。

那女人好像並不生氣，在得知我們是來找馮老五的，她歡歡喜喜地就帶著我們進去了。

跟著她身後，只聽女人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家馮老五真是神了，幾個鐘頭前，他就跟我說晚上要來客人，我還不信他……」

我明白馮老五老婆歡喜的理由。

他丈夫收費不低，有客人到，那就是錢送上門了。

再說這大半夜的，自然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兒才會來找馮老五，那給多少錢，還不就是他們說了算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始終是我們打擾到了別人休息。

我還是挺內疚的說：「不好意思啊，這麼晚了，讓你和家人們都休息不好，我們也是急事兒，要不然也不會……」

女人樂呵呵地擺擺手：「不礙事的，沒關係。」

見她這樣說，我還是不太好意思：「這都半夜兩三點了，估計您的孩子明天還得上學，現在學生壓力也大，那中考高考……」

聽我這麼說，女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定定地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陰晴不明：「我跟老馮，沒有孩子。」

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我正想要解釋，馮老五老婆轉身繼續往前走。

方圓圓瞪了我一眼后，跟了上去。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挺社死的。

人家明明就沒孩子，我提個這事兒出來幹嘛，這不是給人家難堪嘛，讓人家心裡添堵嘛？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懊惱歸懊惱，我也趕緊地上前去。

穿過院子，我們很快來到大廳。

馮老五正坐在一把躺椅上，翹著腳喝著茶等我們。

見我們來了，他慢悠悠地站起來：「小時候你爸來撈你，現在你來撈你爸爸，這父慈女孝的，也真是感天動地啊。」

方圓圓大步走到馮老五跟前：「我爸被我媽的鬼魂弄走了，剛才在醫院裡，我們親眼見到的。」

馮老五凝神，他看向我：「你們……你是說……」

「對！」方圓圓點點頭：「我跟林軒都看到了。」

聽方圓圓這麼說，馮老五走到我面前來，上下打量了一翻后：「這麼說，你也是陰曆7月15出生的？」

「沒錯，我……」

「那就對了！」不等我說完，馮老五就接過話來：「你們兩都是天生的，怪不得都能看見那東西，既然這樣的話，那待會你們就一起下去吧。」

我不明白馮老五在說什麼，正要發問，卻見他走到大廳正對，穿上道袍后，對著一副奇怪的畫像跪拜了起來。

朝那畫像看去，那上面的人，長著一顆牛腦袋。

他看起來很壯碩的樣子，皮膚黝黑，一隻手高過頭頂，做著某種手勢，他的另一隻手，拿著一把匕首。

雖然是畫像，但那匕首的刀刃還是看著十分鋒利。

馮老五跪拜了三下，起身後，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

「這事兒鬧得，唉……我也四十幾歲了，這身子骨怕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我這……」

方圓圓當然能聽懂馮老五的話外之音。

她取下脖子上的一條項鏈：「這是藍寶石項鏈，我爸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這個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還有個紅寶石手鏈，只是現在我沒帶來，明天我讓人給你送來。」

方圓圓手上那東西非常閃亮。

一見它，就連我這個不識貨的人，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我趕緊勸方圓圓：「你可想清楚，這既然是你爸給你買的，那不說它的價格，就是這份感情，你也不應該隨便……」

我的話還沒說完，馮老五一把將項鏈從方圓圓手裡扯了過來。

端詳著那項鏈，馮老五好像很滿意：「沒關係，沒關係，就這個吧，我跟你爸都是老朋友了，我哪怕吃點兒虧，這個忙我也一定幫了。」

看見馮老五笑嘻嘻的樣子，我心裡一沉。

這項鏈一定值老了錢了，要不然馮老五也不會是這副嘴臉。

我正要繼續阻攔，馮老五把那東西飛快地揣進了衣兜里，那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見我很不安，方圓圓轉頭對我說：「沒關係，不過一條項鏈而已，比起我爸的命，這一錢不值。」

見她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只見馮老五又詳細向方圓圓問了一下方立農現在的情況。

隨後他掐指算了算后，指著一旁木檯子對我們道：「你們兩一起躺上去吧，等下記得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