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黑貓
司機大哥的話,說得挺有道理。
回想著當時的情景,的確人都變成那樣了,估計就算是拉到殯儀館去,也連個全屍都補不出來了,這樣一來,就是家裡金子堆成一座山,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因為不想說話,我沒告訴司機我當時在場。
要不然,他肯定會一路打聽,讓我更不得安寧了。
在司機的一路嘮嗑中,我來到了我大舅的殯葬用品店。
我大舅的這家店,開在縣城與郊區相鄰的城鄉結合部里。
這裡的房子,都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一眼望去,猶如穿行在五六十年代的街頭巷尾。
奇怪的是,殯葬店大門是管著的。
平時每天都開門的大舅,今天竟然會休息嗎?站在門口敲了好久的門,也不見他出來給我開門。
我又撥打他的電話,電話那頭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當時我心裡就一個咯噔。
我大舅是個獨身男人,一個人生活在這個殯葬用品店裡,平時沒事兒,也很少跟人來往,除了有時候去我家一下,就再也不去任何地方了。
我又給我媽打過去,在確定我大舅沒有在她哪兒的時候,我突然心慌了。
我擔心我大舅在家裡出事兒了,萬一他突發個心梗啥的,暈倒過去沒人知道,那可就麻煩了。
我大舅四十幾歲的人了,發生這種情況可能性很大的。
於是我打算破門而入。
好在大舅生活的這間鋪面,是個火磚砌成的老鋪子,門板都是用一塊塊木頭搭起來的。
那牆面的高度也不到兩米,那頭是一個小院子,中間還有一個巨大的天井,簡直是小偷最理想的工作場所。
不過礙於我大舅的特殊行業,畢竟觸碰那些東西不太吉利,所以這麼多年,這裡都是小偷職業的禁區。
不過此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翻牆而入是最好的選擇。
四下看去,我發現不遠處有個麻辣燙小店正在營業。
那小店的生意還不錯的,桌子都擺到了門口,而且還有不少等位子的客人。
老闆娘是個身姿風韻的少婦,看著很潑辣的樣子。
快步過去借了個凳子,老闆娘倒也爽快,立刻同意了我要求。
把凳子放在牆角,我踩著它好不容易爬上了牆。
朝里看去,天井不大,一個兩平米的水池,旁邊一條小道,可以通向後面我大舅住的房間。
我看了半天,沒有在天井了發現我大舅的身影。
看來我只能跳下去再看看了。
翻過牆,我踩著最高的假山邊沿,一點點試探著往下。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一陣女人的哭泣聲,那聲音嗚嗚的,聽起來竟有些凄慘,像是她正在承受著某種折磨。
而那聲音,正是從我大舅睡覺的屋子裡傳來的。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特么的就是個傻蛋二百五!
剛才我都想到我大舅是單身人士了,為什麼就沒想到我大舅也是個有需要的男人啊。
這大白天的閉門謝客,那用膝蓋想,也是得有點兒貓膩啊。
我怎麼偏偏這麼不懂事,還翻個牆進來?
萬一驚動了我大舅的好事兒,我特么……
當時我心裡就一陣尷尬。
我想著從牆上再翻出來的事後,發現好像有些難度,因為裡面的牆面很滑,沒有任何可以支撐的地方。
萬一沒爬上去,再順勢跌倒下來。
那動靜就大了去了。
我大舅要是衝出來,以他的性格,我那頓胖揍可是少不了的。
想來想去,我覺得我還是先跳下去,然後從悄悄從大門出去,盡量小聲一些,不讓裡面的男女發現就行了。
想到這裡,我小心地一點點往假山下移動。
要說這假山,可不是一般的假山。
我記得我大舅剛剛開始開店的時候,這裡原本就只有一個不大的水池。
後來,我爸有個住在海邊的朋友,因為有求於我爸,便開始不斷給我們家寄生蚝過來。
那東西在海邊不值錢,在這小縣城,就是個稀罕物。
我媽是個有好東西,就想分給我當即的人,於是他們就拿到我大舅這邊來吃。
吃過生蚝后,那些生蚝殼,我大舅覺得挺漂亮,就把它們都堆在了水池中。
時間長了,這些生蚝殼就形成了一座假山。
此刻,踩在這樣的生蚝殼做的假山上,我感覺是上了刀山。
那鋒利的蚝殼,看著粗糙不平,其實非常膈應腳。
一邊往下,我一邊尋找著可踩踏的地方。
每一步,都必須十分小心才行。
就在我還差一步就要安全落地的時候,一個黑影「嗖」地一下子朝我這邊就竄了過來,它在我的腳踝上觸碰的那一霎那,我發現那是一種毛茸茸的感覺。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讓我一下子慌了神。
與此同時,我一步沒有踩穩,整個身子一個晃悠,就往後倒去。
我倒在地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
後背一陣劇痛,我疼得「哎呦」一聲。抬眼,我看見剛才觸碰我的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正站在兩米開完,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那是一隻大黑貓,整個身子毛色發亮,沒有一根雜毛。
它的臉上,橫著的鬍鬚,讓它看起來很有精神。
在與我對視了兩秒鐘后,黑貓沖著我「呲」了一聲,隨後三下兩下,就跳上了那生蚝殼假山。
站在假山的最高峰,黑貓看著我,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我大舅可是不養寵物的人,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裡鑽進來的。
可看它的毛色,很明顯是被人長期打理過的,因此也不可能是野貓。可能很大概率,是從別人家裡跑過來玩兒的。
可你這東西好死不死的,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撞我一下。
我恨恨地看著它,它也定定的看著我。
就在這時,大舅屋子的門「吱嘎」一聲打開了。
我心裡一沉,想著完了,還是被發現了。
趕緊回頭,不想,那開門出來的,根本不是我大舅,而是另一個中年男人。
那男人見我整個人跌倒在地上,似乎非常疑惑,他警覺地看著我:「你是誰啊?從哪裡跑進來的?」
我也回頭看向這個陌生人。
強忍著背痛從地上爬起來,我揉了揉肩膀:「我還問你是誰呢,這兒是我大舅家,你跑來做什麼?」
一邊說,我一邊朝房間里看去。
說來也奇怪,在那黑貓觸碰到的我之後,那女人的哭泣聲,竟然立刻消失了。
中年男人見我看向房間里,很緊張,他快步上前,立刻擋在我跟前。
只見他不滿地對我說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是吧,我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院子里,要不然,我就當你是翻牆進來的小偷,報警抓你了?」
我冷笑了一聲。
這是我大舅家,別說我突然出現在院子里,就算是我從他的灶台里爬出來,這事兒跟你一個陌生人也沒啥關係吧。
何況,你說我是小偷,咱倆誰是小偷還不定呢!
於是,我推開男人,就要大步朝我大舅屋子走去。
男人急了,揮著拳頭就要朝我帶過來。
我一見這架勢也混了:「你小子跟我叫板是吧?」
於是,隨手操起了一個火鉗就要跟他硬抗。
就在這時,只聽我大舅的聲音從屋裡傳來:「林軒,你幹什麼呢!還不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