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風雲突變

第七章:風雲突變

我費力的把黃小毛拖上岸,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看到黃小毛緊閉的雙眼,我又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快速的來到黃小毛的身邊。

此時的黃小毛雙眼緊閉著,嘴唇青紫。腹部鼓脹隆起。

我不能再看下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救黃小毛!

我學著大人在岸上救落水人的樣子,十指交叉用力的按著黃小毛的腹部,按一會上黃小毛的嘴裡進行著口對口呼吸。

就這樣反覆折騰了有近二十分鐘,黃小毛腿一撐,身子一挺,從嘴裡「嘩」的一下,吐出了很多的水,虧我躲得快,沒有吐到我身上。此時就是吐到我身上,我也不會嫌棄的。

我心裡在說著,小毛啊,小毛,你終於醒了,你要醒不來,我可怎麼辦呢!我怎麼向你的家人交代?

我坐在黃小毛的身邊,看著他仍然在吐,我想讓他儘快吐徹底,單膝跪地,把黃小毛的上半身放在我的膝蓋上,用力拍打黃小毛的背部,黃小毛經我這一拍打,稀里嘩啦的吐出了好多好多的水。

吐完了水,才聽到黃小毛無力的說:「大…大壯,謝謝你救了我!扶…扶我起來!」

聽了黃小毛的話,我是又驚又喜。驚的是他「死而復生」,喜得是他居然能說話。

我按著黃小毛的旨意把他扶了起來,站起來的黃小毛搖搖晃晃,我用胳膊架著他來到岸邊的石頭前,想問他之前我們上岸,她們在水裡的情況。黃小毛明白我的意思,但臉色變得瞬間難看,我一看黃小毛如此這般,剛要出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在我和黃小毛躊躇尷尬間,就聽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雜沓而來。

來者何人?來者是我的老頭兒娘和另幾個小夥伴的爹娘。

老頭兒和娘走到我的面前,娘關切的摸著我的頭說著:「我的伢崽,可嚇死娘了!你沒事吧?」

我見老頭兒和娘來,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眼裡噙著淚終究沒敢落下來,因為來黑龍潭是我們私自行為,又是我挑的頭,我自知理虧,所以不敢哭,不敢吭氣。

我打掉牙往嘴裡落,忍著淚著娘:「娘,我沒事,可是其他…其他…其他二個就…就…」

老頭兒厲聲的問道:「快說,其他兩個是誰?」

娘在一邊怪著老頭兒:「你這砍腦殼的!伢都嚇傻了,你還緊追不放?你長眼球自己看呢!」

爹聽了娘的話如夢初醒,忙用眼光搜尋著四周。

當落在黃小毛、和黃皮子身上后,用嚴厲的目光,厲聲問道:「他們兩個究竟是誰?」

人在遇到事態嚴重時,往往會掩蓋、推脫責任,可耿直的老頭兒卻反其道而行之。他不但不為親兒子掩蓋推脫責任,而是以質問的口吻在做著引火燒身不討好的事情。

老頭兒的責問聲剛落,水中消失的兩個夥伴的爹娘如連發子彈般的齊刷刷射向我,我的耳邊呼嘯連聲:「你把我家二蛋弄哪去了?我家有子如果有個好歹,拿你試問!你牽頭引的事情,你們家大人可得給個說法!」

面對著四個大人,我一個小孩子委實招架不住,我忍著淚,驚恐的躲在娘的身後,淚眼迷濛的睜著無辜的眼睛在看著眼前的一切。

老頭兒一看這陣勢也蔫兒了。

他平時就是個能請神不能送神的主,此時他已六神無主。

他自知是因他的一句責問導致的引火燒身,而且火勢正猛且呈蔓延之勢,已到了無法控制的局面,他兩手扎撒著真的是無計可施。

此時,娘挺身而出,安撫著二個夥伴的爹娘:「几几,哥哥們,都是我家伢崽的不是,是他引的頭,可她這麼小的孩子不會預見有什麼不安全因素。可能就連我們大人在遇到這種突發事情的時候都會毛手毛腳。聽我家伢崽說他是因為腿抽筋,才上岸的,沒成想遇到這檔子事誰也不是故意的,大家息怒!我們找撈水客好好的落一哈好不?」

聽了娘的話,一個婆婆客對娘說道:「你是苗家山的草堂客,你不要做尖尖腦殼,莫打窩屎主意!你可代表屋裡人?」

娘忙接過話頭,說道:「几几,我若說話不算數,砍腦殼死的。」

聽著娘信誓旦旦的承諾,大家都無話可說。就連剛才刁難娘的婆婆客眼神也不似剛才那般凌厲,他們隨著娘去找撈水客。

老頭兒和娘去找撈水客,我也像個小尾巴跟在他們的後面。

娘找的撈水客是一個滿臉長著皺紋的老巴斯。

老巴斯詳細問了情況,問過後嘆著氣。

老頭兒不明就理,問著老巴斯:「老哥,您為何嘆氣?」

老巴斯用斜眼看了一下老頭兒,欲言又止。

老頭兒還是沒猜出老巴斯嘆氣原因,想打破砂鍋問(紋)到底,又追問:「您不妨直!」

此時娘過來扯老頭兒衣袖,老頭兒不耐煩斥責:「你這是做么子?男人之間扯淡你別插話,一邊去!真米懂坨!」

娘見老頭兒油鹽不進,嘆氣跺腳的離開了老頭兒,實際娘扯老頭兒衣袖的動作是在提醒老頭兒撈水客的價格要高了,讓他還價,可老頭兒卻沒看懂。

見娘已走,老巴斯多對老頭兒耳語:「我們撈水客也是有規矩的……」

老頭兒忙問:「什麼規矩?我沒經歷過這喪事,您直說無妨!」

看著老頭兒如此直爽又兼老殼銹透,老巴斯伸出三個手指頭,獅子大開口,向老頭兒要了撈一具屍體三倍的價格。

老頭兒雖沒經歷過撈死屍,不知撈一具是什麼價格,可眼前老巴斯開得這個價格他雖不知情也覺得高,可同情心加焦慮心絞纏得他已沒有還價的心思,只能任老巴斯宰。

二人談完撈屍價格,老巴斯才滿意的撐著竹木筏向著潭水中劃去。

大家就在水潭岸邊等,最後等得其實精疲力盡。

在大家都等得精疲力盡之際,天斷黑時才看見木筏向岸邊駛來。

看著竹筏的慢慢臨近,我們的心也在提溜著。

當看到竹筏近在眼前,大家都爭先恐後的上前想一探究竟。

我原來在爹娘面前,不料被娘用力的用手拽到她的身後。

我不解的看向娘,娘一臉的嚴肅並喝斥道:「你個小毛伢什麼事都摻和,你惹的事沒徹底了結,去!家屋去!」

我滯滯拗拗的停在原地,就聽娘一聲歷喝:「你想讓我打你腦殼哪?快夾卵蛋滾!」

我聽完娘的喝罵,心裡委屈的不行,心想:我好歹是你胎養親生的,平時你不這樣對我,今天怎麼這般凶神對我?

想歸想,對娘我還是畏懼的,如同爹見了娘。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磨磨蹭蹭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能有十幾步遠,我好奇的回頭想看看岸邊的狀況,未成想看到了「黃皮子」和黃小毛二人正朝著我跑來,嘴裡喊著:「大壯,等一哈!」

我正愁獨自走沒意思,伴兒就來了。

我一掃娘罵我不好心緒,等著二個夥伴。

到了面前沒等我發問,快嘴的「黃皮子」先發了音:「大壯,你也不夠哥們意思…」

聽著「黃皮子」怪罪我,本來壓下的氣又沖了出來,我沒好氣的截了「黃皮子」話頭:「我不夠哥們意思?我只不過今天觸了霉頭,腿抽筋,頭髮暈才沒和你們下潭水中救人,就怪我?平時遇到哪些難事情不是我沖在前?我來扛,你不可交!我們拆夥!」

我的話一落地兒,對眼前的兩個夥伴不啻於一聲驚雷滾過頭頂,瞬間腦殼被炸麻。

「黃皮子」馬上到了我的面前,如罪人般卑躬屈膝道著歉:「老大,別生氣!我們兩擰了!本來我說的是你走頭裡沒招呼我們,你倒想成了這個,這腦殼也精得沒誰能攆。兄弟我不是尖尖腦殼,硬是嘴巴皮快些。別拆夥好吧?」

聽了「黃皮子」的解釋,我才知錯怪他了。

走到他面前說道:「黃皮子」,兄弟錯怪你了,莫在意哈。今天的鬼事情把我腦殼搞得老大,不知岸上情形怎樣了?唉!我們小毛頭幫不上大人忙,別在這添亂,家去七飯。走啦。」

聽了我的話,「黃皮子」咧開嘴露出左右兩顆虎牙,我看著尋思:黃皮子的笑如女伢般好看。

「黃皮子」看著我獃獃看他的樣子,打趣道:「嘿!嘿!我臉上難不成長了花兒?瞧你那癲子樣!」

我豈是被別人揶揄的主,尤其還是被鐵磁揶揄,我一下就揪住了「黃皮子」的脖領子,裝作厲聲問道:「還滿嘴跑車不?」

黃皮子往後躲著,笑著告饒:「老大,別!別!別!為了讓你高興在逗你,快撒手!」

聽了黃皮子告饒,還有黃小毛的求情,心裡有滿足感滋生,於是鬆開了手。

鬆開了手也不忘拿出老大的作派,神情嚴肅的問:「我還是不是你們老大?」

黃皮子和黃小毛異口同聲的回道:「你是我們老大!永遠是!」

我因著夥伴的追捧越發神氣起來,接著問道:「那我說的話好使啵?」

又聽到二人斬釘截鐵的回答:「好使!鬼不怕,怕你!」

這話等於夥伴的趣鬧話,雖心裡接受但面上惱,我嘴裡喊著:「好啊!二個沒良心的,一起耍我!看有你們好看!」

我們話還沒說完全,就看到黃皮子和黃小毛早扯了飛趟子,我也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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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屍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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