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九章

衣著華貴的婦人坐在警局的傳訊室里，手裡按著一個黑色的皮包。她一直戴著反著藍光的太陽鏡，即使見到來人似乎也沒有準備摘下來的打算。

「真是太噁心了，瞧她那樣，什麼態度。」剛到門口，何麗麗便見到了婦人傲慢的樣子。她小聲抱怨了自己的不滿。

婦人叫張繆，是嚴穎所住別墅戶主陳都的法定妻子。陳都，四十一歲，擁有一家科技公司；張謬，三十八歲，身份是全職太太。

葛小眉看完手中的資料信息，並沒有理會張繆，直接轉向麗麗。

「看來張小姐還沒有準備好，我們一會再過來。」

一言之下，張謬這才摘下了太陽鏡。

「張謬，陳都的妻子，戶籍資料顯示你和陳都結婚十五年了。」

「對，是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嚴穎，你認識嗎？在昨天下午遇害身亡。」

「哼，聽說了，死得其所。對於這件事情，我很欣慰。年紀輕輕做小三，一定沒有好下場，更何況是勾引我的老公。」

「呦，消息夠靈通的，也難怪，她死在你丈夫陳都名下的別墅里。」

「他回國后，我再找他算賬，竟然背著我還有套別墅。昨天下午，翠都小區的物業管理就往家裡打電話了，說是他名下的房子內死了人，讓過去看一下。我才不去，小賤人惹事把自己玩死了，關我什麼事。陳都回來，他也不能去，我看他敢去看一眼。那套房子，我們也不要了，臟。」

「奧，這麼說來，你一直不知道陳都名下有一套翠湖小區的別墅。」

「那是當然，知道了，會留給小賤人住么？這個小賤人就是相中了我們家老陳的錢。」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陳都與嚴穎私下的關係？」

「今年三月份吧。陳都有幾天沒回家，一次讓我在路上碰見他的車，便跟了上去，撞見他倆在一起。他說他們只是同事，我沒當真。上個月初他公司里一個董事喝酒說漏了嘴，我才知道原來兩個人的醜事除了我之外整個公司都知道了。」

「我們警方去過陳都的公司，公司的員工說上個月你幾次去公司找到嚴穎還發生過爭執。有這樣的事嗎？」

「誰說的？」

張繆猛一抬頭，眼神中露出了一種惡婦人般的毒辣。那種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要把某個多嘴的員工拽出來當場鞭打一頓似的。

「誰說的並不重要，你也無權知道。現在是我們警方問你，這件事情是不是事實？」

「懷疑到我的身上了？你們警方有點權力了不起嗎？憑什麼懷疑我，調查我！」

面對葛小眉的詢問，張繆情緒很激動。

「這麼說是事實嘍。昨天一天，張女士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麼？」

「忘記了。」

張謬一甩頭，簡單三個字迴避了問題，悠閑地玩起了手機。

「你認真回答，這裡是警局！不是你家也不是你的公司。」做口供記錄的何麗麗急了，突然一拍桌子。

「怎麼？還要嚴刑逼供不成？小賤人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我要找律師找記者曝光你們。」張繆不依不饒，並沒有因為麗麗的發火而有所收斂。

葛小眉咳咳聲音，開始讀起手上掌握的資料。

「昨天、前天、大前天，嚴穎死亡的前三天，你和嚴穎一共通過手機簡訊交流了八十九次，電話五次。嚴穎的手機上顯示你發的內容全是謾罵，而且你是所有電話的發起者。你多次發簡訊言語攻擊死者，不解釋一下嗎？」

「有什麼好解釋的，她勾引我老公，我罵她幾句怎麼了，我還要打她了呢，她就是欠。」

「你不說，我倒忘了。去陳都的公司調查的時候，有人目睹你多次在陳都的辦公室門口拽住嚴穎的頭髮毆打對方。」

「對，是我做的，我承認。」

「你還多次在陳都的員工面前發表過「將來一定會弄死這個小賤人」或者「下次別讓我看見你，看見你一定弄死你」的言論。這些事情也是真實的吧。」

「不是，我不記得了。」

「好，好，這個你不記得了，但是我們警方找到了至少三名當時在場的人證。」

「好啊，你讓他們出來指證我啊，我看他們誰敢？」

「對不起，張女士，不需要他們指證。昨天，也就是嚴穎死亡的當天上午。你發過三條類似警告嚴穎「出門小心點，我會找人弄死你的」簡訊。這項證據是確鑿的。那麼昨天下午案發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你們警方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在哪裡，昨天下午？」

葛小眉綳著聲音，重複了一遍問題。麗麗也停下手中的筆，目光鎖定在張謬的身上。

「我……你們沒有權力懷疑我，我要找……」

張謬的眼神在面前兩位刑警的身上徘徊著，雙頰和耳朵一下子紅了。

「拒絕回答，那我們走吧，一會給張女士換一個地方。然後通知她的家人，送點日用品來。」

「好嘞，霉霉，我這就去辦。」

見到葛小眉和何麗麗齊齊起身，張繆才開始緊張起來，不顧手中的皮包掉在地上，攔住了二人。

「兩位警官等一下，為什麼要送日用品，要把我關到哪裡去？」

葛小眉兩人昂著臉，並沒有回答，直到張繆差點癱坐在門口，麗麗才開口。

「你現在是案子的重點嫌疑人，你上午威脅完死者，下午死者死在家門口，也太巧合了吧。」

「我只是說說而已，發個簡訊嚇唬她一下。」

「不是嚇唬一下吧，你上個月去陳都的公司與嚴穎發生爭執的時候，曾把嚴穎推倒在地上。當時有人報了警，報警記錄顯示當時嚴穎的手臂上多處創傷，膝蓋也撞出了淤血。是人家嚴穎沒有計較，要不然你早被治安拘留了。」

「可這……這只是我當時情緒激動不小心碰傷了她而已。」

「你不小心碰傷對方，怎麼會有人報警？現在警方懷疑你昨天下午不小心殺了人。你好好想一想吧，最好想清楚最近幾天在哪裡都做了什麼，有誰可以為你證明。」

「可她不是我殺死的。」

「奧。」

說完，葛小眉和何麗麗走出了傳訊室。

身後的張繆忽大喊一聲：「等一下，兩位警官，其實我也是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