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衣女子
從那死屍身上穿的和我一模一樣的美國產防寒服,和那倒卷的像葫蘆頭一樣的頭髮來看,這個死屍明顯就是小猛。
我嚇得牙齒髮顫,忍不住叫道:「這怎麼可能?小猛那樣好的身手,怎麼說死就死了?」
這具死屍身上的防寒服已經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扯爛了,露出裡面的濕漉漉人造棉,屍體確切的說不是腐爛,因為我根本沒有聞到這具屍體上的屍臭味,雖然這裡腥臭的河風很難聞,但我還是能分辨出屍臭的,這具屍體上散發出來的不是屍臭,而是鮮血的腥味。
這具屍體的身上除了上身的防寒服和防寒褲子遮擋住裡面的身體,我沒辦法看見以外,外面的臉和胳膊,雙腳,已經完全的扭曲變形了,死狀恐怖血腥,就像讓人用刀子將全身亂扎了無數遍一樣,白花花的腦漿混合著血水從裂的不像樣子的腦袋裡流了出來。
突然,我聽見「吱吱」的聲音,從那小猛的屍體腦袋裡響了起來,我嚇了一跳,忙向後面爬去,我看見小猛的腦袋裡,一隻拳頭那樣大的青灰色屍鱉,鋒利尖銳的雙螯,破開那小猛的人頭,從裡面鑽了出來。
我心中一怔,罵道:「我操,這次真的畢畢沒救了。」
突然,黑暗中「嗖」響了一聲,我只見一道銀光閃了過來,還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隻屍鱉就被那東西穿了糖葫蘆,釘在了小猛的人頭上,「吱吱」地大叫著,卻再也爬不動了。
我看到暗河的水面上,隱約有一條白色的倩麗影子,在緩慢的變大,就像陰間的鬼魂一樣。
我嚇得渾身瑟縮,這他媽的竟然真的來了一個鬼,這個鬼不讓那個屍鱉吃我,估計是要藉助我身體還陽,看來這次真的是逃不掉了。
我雖然不信鬼,但在此刻,也不由我不信了。
我剛想回過頭看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卻突然被人在後腦勺上拍了一石頭,接著我就被那東西拾起當垃圾一樣扔進了暗河裡。
那東西拍了我後腦勺一石頭,還沒把我拍暈,我強忍著疼痛去看那個東西,隱隱約約看到那個穿著一身白衣,披頭散髮的女鬼,怎麼那樣的熟悉,從那微微露出的一個嘴角來看,那明顯就是婷婷啊,因為婷婷右嘴角那個醉人的酒窩,我是再熟悉不過了。
我剛想罵婷婷你裝鬼害我,到底是為什麼?劉哥我不愛你,你也不應該要我死啊。
突然,一塊石頭又飛了過來,砸在我腦袋上,我瞬間昏厥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縣人民醫院的病床上了,我的嘴裡插著氧氣管,腿上打著石膏,看來我傷的不輕。
大叔和二叔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他們見我醒了過來,第一句話對我道:「你這看病花了不少錢,人家醫院好,先給你治病,你想辦法把錢先交了吧,不然就要斷葯了。」
我心裡感覺到有點心塞,又突然想起了那個可憐的死在鬼門古墓下面的三叔,要是三叔,見我醒了后,第一句話一定是問我感覺怎麼樣,絕對不會是先說錢的事。
我對他們點了點頭,先說了點圓場話,無非是感謝他們這幾日照顧我的話,末了我問他們我到底是怎麼來到醫院的?二叔對我說,前幾天山裡發了一次大洪水,是修水庫壩的村民,在引渠的時候,在草灘灘窩看見我的,看到我的時候,渾身傷的很重,本來都以為我死了,那些村民心想挖個坑隨便埋了算求了,可是在挖坑的時候,我竟然吐了一口髒水,又昏厥了過去,當時有一個村民正好是我們村的,一看這不是那個被大學開除了的大學生嗎?連忙通知大叔和二叔,將我送到了縣人民醫院,剛開始縣人民醫院還不收我,說必須先交上一萬元住院費,後來是有頭有臉的土豪宋拉成給我擔了保,人家才給我做了手術。
宋連成這個人雖然是個倒把子,也不知道國家多少國寶在這貨的手上徹底的淪落到國外了,但在救我這件事上,我還得感謝人家。
大叔和三叔見我醒來了,說了幾句讓我好好休養的話,就走了,我真是心涼,人活到我這份子上,我他媽的還不如拿一根繩子自掛東南枝了。
病床邊的桌子上有一架座機,我拿起來,先給我大學的好友張安心律師打了一個電話,讓她來縣醫院找我,帶著我的身份證和銀行存條去先取三萬人民幣,把我的二萬住院費先交了,剩下的一萬元就當她報酬了。
我給張安心打完電話后,就想給柳梅打電話,問下她是不是安全返回了,可一連播了幾次電話,都是話筒裡面那死氣沉沉的女人聲: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我想起婷婷中了屍毒,突然心揪的發疼,忍不住熱淚盈眶,忙扯了自己嘴裡的氧氣罩,跳下了病床。
我已經忘了我腿還打著石膏,骨折的事,剛跳下病床,只覺雙腿傳來了一陣刺疼,疼的我臉頰冒了一層汗水,忍不住大聲慘叫了一聲。
一位穿著白大褂護士服的中年女護士,聽見我的呻吟慘叫聲,忙推開門,從外面沖了進來,一把將我攙扶到病床上,氣沖沖地罵我:「你有病吧,傷的這樣重,還亂下床,你不要命了吧?」
我看著那個中年女人滿嘴的黃牙,心裡倒胃,乖乖的躺好,只求她快點離開。
我心裡苦道:「哎,人活到我這份子上,連護士都見不得我。」
那個護士對我翻了一個白眼,對我大聲道:「明天再不交清費用,就要對你停葯了啊。」
受了那個女護士一肚子氣,我氣的躺在床上,真想一頭撞死在牆壁上,心想老子這麼死了,豈不是讓人家更見不得了?
我憋著氣,躺了一會兒,我隔壁病床上的那個老頭子在外面散了一會兒心,又回來了。
他披著老棉襖,坐在自己的病床上,從水壺裡給自己的茶缸倒了一杯熱水,又給我的杯子添滿,我給他道了聲謝謝,那老頭露出滿嘴的黃牙,呵呵一笑,對我道:「你傷的還不算重,我剛才從急診科過來,看見一個姑娘,我的天啊,那個姑娘的後背有一個碗大的青色傷口,特別恐怖,整個人全身上下的皮膚看起來都成青色的了,臉頰上布滿了血絲,就像電視上的鬼一樣可怕。」
我將眼睛睜得圓圓的,大吃一驚道:「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