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救人
突然，那霍老太太屋內的煤油燈火焰變得青森森可怕，接著整個屋子都變成了青色的了，就像鬼屋一樣恐怖，那個窗戶紙上的影子，也變得青面獠牙，臉上的血紅液體，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我嚇得雙手緊緊捂住嘴，蜷縮在破爛的沙發上，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把自己的頭埋進沙發的軟墊里，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睡的朦朦朧朧，我突然做了一個怪夢，夢中那個霍老太太變成了一條美人蛇，人臉蛇身，她哧溜哧溜從她的閨房裡爬了出來，一雙玉一般的手腕里，抱著一床嶄新的大紅被子，然後她輕輕地把那床被子蓋到我的身上，哧溜哧溜往她的閨房爬的時候，她竟然捂著臉，輕輕地哭了，哭的很傷心，彷彿她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悲傷。
這個夢並不恐怖，我倒被這個夢迷住了，深陷在夢中，不想醒來，因為那條美人蛇真的太美了，燦若桃花的美麗臉頰，曼妙秀美的蛇身，那身體特別的輕柔，青色的蛇身，上面點綴著桃花，我心中一動，這不是女媧娘娘嗎？傳說女媧娘娘和伏羲就是人頭蛇身，上古奇書《山海經》上就記載了女媧娘娘人頭蛇身的樣子。
然而美夢再好，也有醒來的時候，我醒來的時候，只聞到一陣淡淡的花香，睜開眼睛發現那個美麗的女人雙手支著下巴，美麗清澈如水的眸子正在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一樣看著我盈盈地笑。
我看著我身上蓋的大紅被子，聯想到夜晚做的那個夢，不可思議地問她道：「這條被子是你昨晚給你蓋的嗎？」
她嫣然一笑，對我道：「我睡到下半夜，突然想起你還沒被子，怕你受冷，就給你將這床新被蓋上了。」
我不可思議地想著那個夢，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單純的女人，問她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那美麗的女人對我陰森森一笑，道：「小子，我想了一夜，答應你去救你的意中人了，誰還沒個喜歡的人啊。」
我頓時欣喜異常，高興地雙手緊緊攥著她的玉手，激動地對她道：「那我們現在趕緊走吧。」
那美麗的女人突然臉色大變，變得特別陰沉，她聲音緩緩地道：「這一去，勢必是走上了一條有去無回的路，通往地獄的路一定是天堂。」
我對她說的話也聽不明白，只覺得這個一會兒醜陋的老太婆一會兒美麗的女人的人，充滿了詭異，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妖精鬼怪？這個我打死都不信，我可不是唯心主義著，在我眼裡，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用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
那個美麗的女人說她在亂葬崗還有一個嬰兒沒埋，抓了一把鋤頭就去幹活了，我等她走後，偷偷摸摸的溜進她的閨房，我心想這個似人又像妖怪的女人，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摸進她的閨房，發現不知道啥時候，她的閨房地板上有一隻大大的用木板圍成的浴桶，浴桶里有很多條已經被剝了皮的死蛇，我嚇了一跳，心想這個霍老太太對蛇到底有什麼仇，非得殺這麼多的蛇，她的炕上有一張用蛇皮縫補成的大衣，那蛇皮上還沾著蛇血，蛇皮縫成的人臉，栩栩如生，如果不經意間一看，一定會嚇人一跳，以為這是一張剛從活人身上剝下來的人皮，我想起昨天晚上窗紙上那個恐怖詭異的影子，心想是那霍老太太殘忍的用蛇皮縫製這件皮衣的影子吧。
我剛掀開門帘，準備走出她的閨房，突然看見那個醜陋的老太婆站在我的眼前，眼睛里充斥著怒火，似乎在怪罪我偷看她的房間。
她一把將我拉到門外，將房門「啪」一聲關上，收拾好家裡后，對我道：「我們走吧。」
我點了點頭，拄著拐杖和她腳步蹣跚的朝亂葬崗外面走去。
這個時候的她，又變成了那個頹廢醜陋的老太婆，和她在一起走著，別人還以為我是她的孫子。
我終於忍不住問她道：「那個美麗的女人和那個醜陋的老太婆，到底那個是你啊？讓我好亂啊。」
那老太婆嘿嘿一聲冷笑，對我道：「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萊特，一千個人，就會看見一千個世界，我美還是丑，不在於我的樣子，而是在於你們怎麼看。」
這麼高深的哲理，在這個老太婆嘴裡都能說出來，我實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誰？
那老太婆突然對我道：「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我又問她道：「你一個老太婆，沒事養那麼多蛇幹什麼？你一個人也吃不完啊，我真的想不明白。」
她突然唱秦腔道：「我堅如鐵啊，也很脆弱如紙，小子你不懂……」
我頓時來氣了，這個老太婆裝神弄鬼，實在很討人厭惡，我對她道：「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在我眼裡，我只信馬克思的唯物論，你也別拿障眼法騙我，告訴你，我是無神論的堅定支持者。」
那老太婆突然不理我了，走了很長一段路，那老太婆才回過頭對我道：「迷信的東西有時候也是科學解釋不了，存在即合理。」
我實在不想聽她吹牛皮，對她道：「趕緊走吧，聽你吹牛皮，我聽的頭都大了。」
我們兩個好不容易走到溝口的汽車站，坐了一個公共汽車，一直坐了兩個小時才坐到了縣人民醫院。
一路上這個霍老太太喋喋不休，看見什麼東西都覺得很好奇，就像她剛來這個世界一樣。
她說，已經幾十年沒人來陪她散心了，這個老太婆彷彿對幸福有很深的期盼，但無奈留給她的只有傷心孤獨。
我們來到縣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們兩個心急火燎地找到婷婷的父母，婷婷的父母見到我又是一陣打罵，罵我快滾，哭的死去活來，我一打問他們，才知道婷婷已經死了，我突然感覺到我全身發軟，「撲通」一聲就撲倒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痛哭著。
那霍老太太問婷婷的屍體在那裡，婷婷的母親指著太平間的方向，對我們道：「下午就要拉火葬場火化了。」
那霍老太太突然抓住我的衣領，「嗖」地跟一陣風差不多，將我提到了那座廢棄的醫院老樓三層的太平間門前。
這座老樓已經廢棄不用幾年了，裡面的房間都用來隔離傳染病患者，三樓的最裡面那個巨大的房間，就是原來的太平間，一直用到了現在。
我們趕到太平間外面，正好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女護士，在往進拉一具屍體，那老太婆兩掌打暈那兩個漂亮的女護士，對我鄭重的道：「在外面守護兩個小時，無論是誰都不要進來，你也不要進來，記住我的話，你進來或者別人進來，我和婷婷都要死。」
那個老太婆打開太平間的門，突然一陣陰冷的風吹了出來，凍得我瑟瑟發抖，那個老太婆進去后，就將太平間的門反鎖了。
我守護在外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許是這個太過於偏僻的原因，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上來，過了大概四十多分鐘，婷婷的父母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們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對我哭著道：「真的能救活婷婷嗎？」
我對他們道：「我也不知道，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的醫男生走了過來，他在走廊里問道：「小柔小芳啊，你們怎麼還沒出來？」
突然那個醫生看見躺在地板上的小柔和小芳，嚇得尖叫一聲，忙跑了出去。
婷婷的父母跑去追那個醫生去了，我聽見樓底下，好像是婷婷的父母哭求那醫生給我們點時間，婷婷一定會醒來的話，那醫生鐵石心腸，完全沒理會婷婷的父母話，打電話報了警。
才不多十分鐘，只見廢棄的醫院樓下面，警車「滴唔，滴唔」的響聲此起彼伏，接著便是幾個荷槍實彈的特警，手裡拿著盾牌，沖了上來。
我的天啊，這下徹底完了，該怎麼解釋呢？我嚇得牙齒亂顫，讓他們衝進太平間，那婷婷和那個霍老太太肯定要全部死了。
我急的滿頭大汗，心想先救醒那兩個美麗的女護士姐姐，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她們替我擋一陣子吧，我心念於此，趕緊跪下來，按照大學所學的緊急救人的辦法，伸手去掐她們的人中。
我使勁地掐她們的人中，結果這兩個小姐姐昏迷的太死，就是不醒，我急的團團轉，只好想到用人工呼吸救醒她們。
我剛爬下來，正準備用嘴對嘴呼吸的辦法救醒他們，結果那幾個特警已經沖了過來，將槍口朝向我的頭，大吼道：「臭流氓，快舉手投降，不然要開槍了，一，二……」
我嚇得渾身哆嗦，突然聽到「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