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算計深沉
「倘若我們九個一同出手,天都世界罅隙必然擴大,裂縫一多,引來外界惡炁,府君難免發現。」犄角神靈瓮聲瓮氣道,「所以我們九位不能同時出手,須有個先後順序。
誰前去捉拿鎮壓此獠?
誰在半途接應。
過後如何處置,都要有個具體章程。」
手持一桿白幡的神靈跟著道:「天地爐已有數月未開,已經積攢下一批尚好的材料,可以投入其中,祭煉丹藥。可將此獠驅趕至天地爐,煉成神丹,你我九位一同分享!」
他剛剛說完話,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在九神之中,他也就比范無救強上一絲,是楊家的家神,負責看護專為九神以及府君祭煉大丹的天地爐。
而今亦是被自身衰敗氣息所困擾,急於求得靈丹妙藥,延緩壽元。
「投入天地爐莫非不會被府君發現?」蘊含濃重威嚴氣息的身影開口,祂頭戴平天冠,應是一尊帝皇神靈。
白幡神靈諂媚道:「龍君有所不知,我看護天地爐數千載歲月,僥倖在其中發現一處罅隙,煉成爐中之爐,將葉寒送入此中,借天地爐火便能將他煉化,神不知鬼不覺。」
「嗯。」白幡神靈解釋完畢,其他神靈紛紛點頭,算是決定了瓜分葉寒這件『重寶』的方式。
「他如今既在芝北,就近派三位神靈過去,將他捉拿鎮壓,牛頭神、馬面神在半途策應,土侯與白無常共同看護天地爐,某與龍君隨時準備策應,出現任何變故,立刻鎮壓。」另一道身披紫氣的身影做出最終的分配。
「可。」龍君當先點頭答應。
如此,便算定下了圍狩葉寒的主要計劃。
葉寒對這一切卻一無所知。
蜿蜒道路上,數百匹雲馬拉著馬車,僕人與家眷穿行在這長長的隊伍里,哭哭啼啼之聲傳出數里之外。
不時有衣衫不整的女子被推出馬車,成了僕人一般的低賤人物,只能隨著隊列前行,再沒有乘坐馬車的待遇。
他們多是馬車裡王氏公子們的妾室,或者乾脆連個妾室的名分,在王家決定要丟下大量非核心人員,趕快離開芝北時,自然就成了被丟下的那一部分人。
「縱然此間有勝天門,也不過是未被天都承認的鄉野小門派而已,何須如此忌憚?」隊伍中段的巨大馬車裡,王家一眾核心子弟齊聚此間,王伯符緊皺眉頭,同王一雄與王右韌兩位大長老據理力爭,「大爺爺,你們可是半步河車境的強者,難道還要懼怕一個鄉野小宗派?」
王伯雄跟在哥哥身後,愁眉不展。
他是被王伯符帶著硬湊進此間,不論資歷還是實力,其實都夠不上參與這場議事的標準。
王一雄斜乜了王伯符一眼,神色間已有幾分不耐。
這一兩日時間裡,諸多事情接連出現,而今更致王家落得如此境遇,他王一雄在此中難辭其咎,在王家若非無人比他實力更強,此時只怕早已威嚴掃地。
他自然已如驚弓之鳥一般,遇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便懼怕不已,因此才有今日令王氏子弟們丟下非核心家人,迅速逃離此地的主張。
主要是勝天門這一所謂鄉野門派,令他不由自主地將之與葉寒在奉仙城內傳授的勝天訣聯繫起來。
「勝天門本身不足為懼,但葉寒在奉仙城傳授勝天訣,若與這個勝天門有關聯,他們必然會提前得到咱們經過此地的消息,若是出手掠取王家最後的產業,我們應當如何?
他們背後可是站著葉寒這樣近乎陰神的強者!」雖然因王伯符頂撞自己而微有不悅,王一雄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幾句。
「葉寒遠在奉仙,怎可能突然出現在此地?」提及葉寒,王伯符神色便陰沉下去,道,「若是碰見勝天門的賊子,卻正好斬殺他們,以泄心頭之恨!」
「若是要去,你領著願意跟你去的人自離開就是,沒人會攔著你!」王一雄頓時忍耐不住,怒聲呵斥王伯符幾句,「走吧!」
他擺了擺手,王伯符只能憤然離開,迴轉自己的馬車。
王伯符如今被寄於厚望,自然引得王家子弟競相依附,他所處的馬車由三匹雲馬拖著,亦能容納八九人在馬車裡飲宴。
此時,馬車裡已經有五六人等候,見王伯符兄弟進來,紛紛開口詢問:「伯符兄,事情如何?」
「大長老怎麼說的?」
王伯符頗覺煩悶地揮了揮手,令眾人安靜,痛飲一杯酒之後,才緩緩說道:「大長老執意如此,我卻是勸說不來了。我本意舉全王氏之力,平滅勝天門,鳩佔鵲巢,為以後計。
但他老人家卻並不認同這個計劃。
如今大爺爺對葉寒畏之如猛虎,聽到任何與之關聯的事情,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已無半點王家先祖開疆擴土時的血性,實在是……」
「實在是讓人窩火!」王伯符未把話說完,便有王氏子弟咬牙切齒,捏著拳頭,「那葉寒如此欺凌我等,大長老連個屁都不敢放,如今威逼起自家人來,反倒來了精神!」
王伯符看向言聲的這個王氏子弟。
此人的寵妾就在被驅逐的名單之上,因此憤然倒也能夠理解。
「住口!」王伯符仍是將此人斥責一番,低沉道,「大爺爺待我恩重如山,我不容許你這樣說他老人家。」
那人一時悻悻然,悶聲道:「莫非只能如此了?」
其他人亦紛紛看向王伯符,等他給個回話。
「您是板上釘釘的王家下任家主,您說怎麼辦,我們便都跟著您,絕不會有二話!」
「大長老年事已高,可咱們年富力強,總不能以後咱們的子孫只能守著芝北外面的貧瘠之地過活吧?」
「伯符,你給個話吧!」
眾人紛紛要求,其實正合王伯符的心意。
他心中笑著,面上卻猶豫半晌,在眾人連番催促下,終於道:「若我們能殺上勝天門,此事便沒有迴旋餘地,不論大爺爺如何堅持,也只能選擇與葉寒硬拼!
此雖可能至家族一時衰弱,但亦將為家族屹立芝北百千載,躋身一流豪族打下根基!」
而大爺爺與王右韌,皆會成為我的踏腳石!
王伯符手掌摸了摸袖裡的那封書信,信上說天都不日即會派出強者前來芝北,鎮壓葉寒!
這封信箋被王伯符半路截留,除了他之外,並無人知曉這封信箋的存在。
若是知道,想必大長老也不可能領人倉皇逃跑。
王伯符之所以如此,就是要借這個時間差,屠殺勝天門弟子,激起葉寒的仇恨,對王家再次出手,屆時,王一雄與王右韌絕不可能坐視不理,必然聯手相抗!
然葉寒可是吞噬了神明的存在,豈是兩個半步河車境的老人所能匹敵?
他們二人一死,天都強者降臨,鎮殺葉寒,最後得利的自然是王伯符這個名正言順的下代王家家主,再無人能阻攔他統御王家!
「勝天門頗有勢力,門主幾次出手鎮壓縣廷廷使,我覺得……」一提到這些可能有風險的事情,幾個王氏子弟便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般剛決,面露猶疑,卻無人張口就應下此事。
王伯符心中冷笑不已,幸好他早已摸准這群人的脾性,當即說道:「我專門打聽過了,勝天門門主一直皆是一個虛位,出手鎮壓廷使的乃是他們的副門主,然也不過是真元境的修為,無論如何也無法與我們相抗!
更何況,這麼一點小小的困難便讓你們裹足不前,你們又能成什麼大事?!」
一眾王氏子弟頓時面色尷尬,紛紛為自己辯解,又聽王伯符說勝天門副門主都不過真元境修為,頓時不再擔心,都是點頭,滿口答應下來此事。
眾人又就如何攻伐勝天門議論一番,約定今晚駐紮之時在王伯符身邊集結,預備出發,便各自散去,為此事做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