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無為宗的張恆
用過早飯，崔靈兒自去內門演武場修持武道。
葉寒則找來一把掃帚，提著水桶出門，裝模作樣地打掃起甲字型大小沿路。
所謂甲字型大小沿路就是接連整個內門所有建築、宅院的一條石板山路。
內門弟子所居的宅院坐落期間，葉寒打掃得很慢，將近一個時辰才打掃過半。
前面便是內門的演武場，他放下水桶，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小憩片刻。
反正自己的活計只是晨昏洒掃這條路而已，掃慢一點也沒什麼，而且自己又不歸雜役院首管制，大腿專心修持武道，更不用擔心他們的指責。
休息一會兒，葉寒又開始洒掃。
他默默觀察著周遭狀況，看到有一隊人從演武場走出，往自己這邊走來。
那一隊人里，走在最前頭的是崔靈兒以及風雷宗兩位長老，和一個身材高大披著大氅的中年男子。
在他們身後，風雷宗弟子與那中年男子帶來的幾個人並列而行，不時說笑，氣氛似乎比較融洽。
不過葉寒卻看到崔靈兒面色冰冷，看來大腿並不像是其他人那樣高興。
一行人走過葉寒身邊，從那灰色大氅的中年男子身上，葉寒略微感應到一種熟悉的氣息。
是那天與姬清河密謀的黑袍人。
來者不善。
葉寒低著頭，倒不擔心黑袍人能認出自身的氣息。
七十二變乃是一門絕強神通，變化為人那便是真人，氣息也會變改，非修為深不可測者難以看出葉寒的本形，識別出他的原本氣息。
至少黑袍人沒有這個實力。
一行人將要走過葉寒身畔時，走在隊伍中間的一人忽然嬉笑著開口：「在下常聽聞風雷宗內人才輩出，就是一個普通雜役也有內煉水準，不知此言可否屬實？」
一位風雷宗內門弟子笑著答話：「哈哈，此言確系誇大，乃是無稽之談。張兄不必放在心上。」
兩人的交談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他們就停在葉寒前面三五步的位置，不時有非本宗弟子轉頭看向葉寒，目光不懷好意。
崔靈兒轉身看向葉寒，和他對視一眼，下巴微不可察地點了點。
被內門弟子稱為『張兄』的青年道：「我看是閣下過謙了。」
接著，『張兄』看向葉寒，面露譏誚的笑容：「此人僅是雜役弟子，卻穿行宗門內外無所顧忌，一個時辰前我便見他在掃地，如今過去這麼久，他還在這條路上。
貴宗管教弟子無方啊。」
「張恆，不得無禮。」張恆話音剛落，便被黑袍人呵斥，不過他語氣平淡，想來樂於這出好戲。
一聽張恆其名，葉寒總算知曉此人來頭。
那意圖謀害翠蘭一家的胖婦人之子，無為宗內門弟子張恆。
果然與其母一個德性，喜歡倚仗權勢壓人，欺負弱小的貨色。
「誒，這。」先前與張恆搭話的風雷宗內門弟子袁守面露為難，小心翼翼地瞧了崔靈兒及兩位長老一眼，見他們暫無表示，於是大著膽子道，「這雜役弟子應是新來的，張兄，不必為他介懷。自有雜役院首座來教訓他！」
「我們走吧。」袁守手掌攀上張恆的肩膀，卻被對方抖落，面上更加尷尬。
現下誰人不知風雷宗內憂外患，風雨飄搖。袁守對一位外宗弟子如此大獻殷勤，也是為自己謀一條後路。
如今為了後路，卻是連自己在大師姐以及兩位長老面前的臉面也不顧了。
為緩解心中尷尬，他轉而怒斥葉寒：「你！還不向這位貴客道歉！丟人現眼的東西……」
「閉嘴！」崔靈兒忽然開口，滿面寒霜。
寥寥二字，足以令袁守閉嘴不敢言，只是看著葉寒的眼神就更厭惡了起來。
彷彿這個雜役弟子壞了他的好事一般。
崔靈兒寒聲道：「此乃本宗事務，於你無為宗有何干係？你在本宗多嘴多舌，莫非就有教養？
貴宗掌教更該好好教育你們的弟子，內門弟子都是這般教養，以後行走天下不免讓他人恥笑！」
「正是如此！言語如此刻薄，行走天下也得時刻小心被人酒飯中下藥，陰溝裡翻船！」祝游跟著出聲，冷笑連連。
無為宗掌教——曾打傷葉寒的黑袍人面色不變，默不作聲。
緊跟崔靈兒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姬清河看了葉寒一眼，忽然開口道：「武道大會即將開始，諸宗若不友睦，此次武道大會便失卻其大半意義。
靈兒，這畢竟只是個雜役弟子，既然讓貴客不喜，令之道歉也是應有之理。」
他看向崔靈兒，言辭懇切，意有所指。
今次武道大會在風雷宗舉行，各宗弟子已然陸續開始入住風雷閃，為武道大會做準備。
無為宗是來的最早的那一個。
姬清河言外之意，則是這個雜役弟子既讓外宗貴客不喜，若不妥善處置，只怕會招致其他宗門抵制。
若是其餘宗派不肯入住宗門，武道大會自然舉行不下去，有人便會藉此事生事。
崔靈兒聽言，默不作聲，握著劍柄的手指指節泛白。
張恆得勢更猖狂，笑道：「我也不要這廝給我道歉，旁人不是一直都說風雷宗人才輩出如何如何么？想必這雜役弟子也是身懷絕藝，只要他能接住我三招，我可以既往不咎！」
話音落地，一直未有言語的代宗主應真元點頭道：「可以。」
崔靈兒看著葉寒。
葉寒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她知曉葉寒有幾分手段，對比斗結果其實並不擔心。
然而此事終因自己而起，無為宗在風雷宗給自己下馬威，牽連這人，是自己的不是。
姬清河目光掃過葉寒，落在崔靈兒面上，心中越發不喜，面上笑容反而更溫和：「既然如此，張兄弟，出手輕些，切莫真傷了他。他只是個雜役……」
葉寒看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粉墨登場，已有所悟。
這姬清河本來就與無為宗主勾勾搭搭，穿一條褲子，想必姬清河昨夜是看到自己進了崔靈兒的院子，今天這一出是他們設計好的。
他丟下掃帚，張開雙臂：「來吧。」
「呦。」張恆一挑眉毛，跟著一巴掌抽向葉寒面門！
五指扇動風聲，元氣鼓盪！
這一掌若真被他抽中，尋常人必會頭腦暈眩，甚至被打掉幾顆牙！
葉寒非是常人。
他側身退避。
巴掌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