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追本溯源

樹影搖曳，日光稀疏。

葉寒與崔靈兒盤腿坐在樹后，各服了一枚草木化生丹，打坐以恢復元氣，治療自身傷勢。

與青衣妖人一戰，葉寒本尊一條手臂被廢，中度受損。後來以佛胎煉魔大法照見青衣妖人的弱點所在，顯化真形，根植大地，為自身提供海量元氣。

進而以無生和尚偽裝自身，從『樹后』走出，魔羅心音、最勝明王拳與萬獸拳罡共同推演到極致，終使青衣妖人破功，顯露馴伎天鬼實形，被葉寒一掌轟得丟下眾女弟子逃之夭夭。

葉寒心神守一，內觀己身。

青綠海洋之內，骨髓經脈相互交錯，泛起暗金色澤。

真髓如水銀，在暗金色骨骼內緩緩流淌。

無生和尚與降三災黑魘夜叉背向而坐，無生和尚通體散發瑩瑩寶光，經此一役，已經凝結無垢琉璃月光身，不染塵埃，外魔難侵。

武者內煉三境，分別為：煉髓、煉血、鍊氣。

煉髓如霜，煉血汞漿，乃血髓大成之跡象，而後下丹田開闢氣海，天地元氣不再只是暫時儲存於人身，而是留存於氣海之內，時時運轉，生生不息。

鍊氣大成，則通身元氣凝練為如水真元，與武者精氣神相合，元胎孕育成形，號召磅礴元氣，降服邪祟！

葉寒而今真髓如水銀，有點點銀光流轉其間，自是真髓大成的跡象。

不過他是木人樁身，不能以人類武者的修為來界定自身。

譬如武者內外煉成，圓滿頂格，可有一象之力。但是葉寒如今還未『內外煉成』，外煉亦不曾頂格圓滿，卻已有三象之力。

木之髓煉至圓滿，髓如冰霜。葉寒亦能通過汲取各類妖獸體內真髓，提升木之髓的品質。

他現下是青犀硬皮、銅筋銅骨、木之髓。

以後未嘗不能進階為龍筋龍骨龍皮龍髓，前提是得有一條真龍讓他吞噬煉化。

葉寒打開屬性面板。

體質：輕微受損的青面拘魄靈樹

魔種：無生和尚（降三災黑魘夜叉）

修為：吸血境（0/10000）

功法：九轉元胎功第一轉（7961/10000）、風雷秘門（圓滿）、佛胎煉魔大法（8329/10000）

神通道術：七十二變人猿變、影子換身術。

武道拳法：魔羅心音（圓滿）、最勝明王拳（10023/15000）、萬獸拳罡（3112/5000）、玄宗雷神指（956/2000）、貫脈庚金指劍（1132/4000）、八步趕蟬（317/1000）

幸運點：2

草木化生丹蘊含精純草木元氣，對葉寒修復自身幫助極大。

他處於密林之中，不動聲色汲取各種樹木的精氣，亦在修補己身，未過一個時辰，本尊受損的那條胳膊就已修復多半，自然由中度受損的傷勢轉為輕微受損。

此戰葉寒福至心靈之下，最勝明王拳、魔羅心音與萬獸拳罡熟練度突飛猛進，各自生出不同的變化。

木之髓與魔羅心音的圓滿亦為葉寒帶來了一個幸運點。

倒是自身的修為，他又有點看不懂了……

何為吸血境？莫非對應武者的換血境，只是我本身為樹木，無有血液存身，只能吸取他人或妖獸的鮮血，以提高自身？

按照從前的狀況來看，真相只怕確實如此。

一棵會吸血的樹，必然會被不少人當做是棵魔樹吧……

隨後，葉寒打開抽卡頁面，查看本次獎池最佳獎品。

一張金色卡片上畫著一道裂縫，其上寫著：破界罅隙。

這是什麼鬼？

葉寒嘴角抽搐，自從第一次抽中赤卡，獲得九轉元胎功之後，系統的抽卡就越來越沒有節操，隨心所欲了。

不過他也沒有因此就對系統給出的獎品失去信心。

畢竟那些看似普通或者無厘頭的卡片，其實都各有詭異能力，譬如上次的最佳金卡一顆仙豆，直接便令葉寒獲得青面獠牙之身，皮膜煉成青犀硬皮，比之金銀銅身強橫不少！

傷勢漸漸恢復，葉寒睜開眼睛。

他皮膚隱約流轉寶光，眼底暗藏純金之色，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折的氣勢。

周圍六派長老、弟子等人見葉寒醒來，紛紛過來招呼。

各派長老領著門下被營救回來的女弟子，來向葉寒見禮，俱是恭恭敬敬，禮節上沒有一絲含糊。

青衣妖人一劍刺死六派共主趙無忌，長老們即便組成舟山風雨陣，亦難與之對抗，最後卻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雜役弟子運使神功，終於打得他顯出馴伎天鬼真形，丟下一眾女子，逃之夭夭。

葉寒不禁解救了絕大多數女弟子，更救苦苦支撐的長老們於水火之中，是他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最後，趙潛領著妹妹趙明月以及無為宗被救女弟子前來見禮。

趙潛拉著趙明月向葉寒單膝跪地，鄭重其事，倒令葉寒有些慌張，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伸手便要將兩人扶起，卻被其他長老制止。

崔靈兒亦在旁對葉寒輕輕搖頭。

趙潛兄妹二人遭逢喪父之痛，趙明月雖劫後餘生，但心情亦是低沉。

趙潛道：「若無閣下相救，家妹此時已被妖人擄走，性命不存，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請受我兄妹二人此禮！」

言罷，二人向葉寒重重叩首。

趙潛抬頭，與葉寒對視一眼，目光堅定：「日後恩公凡有所求，無為宗願效犬馬之勞，為閣下前驅！」

「舟山六派亦然！」其他長老轟然應和，紛紛向葉寒抱拳行禮，「願為閣下前驅！」

經此一戰，葉寒隱然間已被六派共尊，奉為座上貴賓。

稍作休整之後，一行人回返宗門。

此次追擊馴伎天鬼，舟山六派直接損失一位半步河車境的高手，亦有幾位長老殞命，可謂損失慘重。

一行人大都神色沉凝，縱然女弟子們劫後餘生，頗為慶幸，當下見氣氛這般沉重，也就熄了分享獲救喜悅的心情。

趙明月同長老們講完了被馴伎天鬼抓住之後的見聞，引得一眾人沉吟不語。

她偷眼瞧著葉寒的側臉，心裡暗暗與姬清河做個對比，發覺葉寒臉孔明顯更加稜角分明，陽剛俊朗一些。

這個發現讓她面紅耳熱，連忙別過頭不敢再看。

「按照明月所說，馴伎天鬼可以直接使女弟子孕育魔胎，轉化成那個青衣妖人，以虛化實，又以實返虛。

這般手段，老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霸王宗的一位長老滿臉皺紋擠在一堆，絞盡腦汁思索馴伎天鬼的手段源出何處，然而卻毫無頭緒。

陳炳垂首深思良久，在眾人討論時，插話道：「我曾聽聞，業地一帶流傳某種巫蠱邪法。

倘若有人家生下病重嬰兒，命不久矣，就以秘法拘禁那些將要化作夜魄的邪祟，『種』於垂死嬰兒體內。

再溝通天地元氣，強行灌入嬰兒體內，壯大其元神。

邪祟砥礪元神，若嬰兒元神能承受此種磨礪，則可以與邪祟共生，肉身介乎陰靈與實體之間，與邪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過此法兇險異常，百死一生，縱然僥倖成功，嬰兒性格也會被那邪祟漸漸影響，變得詭異凶厲，常有某些奇特癖好。

此等秘法名為住胎法，倒與馴伎天鬼的情形相類。

而且我越琢磨越覺得這兩者關聯甚深。」

陳炳所言乃是有的放矢，頗有建設性，葉寒聞之輕輕點頭。

他所說的倒是與自己所見的青衣妖人元氣形象甚為相似。

青衣妖人那碩大無朋的至黑元魄之內，另有一道人影存在，那道人影便是馴伎天鬼。

馴伎天鬼顯身現世，則青衣妖人回歸至黑元魄之內，修復自身損傷。

可以生生不息。

「不過若只是住胎法，馴伎天鬼實力不該強橫至如此程度，我等十餘個真元境武者加起來，也鬥不過它。它所使用的法門必不僅僅是住胎法。」陳炳又低頭沉思起來。

他想起馴伎天鬼逃跑以前，周身凸顯一張張人面。

或許馴伎天鬼正是通過吞噬一個個女弟子的血肉精元，達到增強自身的目的。

然而此舉有傷天和，必遭天譴，它吞噬如此多的女子血肉精元，為何上蒼沒有降下雷罰？

崔靈兒聽完眾人所言，忽而道：「馴伎天鬼據說是皇宮裡訓練舞馴的太監死後執念所化，已經存在百年。

但在我的印象里，馴伎天鬼第一次出現，似乎是在十多年前。在此之前，諸位可有聽說過它出現在各地的傳聞？」

馴伎天鬼關乎崔父身死的真相，崔靈兒當然要追查明白。

一行人里最為年長的那位長老捋著鬍鬚，笑道：「老夫已經過古稀之年，自信記性不差，從前倒未聽過關於這馴伎天鬼的傳聞，應是最近十餘年間才流傳開的。」

「應是如此。」其他人各自回憶一番，也紛紛點頭附和。

「即便是最簡陋的住胎法，若想在初生嬰兒身上使用，也得耗費不少功夫，更得有實力拘禁邪祟。此法絕非尋常家庭可以任意使用。」崔靈兒眼中光彩熠熠，「可以肯定，馴伎天鬼真身必然出身名門大派，且身份尊貴。

可以查一查這十餘年來哪家名門大派有幼子初生即夭折的傳聞，聯繫馴伎天鬼第一次出現的地點，必有所獲。」

其餘長老聞言，紛紛點頭，但不過都是表面敷衍。

馴伎天鬼實力強橫，聯合舟山六派所有長老，或能將之殺死。然而舟山必然也將損失慘重。

長老們倖存下來並不容易，馴伎天鬼在他們心中投下了恐怖的陰影，讓他們心靈境界產生破綻，他們怎麼還敢繼續追查事實——縱然找到那馴伎天鬼，以當下人的實力，豈不也是送死？

更不提馴伎天鬼背後可能有個大族世家！

崔靈兒心思剔透，自能感應到眾人的敷衍，她沒有多言，沉默下去。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能指望到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