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番外(5)
好像是挺不錯的辦法,至少比她去繞路要快。
明栗又回到桌前,說:「我加入。」
數星星的少年瞬間拿過入院表拍在桌上:「一言為定!來,填完你就是我飛狐武院的學生了!」
他拍拍看書少年的肩膀介紹道:「他叫方回,我叫千里,我再說說咱們飛狐武院的各種福利——」
明栗拿著入院表,第一個問題就難住了她。
不能寫本名,絕對不能寫。
也不能用父親的姓氏,那太明顯了。
母親的也不行。
沉思中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她曾無聊問過周子息,為什麼取名子息,是父親取的還是母親取的。
正在紙上制定陣法定標點的師弟笑道:「是母親取的,子是子嗣,息是終結,本意是要詛咒我父親一族斷子絕孫。」
明栗鬼使神差地在紙上寫下一個周字,等她反應過來時千里已經探頭看過來:「周?」
這時候再改可就讓人起疑了。
她繼續寫著。
千里在旁邊鼓掌:「周栗,好名字!歡迎你加入飛狐武院,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有福同享有難看情況再說的好朋友!」
明栗填完入院表交給千里,抬頭看了眼北方,對不起了爹,對不起了宗主,加入武院的是周栗,不關我明栗的事。
招收到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新學生后,千里立馬收拾東西帶明栗回武院。
千里熱情道:「來來來,你沒有身份通牒,肯定也沒有住的地方,既然是武院的學生,那從今以後武院就是你的家!」
於是明栗就跟著他一起去了濟丹郭城最偏僻的點,看見了一家中規中矩的武院。
武院大門前還亮著燈,滿身酒味的男人拎著壇酒晃晃悠悠地出來。
千里朝男人招手喊道:「吳老師!這大半夜的你去哪啊?」
吳老師抹了把嘴,懶洋洋道:「去找新的武院。」
三人都停在原地看著他,方回沒什麼表情,明栗也是,只有千里納悶道:「找新的武院做什麼?」
吳老師走過來,屈指在千里額頭彈了下:「小子,飛狐的院長造假,勾結星命司和武監盟走後門,已經被武監盟查辦抓走,收回了武院證明,明日就來人拆地,趁現在各家都在招生,勸你直接去南雀拼一拼,沒準還真能混進去。」
「什麼?」千里震驚道,「院長被抓了那推薦信名額呢?」
吳老師聳肩:「都沒有武院了,哪來的名額。」
他揚首又喝了口酒,錯開三人往外邊走去,背對著擺擺手:「話已至此,你自己看著辦,記得量力而行。」
「哎!吳老師你等等!」千里追過去。
方回那張厭世臉上寫滿了「我就知道會這樣」幾個大字,餘光瞥見剛認識的漂亮姑娘朝武院走去,問:「你不走?」
明栗:「他說明天才拆院,所以今晚還是能留宿。」
她也沒想到自己剛加入的武院第二天就要被拆了。
這天下也沒有哪家武院能教她修行的事,所以明栗對這事沒什麼想法,只覺得今晚有個地方能休息就行。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露天的場所閉眼休眠時總會夢見周子息,每次都在周子息那句無奈又溫柔的提醒中醒來。
方回帶她去了武院學生舍堂,舍堂又小又破,勉強遮風擋雨,這會還亮著幾盞零星燈火。
方回說:「院里人本來就少,空房間很多,你隨便挑。」
明栗道了聲謝,挑了間空屋子進去。
方回見原本暗淡的屋子亮起光芒,若有所思地看了片刻才走。
今日得到了許多新的消息,明栗沒有立馬休息,而是先將北斗的心法運行一遍,再進行八脈合體的修行方式,一直到朝聖之火帶來的灼燒痛感無法忍受時才停止,躺在床上合眼而眠。
今晚也夢到了師弟,卻與之前在北斗的日常不同。
她先是在一片虛無之中聽見了聲低笑,熟悉的聲音,陌生的語調。
嗚咽的風吹動鎖鏈伶仃作響,也吹散了虛無的黑暗,帶來濃稠的血腥味。
有人雙手被鐵鏈吊起,半跪在滿是碎屍殘骸的圓形祭壇中央,他赤著的上身傷痕纍纍,垂落在地的墨發浸在血水裡。
在風聲越發尖銳,將祭壇周邊的花樹吹折時,男人緩緩抬起頭,血水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滑落,隨著他吞咽的動作喉結上下滾動。
不知他吃了什麼,流過脖頸的血水越來越多。
風聲尖嘯似怒吼。
遮掩的墨發散開,露出一張滿是血污的臉。
在明栗記憶中總是乾淨明朗的眼眸此刻泛著妖冶的光芒,以階下囚的姿態高高在上蔑視著,他低笑聲,輕顫著眼睫抬首看過來時充滿濃厚的壓迫感:
「就這點實力嗎?雜碎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