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解風情無用功
第21章不解風情無用功
沒有誡明這個僧人,最受刺激的大概就是掌柜了,他嚇得魂都丟了半個,直同傅祁暝叫冤:「大人,小人說的是實話,真的是一個叫誡明的和尚,小人去的時候,他就坐在靈谷禪寺那個偏殿的門口,擺著個求籤的攤子,是他自己說,他叫誡明的。」
傅祁暝有些無奈,開口道:「本官心中有數,你不必驚慌。」
掌柜委屈巴巴地瞧了傅祁暝好幾眼,不敢說話,他都慌死了,怎麼不必驚慌?
「你跟著去一趟錦衣衛,說一下那誡明長什麼模樣,做個畫像。」
天色已黑,因為靈谷禪寺一行耽擱了些時辰,比傅祁暝預料的要晚了許多,他心中還記掛著程見袖,已經是歸心似箭,哪裡還有繼續下去的心思,沖著一旁的手下招了招手,讓人趕緊把掌柜帶走。
等人一走,他立刻就往家裡趕。
傅祁暝一進門,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匆匆交代了管家一句,就往程見袖的院子里走。
因他耽擱得太晚,程見袖已經用過晚膳,這會正在屋子裡畫圖紙。宅子已經轉完,關於機關,她腦海中隱約有了個大概,就將這些先畫下來,有個雛形,到時候再根據情況改進。
傅祁暝來得急,動靜也就大了些,剛剛進院子,阮朱就瞧見了。
「小姐,二爺回來了。」阮朱笑呵呵地提醒程見袖。
程見袖停了手中的筆,將東西一一收了起來,等人進屋的時候,她已經將東西安置到一旁,離了書桌,上前:「回來了?」
「嗯,今日事多了些,耽擱了點時辰。你今日去靈谷禪寺,一切可還順利?」傅祁暝一邊說,一邊拿過一旁的茶壺,倒了杯茶,連著三杯喝下去,才方方解了渴。
「今日看來收穫頗豐。」程見袖說。
傅祁暝笑了聲:「別想套我的話。」
程見袖早有準備,也不見泄氣,走至圓桌前坐下,傅祁暝瞧著,也一併跟著入座。
「你不說便罷了,我今日有話要說。」程見袖主動開了口。
傅祁暝挑了挑眉,示意她說。
「我今日遇上了一個和尚,自稱法號妄生,出現在靈谷禪寺,卻非靈谷禪寺的僧人,我讓阮朱打聽了一下,說是來自敦煌廣靈寺,出來遊歷的一個和尚。」程見袖說。
提起靈谷禪寺,傅祁暝這心裡就多重視了一分,假誡明和尚,掌柜就是在靈谷禪寺遇上的。
「他做了什麼?」傅祁暝問。
「他主動同我搭了話,我在他身上聞到了檀香味,不過我無法確定是否與紙上的味道一致。」說著,程見袖將今日在靈谷禪寺發生的事,簡單地同傅祁暝說了一遍。
程見袖警戒心很高,這是有些出乎傅祁暝的意料的。可他比她多知道一些,靈谷禪寺或許真的有所牽扯,如此一來,這個叫妄生的和尚,嫌疑就更大了。
傅祁暝心思轉了幾瞬,開口提醒:「靈谷禪寺那邊,你暫時先別去了。」
「你今日查到了同靈谷禪寺有關的事?」程見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單是她的一己之言,傅祁暝不會這麼小心謹慎,只有可能還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傅祁暝無奈:「你就不能讓人有些秘密?」
程見袖聞言,抿唇沖著人笑,笑得有多純真就有多純真。
「別!」傅祁暝伸出手,一手掩在了程見袖的臉上:「你別沖我這樣笑,慎得慌。」
程見袖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隨後冷下臉,一把將傅祁暝的手甩開:「混球。」
見她這樣,傅祁暝反而鬆了口氣:「還是這樣我心裡更舒坦些。」
程見袖:「……」
「的確有些和靈谷禪寺有關,不過,眼下我也不能確定是否和兇案有關,具體的事……」傅祁暝正想說,不能多說,可對上程見袖望過來的視線,又梗了一下,隨後乾咳了幾聲,招呼一旁的阮朱:「阮朱,你去瞧瞧,管家怎麼還沒送飯過來。」
程見袖聞言,嘴角微微一勾,朝著阮朱微微點頭示意。
阮朱立刻意會過來,笑著應了聲:「二爺你等著,奴婢這就去。」走之前,還不忘將吟青也一併拉著離開。
等人走後,傅祁暝才嘆了口氣,說:「這事,不合規矩。」
程見袖冷笑一聲,以作回應。
傅祁暝微梗,只好繼續往下說:「我查到一條線索,提到了靈谷禪寺的一名叫誡明的和尚,但靈谷禪寺並沒有這個人。這是我唯一能告訴你的了,再多的,可真的不行了。」
不是不合規矩,是怕她知道的太多,單獨行動,會有危險。但若什麼都不說,也怕她擅作主張,要說多少,瞞多少,能讓她接觸多少,傅祁暝都得把握好那個度。
程見袖心中明白,同樣把握著那個度,不能問太多,一來傅祁暝不會說,二來會對他有影響,可也不能不問,畢竟這是最快能夠接觸到線索的方式。她原本也沒抱太大期望,傅祁暝提醒的這一個,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如果這個叫誡明的人的確和兇案有關,那麼靈谷禪寺牽涉其中,今日遇上的妄生,他的嫌疑就更重了。
阮朱同吟青離開沒多久,就遇上了管家,便同人一塊回來了。傅祁暝這邊也將話說完了,程見袖見飯菜來了,止了話頭,讓阮朱將菜品一一放妥,開口:「你先用膳。」
傅祁暝應了一聲。
忙了一日,他的確餓了,連著吃了小半碗飯,才覺得有些緩過神來,這一緩神,他想起了一個事。
「我今日向指揮史求了三個人。」傅祁暝說。
程見袖投過來一道疑惑的視線。
「是指揮史身邊的暗衛,武功高強,他們會在暗中保護你。我就是同你說一聲,你不必太過在意,總之,兇手傷不到你,你安心過你的小日子。」
程見袖這下是徹底愣了:「指揮史的暗衛?」
「嗯,現在應該就在附近守著。」
程見袖手猛地一縮,拽住了身上的裙子,面上依舊端著,問:「因為我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是也不是。這次的兇案的確重要,指揮史有給我派幫手的意思,不過暗衛是我自個求的,查案我不需要人幫,能護著你周全就好。」傅祁暝說得隨意,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程見袖聽了,動了動唇,什麼都說不出,最後只把傅祁暝愛吃的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多吃點。」
一個毫無根基背景的人,進入錦衣衛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路上去有多難,程見袖不敢想,更不敢想傅祁暝會為了她去求指揮史這麼個人情。
借人不稀奇,借暗衛,那真的是個大人情了。
她先前還懷疑他還是不是當年疼愛她的傅哥哥,如今對比傅祁暝的用心,她這心裡,生出了點滴羞愧。三年未見,或許變的就只有她而已,傅哥哥還是那個把她看得比什麼都重的傅哥哥。她有種衝動,將吟青的存在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傅哥哥。」程見袖忽然喊了他一聲。
原本正在用膳的傅祁暝,被她這突然一聲給嚇住了,一口飯嗆在了嗓子口,他轉過頭,避開程見袖,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程見袖原本心裡升起的點滴感動,就這麼不尷不尬地落在了半空中。
「你還好吧?」程見袖情緒複雜。
傅祁暝擺了擺手,他又喝了杯茶,才算是緩了過來,一邊同程見袖說:「暗衛只是保護你的安全,其他的你別打主意了!兇案的事,我也不可能再告訴你,你就算喊我夫君也沒用!」
程見袖臉上的笑徹底落了下來。
狗男人不配擁有她的感動,狗男人也不配知道真相。
見程見袖沒了笑,傅祁暝心裡又有點怵,而且若是喊他夫君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能說?這麼想著,他又默默加了一句:「要不,你喊我一聲好夫君,我再透露一點點給你?」
程見袖回了他一個笑。
「吃飽了嗎?」程見袖問。
傅祁暝打了個寒顫,默默地放下了筷子:「飽了。」
程見袖瞬間變臉,冷著臉趕人:「吃飽了就給我滾!」說完,起身轉頭就要走,可走了幾步之後,又硬生生頓了下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隨後重新帶上恰到好處的微笑,轉頭望向傅祁暝,語氣嬌軟:「好夫君,你能再和我說說案子嗎?」
「啪嗒」一聲。
傅祁暝直接被程見袖這一聲喊得嚇得連帶著凳子摔在了地上,就連旁邊的阮朱同吟青也愣住了。
程見袖帶著笑,問:「可以說了吧?」
傅祁暝從地上爬了起來,她這一聲「好夫君」,殺傷力太大了,他原本只是隨口一說,現在可不敢耍滑頭,乖乖說了一句:「兇手應該是走水路潛入的趙家,這個只是我的猜測,目前還不確定。」
程見袖得了話,隨後立刻收了笑,語氣冷漠:「現在可以滾了。」
程見袖把過河拆橋后的冷漠展現到了極致。
傅祁暝隱約似乎察覺到了程見袖情緒的不對勁,可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只好乾巴巴地接了句:「那你早點休息。」
程見袖懶得理他,轉身就走,傅祁暝瞧了,這才轉身離開。
傅祁暝出了院子,又想起程見袖喊的那聲「好夫君」,到了這會,他才有了反應,咧了嘴笑,耳根子爬上了一抹粉色,活像是個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