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訪案情再會妄生
第23章訪案情再會妄生
程見袖說的真心誠意。
老婆子半信半疑,多瞧了吟青幾眼,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姑娘稍等。」
老婆子轉身去倒茶,程見袖轉頭看向吟青,目露擔憂:「早知道你怕成這個樣子,昨日就不同你說這些了。」
吟青整個心思都在對面的那家茶樓上,鄭三小姐死亡的當日開張,而傅祁暝又提過水路,她再傻也猜到了茶樓同兇案有關,哪裡有什麼旁的心思去維持自己的面色,去遮掩自己真正的心思。
阮朱是個機靈的,見吟青不接話,忙開口:「小姐你還說呢,一個兇殺案愣是被你說成了鬼故事似得,奴婢昨兒個都嚇得渾身發抖,一夜都沒睡安分,總覺得奴婢的床前站了個人,正拿著把匕首要往奴婢身上戳呢。」說著,還裝模做樣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受驚不小的模樣。
程見袖給了阮朱一個讚賞的眼色,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們這膽子,是越來越小了。咱們初來應天府,這裡的事同咱們也沒有什麼關係,與那兇手更是無牽無掛,人怎麼就能瞧上你了?還站你床前呢。」
阮朱眼珠子一轉,再次接了話頭:「奴婢聽說,兇手專挑好看的姑娘家下手,奴婢長得丑,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小姐你長得多好看。」
程見袖笑罵:「你就不能想著你家小姐一點好?」
主僕兩人說話聲音不響,但也不輕,茶攤子小,老婆子站在不遠處,自然聽了個一清二楚。她悄悄地又瞧了一眼程見袖。
程見袖原是帶著帷帽的,不過如今在茶攤喝茶,便將帷帽取了下來,老婆子方才就已經被驚艷過了,如今再看,也不得不感嘆,這可真的是個大美人兒。
她是應天府本地人,見過那什麼鄭三小姐,要說美,的確不及眼前這一位。不止長得好看,還有氣質,手裡頭明明是最廉價不過的茶碗,可到了人手上,老婆子沒讀過書,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她就覺得,自家的破碗一下子就值錢了不少。
這樣的漂亮姑娘,能與兇案有什麼關係?就算有,那也是被兇手害的那列。
如此一想,老婆子心裡頭的那股子壓力就鬆懈了下來。
她端了茶送過去。
阮朱接過茶,放到吟青面前,隨後又有些好奇道:「婆婆,你知道那個兇案嗎?初九那日發生的。」
老婆子沒了那些戒心,見人小姑娘面容青澀,聲音清甜,立刻笑道:「怎會不知道。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多少聽人提過幾嘴。」
「那兇手真的是專挑漂亮姑娘下手嗎?」阮朱好奇地問。
「這老婆子就不知道了。不過那鄭家姑娘的確是個漂亮姑娘。」老婆子回。
阮朱似乎一下子就沒什麼興趣,不過轉眸一想,又問:「那鄭家姑娘有我家小姐好看嗎?」
老婆子又瞧了程見袖一眼,搖了搖頭:「還是姑娘更好看些。」
阮朱一聽,雙眼亮晶晶的望向程見袖,程見袖頗為無奈,瞪了人一眼,活像是一對俏皮的主僕。程見袖瞪過阮朱后,復又望向老婆子,說:「這茶樓和那什麼兇案是同一日,茶樓那麼巧又關了,這怎麼瞧都有些不對勁。別是茶樓的人乾的吧?」
老婆子搖頭:「婆子哪裡知道這些。不過,應當不是茶樓的人,昨兒個晚上,老婆子還瞧見茶樓掌柜一家人了。雖說面有憂色,可若真犯了案,哪裡還能在外面晃蕩?」
「也是,想來真的只是一個巧合了。」程見袖點了點頭,似乎真的覺得茶樓是無辜的。
老婆子又搖了搖頭:「那倒也不是完全無關,昨兒個老婆子瞧見茶樓來了好幾個錦衣衛的人,咱們茶攤子也有人來問過一些事。老婆子也不明白,但應該是與鄭家兇案有關。」
程見袖嘆了口氣:「那估摸著是被牽連的無妄之災。這家人也著實倒霉了些。」
「誰說不是呢,剛捯飭完開張沒幾日,就碰上這種事。」老婆子也嘆了口氣,繼續往下說:「茶樓開在咱們茶攤附近,婆子我也同掌柜說得上幾句話,他們是從外地來的,手頭上的錢,差不多全砸在這個茶樓上,來來回回忙了大半個月,如今全是一個空,也不知道這茶樓什麼時候才能再開,大夥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程見袖眼神微轉,繼續問:「聽婆婆的意思,這家茶樓的掌柜是一個月前才盤下的鋪子?」
「是啊。」老婆子又嘆了口氣。
方才沒什麼人,老婆子便同程見袖嘮叨了幾句,說到這,剛好茶攤來人,老婆子瞧著,同程見袖笑了笑:「姑娘你們慢慢喝。」說著,轉頭去招待新來的客人。
吟青雖說一言不發,但是方才的對話都有仔細在聽,眼下見老婆子一走,忙問:「姑娘,這個茶樓……」
「掌柜是無辜的。」程見袖止了吟青的話頭。
吟青有些不解:「若和掌柜無關,兇手會和茶樓有什麼牽連?」
程見袖微微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碗,隨後笑了一聲:「很簡單。從水路進鄭家,兇手大抵是從茶樓這邊入手。但除了四月初九殺人之外,還有前頭的一封奪命信。兇手送信同殺人大多隔著一月往上,照如此算,兇手送信時,很大可能還不是眼下的這個掌柜。兇手行事謹慎,又如何會留下這麼大的一個破綻讓錦衣衛去查。」
這個掌柜,算是無妄之災。
雖說沒有親自會過這個掌柜,但從傅祁暝給出的線索,以及老婆子的三言兩語中,程見袖已經猜到了一個大概。
「那姑娘,我們接下來怎麼做?」吟青問。
程見袖搖了搖頭:「按兵不動。」
吟青一聽,便蹙了眉:「什麼都不做嗎?」
程見袖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解釋。
不是不想做,而是沒法下手。不管是茶樓掌柜,還是鋪子真正的主人,亦或是一月前接觸過兇手有關的人,都不是她們所能夠接觸到,且能夠問到話的。
按兵不動,並非是無所作為,而是等他人先動。錦衣衛的動作,兇手的出手,都會給她一個新的方向,她需要更多的線索,否則貿然行動,得不償失。
吟青自然不明白程見袖的深思熟慮,可她心中對人有愧,又被程見袖拿捏的死死的,儘管心裡有些怨言,也不敢多嘴,最多就是臉上鬧了些小脾氣。
程見袖可不哄她。
三人在茶攤坐了會,程見袖沒打算多留,可還沒等她離開,茶攤來了一個人。
「麻煩婆婆倒一碗清茶。」
程見袖聽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不免抬頭望去,正好將茶攤子前的人收入眼中。對方身著僧衣,手掛佛珠,另一手還端著一個缽盂,面容溫和,說話間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讓人舒服的笑容。
大抵是她的視線太過赤裸了些,僧人轉頭望了過來,見是程見袖,行了佛禮:「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此人正是昨兒個她在靈谷禪寺遇上的妄生和尚。
程見袖心中心思百轉,面上雙手合掌回了禮:「妄生大師。」
茶攤子不大,攏共就三張桌子,這會都有人,妄生瞧了幾眼,走到程見袖面前,笑道:「施主可介意貧僧同坐?」
「大師請。」程見袖笑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做的越多,暴露的就會越多,程見袖可不會錯過同妄生接觸的機會。
「大師怎麼來這了?」程見袖主動出擊。
妄生笑了笑:「出來化緣。」
程見袖暗中瞧了他一眼,短短四個字,往後便沒有了。若是刻意接近她,不該是這個表現。不過,程見袖也沒有就此放鬆警惕。
「我聽聞大師是從敦煌而來,我曾在書籍中瞧過關於敦煌的事迹,聽聞敦煌佛窟,壁畫栩栩如生,佛像又為一絕,果真如此?」程見袖好奇地問。
昨日短短交談,她按理是不知道他來自敦煌,故意告訴他,就是想要看看他的反應。
妄生聽了,笑道:「敦煌佛窟的確一絕,貧僧曾見過一二,可惜字詞匱乏,無法描繪出它的精美來。施主若是有機會,可去敦煌走走,不止是佛窟,也可瞧瞧沙漠風光。」
「若有機會,自要去瞧瞧。」程見袖回。
妄生微微笑著,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程見袖不得不繼續再拋出話題。她所問,妄生必所答,可再多的,便沒有了,他甚至沒有主動詢問過關於她的任何情況,這讓程見袖心中越發拿不準眼前人。
說他無辜,可偏偏巧遇兩次,說他是兇手一流,故意接近,卻又不像。
著實難搞。
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程見袖也不想與妄生多費口舌,若他是,總有一日會暴露行蹤,思及此,程見袖起身,同人告辭:「大師慢坐。」說著,拿了旁邊的帷帽,將其帶好,便就帶著兩個丫鬟離開。
妄生來了集市,那傅祁暝自然在靈谷禪寺瞧不見他。
傅祁暝到靈谷禪寺后,先見了主持,讓滿寺上下都認了畫像,沒有人知道此人的來歷,不過倒有人見過他,說是先前在他們靈谷禪寺擺攤子,被發現后好言相勸,那人就離開了。
這與掌柜所說剛好對上,但無人知曉對方的來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