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東夏一中往事
計程車上,當我們說出目的地后,司機死也不肯拉我們。
好說歹說,軟磨硬泡,最後再加錢兩百,他才勉強答應把我們送到學校相近的一條街道。
「哥們,你曉得你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險不?」
司機與我年齡相仿,他此刻正雙手緊握方向盤,一面盯著路面行駛的車輛,一面對我說道。
「我知道,就是因為危險我才要去的!」說著,我提起黑色的手提箱,在他面前晃了晃,解釋道:「我是一名主播,專門去這種傳說中鬧得凶的地方直播。」
「懸疑主播?」透過後視鏡,我清楚的看見司機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然後又搖了搖頭,繼續道:「難怪你敢去這知情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你就在學校門口之外拍一拍就行了,千萬不要進學校!」
「不能進學校?為什麼不能進學校?你不要嚇唬我,我可是信唯物主義的。」我微微皺眉,這句話看似在懷疑司機的警告之語,實際上則是在探他的口風。
因為他的話顯然不像是道聽途說之人能說出的,更像是一個親生經歷者,或者是知情者才會有的口吻。
所以我篤定他清楚東夏一中曾經發生過什麼,亦或是說他應該在東夏一中經歷過一些事情。
否則他絕不會在提醒我的同時,還幫我劃定範圍,他說就在學校門口外拍拍就行了。
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說,超出了學校門口這個範圍,就會遇見不尋常之事嗎?
他若不知情,又怎能劃定範圍?
念及此處,我當即便開始套他的口風,畢竟我對中學一無所知,而厲鬼妹妹也只是在學校念了一年書,對此地知之甚少。
現在直播在即,我迫切需要了解這學校的具體情況,以免因未知而發生不測,而這個司機,無疑就是當下了解情況最好的選擇。
「唯物主義?你就算是拜科學教也沒用,該出現的還是會出現,該遇到的還是會遇到,這學校太恐怖了,當年我念高中時,這學校可就是在新城區凶名赫赫。」
司機這句話正中我的下懷。
他這句話完全表達出,他是知道這東夏一中過往之人,而且還應該知道不少。
「老哥,可以具體和我說說嗎?我雖然是唯物主義者,但是從小就對這些感興趣,你見多識廣,肯定了解得比我全面。」
我趁勢趕緊詢問,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個了解學校的機會。
「就是,小哥哥,你能向我們完整的講一講嗎?我都已經說了不讓我哥來,可我哥非要來,我是勸不住他的,只有你這種經驗豐富的過來人,才有可能讓他卻步一中之外。」
厲鬼妹妹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於是也一臉委屈巴巴,眼神楚楚可憐的盯著司機,同時語氣里還充滿了驚訝,就像是驚訝於司機竟然了解東夏市一中往事一般。
司機本不願意多言,可是在我和厲鬼妹妹的話語糖衣炮彈的猛烈攻勢,以及一頓吹捧之下,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開口。
「要說這座學校,還得自二十年前講起,當時這座學校的舊址乃是位於城東區的火葬場,現在的火葬場就是根據當時學校舊址改成的。」
我點了點頭。
司機說的沒錯,我之前在網上查過,這東夏一中舊址的確是位於城東區,也的確是如今的火葬場。
「至於當年這座學校搬遷的原因,你們猜猜是什麼?」
司機透過後視鏡瞄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觀察我的反應,而我則誠實的搖了搖頭,回答道:「不清楚,二十年前我才幾歲,哪裡能知道這些?」
「嘿嘿!」司機見我搖頭,這才滿足一笑,繼續解釋道:「是因為舊校區鬧鬼,而且鬧得很兇,據說有男學生半夜睡覺,透過宿舍窗戶,望見學校操場上有人披麻戴孝的哭,嘴裡喊著兒子,他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的老師與他朋友,可是沒人信他,因為當時一中安保條件極好,半夜根本不會有人進來。」
「又過了半個月,他們宿舍又有人聽見哀嚎聲,起床查看之時,發現樓下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是有人跳樓,他們通知了室管,但是當室管打開門后,外面的屍體卻變成了一套衣服。」
「他們也因為惡作劇,被學校處分,這段事情就暫且落下帷幕,可就在兩個月之後,當全部人都快忘了這件事時,一聲巨響卻打破了一中的安寧。」
「這聲巨響響徹半個宿舍樓,學生都被吵醒,當他們看向窗外,卻發現玻璃上塗滿了鮮血,以及手掌形血跡,就像是有一個渾身流血的人,沿著窗戶爬到了樓頂一般。」
「這麼邪門?」故事聽到這裡,我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一般邪祟能力有限,最多只能讓幾個人著道,可是司機說的卻是一棟宿舍樓的窗戶,一棟宿舍樓住了多少人?
少說都是數以百計,這已經超過了一般邪祟的實力!
「更邪門的還在後面!」說到這裡,司機頓了頓,雙眼微微一凝,像是在追憶往事,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再次開口緩緩道來。
「當時被吵醒的學生,乃至室管都下樓尋找了巨響來源,可是卻都沒找到,至到第二天早上,宿舍樓下居然出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這具屍體正是最初說望見有人披麻戴孝的學生,而他屍體的模樣,位置,狀態,正好與當時宿舍其他人望見的屍體,一模一樣!」
「最後,這死者的母親瘋了,她每天都要來學校哭她的兒子,久而久之人們都已經習慣了,直到在死者周年那天夜晚,他母親不知怎地,竟然越過一中安保,來到了操場,並且在操場哭她兒子,其情形與她兒子最初向老師學生說的一模一樣!」
「過了當晚之後,這位母親就消失了,不是失蹤,因為學校各處監控都沒再拍到她,更不是死亡,因為後來警方翻遍了學校都沒發現其屍體。」
「但真正的恐怖開始了,自此之後,每過七天,學校宿舍區就會回蕩其凄厲的哭聲,而每當哭聲響起,就必然有學生跳樓!」
「迫於輿論,以及家長的壓力,學校最終才搬遷到了新城區。」
司機說完了,他語氣凝重,面色比較難看,就像是親身經歷過這段恐怖的往事一般。
然而他年紀與我相當,可是二十年前的他,怕是也只有幾歲,怎麼可能親身經歷這些?
「我曉得新校區不太平,卻沒料到舊校區竟然也是因為髒東西才搬遷的。」說著,我搖下車窗,點了一根煙,又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頓時覺得壓力山大,這學校的水,恐怕遠比我想的還要深。
「這算什麼,新校區更加恐怖,現在每晚只要是路過那裡,都能聽見各種哀嚎之聲,以及稀奇古怪的歌聲,就像是這座每人的學校,自己活過來了一樣!」
司機轉動著方向盤,朝著學府大道開去,而一中就位於臨江路,學府大道的中央位置,可惜已經荒廢已久。
「對了,你剛才讓我不要涉足校門以內,是有什麼說法嗎?」
我望著他,語氣有些許迫切的詢問道。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我必須要在十一點之前,搞清楚我想要了解的一切!
「因為校門口有顆失蹤的頭!」司機聲音打顫。
「這就要說另一個男生了,當時這座學校初建不久,整個由於擺脫了死亡恐怖的影響,正是一片欣欣向榮之像,可開學沒幾天,就有學生報告主管部門,說學校大門口有個頭顱。」
「由於經歷過一次類似事件,校方高度重視,派出許多人尋找,可是都沒有找到,最後都以為這男生是在說謊!」
說到這裡,司機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好似此人便是他見到的熟人一樣。
「後來呢?」我注意到他神色變化,可並未多想,而是選擇繼續追問。
「後來學校老師查閱文獻時,無意之間翻到關於學校新地的記載,裡面說清朝有個官員突然暴斃,家人替他入殮時,他四肢卻如巧克力般容易折斷,而且頭顱也消失不見。」
「根據建校時挖出的舊地基來看,官員的住宅應該位於校門口,是一個很大的宅院,他將這件事反應了上去,還認為那個學生望見的頭顱,正是官員丟失的。」
「可惜,沒人肯信他,畢竟事情過去了上百年,連宅院都只剩地基,頭顱又怎麼可能重現?」
「直到後來,學校發生了一見詭異之事,當初發現頭顱的學生上完晚自習回家時,剛走到校門口就發瘋似的大叫,並且猛的沖向牆壁撞死了自己,他的家屬在替他入殮時,發現他四肢如巧克力般折斷,頭顱變成了一個骷髏,像是死了數百年一樣!」
「這件事,被校方壓了下來,並沒有傳出學校,知道的人也僅限個位數,而如今他們都被題干高升,恐怕這件事,已經爛在他們的肚子里了。」
司機語氣愈發激動,就像是含著莫大的恨意與憤怒一樣。
聞聽此言,我卻有些奇怪,如果說這件事只有幾個人知曉,我這面前這司機是如何知道的?
「既然只有幾個人曉得,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還知道這麼詳盡?」
詢問之時,我也慢慢放下煙頭,但是一不注意煙頭卻燙在了坐墊之上,我當即眉頭一挑,抬手就要打火,可令我始料未及的一幕發生了。
這煙頭竟然直接戳破了座椅,而被灼燒的地方出現一個小洞。
我抬手摸了摸,發現坐墊竟然是紙質的。
這一瞬間,我心裡頓時十萬頭尼瑪在奔騰,一模一樣的事情竟然讓我遇見兩次!
果然,此刻司機緩緩回過頭來,他的頭髮背面,並不最開始那張完整的臉,而是一張已經腐爛乾淨的白骨。
他空洞的眼窩望著我,聲音詭異。
「因為,我就是那個沒有找到頭顱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