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不甘心
「國師，快來人......」
不知過了多久，呼衍天行迷迷糊糊之中彷彿聽到了身邊有人說話。
睜開眼睛，便發現凶奴急切的看著自己。
「陛下，國師醒了！」
凶奴急忙上前，詢問道：「國師，你覺得如何？」
「陛下，讓您擔心了。」呼衍天行自嘲一笑，「養了一輩子的氣，臨了還這麼沉不住氣，讓陛下看笑話了。」
凶奴卻道：「不怪國師如此，就算是我，也差點沒沉住氣。」
見呼衍天行情況還算穩定，他驅散了帳篷里的人，隨即說道：「國師，雖然沒有找到武器寶庫，但我們還有機會，眼下咱們拿到了種子寶庫，就可以自給自足了。
咱們可以去漠北深處，如此，秦人想要找到我們就更難了。」
呼衍天行嘆了口氣，「自古以來，草原貧瘠，因為太過貧瘠，所以，根本養不起太多的人。
中土繁榮，人口.爆增，是因為中土地大物博，就算碰上天災人禍，也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緩過來。
我們不行，草原沒有太多的資源，我們有的只有草，只有一些煤炭。
我們對抗不了天地，因為沒有險峻的大山替我們遮風擋雨，沒有肥沃的土地，讓我們種植糧食。
一場大雪，一場蝗災，甚至是一場乾旱，就能夠讓我們族群覆滅。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咱們活不下去，才侵略中土。
若是咱們能活下來，自給自足，那倒也不用著急去侵略中土了。
草原這麼大，養活幾百萬人不成問題。」
凶奴也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眼下，打不過大秦是事實，前些日子，收到消息，天佛也認輸了，戰事一停，秦人肯定要將目光放在咱們身上。
南方，秦人已經開始派兵到草原上來了。
所以我想，眼下還是繼續遷移吧。」
他眼神陰翳，心中滿是不甘，「我不甘心，但一旦被秦軍圍堵，十死無生，老天不會一直眷顧我的。
只要他們找不到我們，久而久之就不在意了。」
說到這裡，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可是我真的不痛快，我本以為這寶庫里藏得是武器，只要拿到武器，我們就能反攻，就算不能扭轉局勢，也能夠跟大秦分庭抗禮。
可恨，著實可恨，老天並不站在我這邊！」
他花費了這麼多心思，卻始終不如天算。
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他，覺醒宿慧，給了他一個天命之子的劇本，可到頭來居然是這種結果。
他不理解。
或許，如他所想，拿到這個劇本的人，不止自己一個。
那陸源，說不定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一切皆由天定，天數已變，眼下藏拙是最好的。「呼衍天行道：「拿到這些種子，可以讓匈奴帝國擺脫困境，這何嘗不是老天的彌補呢？
假以時日，咱們定然能贏。」
凶奴點點頭，隨即道：「咱們還有機會，還有其餘的寶庫，只要咱們拿到了武器寶庫，打敗大秦不在話下。
眼下咱們拿到了種子寶庫，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最起碼，自給自足不是問題。
咱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跟大秦耗。」
可是他始終不甘心，他迫切的想為胭脂報仇，也想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漠北的荒涼他太懂了。
即便現在手裡攥著這些神乎其神的種子，可他依舊不情願。
呼衍天行太了解凶奴了，當下說道：「陛下，不急於一時，匈奴帝國還有遠大的未來。
若是急於一時，匈奴帝國就再也沒有前程了。」
這一句話，打消了凶奴的想法。
他現在甚至在想，如果當初，蠻族人過來求助，他沒有派兵前往中土，會是怎樣的一幅場景？
說不定現在他已經徹底統一了西夷，打敗了天佛國，組建了水師，打敗了金真兩國，成為西夷不可一世的霸主。
拿到了冶鍊技術，暗中發展自己的技術。
拿到了種子寶庫，使得匈奴變得富饒起來。
那時候，也不一定跟大秦對上。
拿到了武器寶庫，他可以一往直前，直到徹底拿下大秦，統一世界。
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傳奇皇帝。
兩輩子的夙願，也能夠圓滿完成。
可惜，沒有那麼多早知道。
胭脂也死了。
「國師，我聽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修養身體，我還要你幫我一起治理國家。」凶奴握住了他的手。
可呼衍天行卻搖頭，「來不及了，陛下，微臣撐不了多久了。」
去極北之地，他回來時候看似好好的，實際上寒氣太甚，已經入體，無法祛除。
回來后沒多久，就開始疾病纏身，晝夜不安。
呼衍地澤的死，消耗了他的心氣，也消耗了他的壽命。
凶奴的話，成為了他的希望，吊住了那一口氣。
常言道，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可見這一口氣對人有多重要。
現在，拿到的不是武器，而是種子。
種子是希望，卻也不是呼衍天行的希望，想要報仇的希望破滅，那一口氣，徹底沒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命不久矣，便說道：「陛下，您別難過，聽我把最後的話說完。」
凶奴無比的悲傷，他從呼衍天行的臉上看到了死氣。
死氣覆面，神仙都難救，他蹲下身體，側耳傾聽，「你說。」
「微臣知道，陛下心懷大志，從來沒有變過，我也知道，以前的陛下不在了。」
聽到這話，凶奴一愣，「國師，我......」
「不過，這是好事，以前的陛下雖然聰慧，心懷大致，卻有些魯莽，現在的陛下更加的圓滑，更加的能隱忍。
天數變了，匈奴需要一個更加圓滑的領頭狼。
秦人兇狠，這一次，他們不會給草原機會的。
一旦咱們徹底輸了，草原將成為歷史，匈奴帝國也會成為昨日黃花。
日後，再也不可能有璀璨的草原文化了。」
呼衍話的速度越來越慢，卻還是努力說著，「陛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輸了沒什麼，只要人還在，遲早能贏的。
微臣不在了，陛下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