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2)

第244章 (2)

第244章(2)

第178章第178章(2)

皇上接過一看,果然是壽王的放行手諭,只是事隔多年,想起此事,心頭不悅,卻沒有過分震怒,平緩了一下態度,淡淡道:「愛卿平生吧!此事朕知曉了!」不料古焱又扣下頭去道:「此外……小人在外流落多年,無意間收到一些東西……可證實陸義測將軍實乃忠臣!」

皇上心頭大震,卻沒有帶出臉色,淡淡道:「什麼東西?」

古焱又恭敬地呈上一些帳簿,竟是清楚地記錄著當年展族同鶴城交易的每一筆明細。

皇上淡淡道:「這便如何?卿家就知這些不是陸將軍所為?」

古焱又從懷中抽出一疊書信呈上,就見信頁中寫著很多東西,基本上是交待:「主子吩咐了:這次走貨……」信中所使用的印鑒和帳簿中查對帳目后的印鑒相同;跟著又是一道手諭:本王將於天碩二十年十月赴鶴城……使用了同一個印鑒。

嚴密的憑證顯示,同展族交易的顯然是一個王爺,而王爺出行的時間,朝議記錄和宮廷大事記中均記得有。既有明確的時間,究竟是誰,一查便知。

皇上鐵青了臉,陰沉道:「這些憑證,卿家從何得來?」眼見憑證嚴密又齊全,顯然是有心人早已存下的。但陸義測謀反案中,倉庫焚燒了一日一夜,早已毀去了一切,如何還會有如此眾多的憑證,實在惹人懷疑。

古焱叩頭道:「臣流落江湖,偶然間邂逅一百死餘生之人,因此……」

「百死餘生之人?」皇帝抬頭。

「皇上,此人也在外間等候皇上宣召,皇兄可否一見?」凌豐馳緩緩進言。

「見!」皇上咬牙擠出這個字,聲音里彷彿冰凍,透著徹骨的冰寒。

旨意很快傳到了外間,一個灰衣人從外面進來,見到皇帝,叩頭道:「草民李九利扣見皇上!」抬起頭來,但見顏面上餘下多處火炙的痕迹。雖是陳年舊傷,卻也看得出當時傷得極重。

「李九利……?」皇上在心裡搜索著這個名字。

「皇上!」李九利又重重扣了一個頭,聲音里透著哽咽。

……

那一天,倉庫中的大火越燒越烈,眼見落入圈套,李九利心中既悲且憤。他在鶴城掌管倉庫,卻是多了一個心眼,老早就掘了一個地道,原是為自己私下偷著出貨做準備。眼看敵人存心一鍋端,他當機立斷,撲向門邊,假裝中箭倒地,在陸義測帶著火車衝出倉庫后,才趁人不備,啟開地道,偷偷離開。離開前,沒有忘記帶出最重要的交易帳簿和相關憑證。雖然得以生還,仍然被大火灼傷了多處。

他悄悄潛回家中,還沒到家,便聽說自家遭到劫匪洗劫,全家老少都已被殺光。很快,又聽說同他一直密切聯絡的兩位兵部官員彭錦龍和任枚也全家被誅。他心知定是壽王消滅罪證,殺人滅口,悲痛之極,立誓報仇,但他畢竟為官多年,深知壽王勢力龐大,除非能夠面聖,否則,只要被壽王察覺他尚在人間,很快便會徹底消失,根本談不上什麼報仇雪恨。他一直隱忍,等待時機,直到寧王被放逐,確定寧王和壽王之間不會相互勾結,才終於通過江湖渠道,秘密拜見了寧王。

凌鉦好生安撫了他,明確告知他定會為他安排「面聖」的機會,不過尚要等待時機,給他找了一個差使,暫且安頓下來……

李九利帶著哭腔向皇上說了自己如何奉命同展族交易,如何被陸義測擒獲,陸義測又怎樣被包圍栽污……直說到自己全家慘死的情狀,忍不住伏地大慟,末了,一字一字道:「臣犯下不赦之罪,只待事情大白於天下,真兇伏誅,定然以死謝罪。但望陛下能為小人全家做主,小人死而無憾!可憐我那幼子,尚不足歲……」淚珠滾滾而落。

皇上和孟筠都早已聽得呆住了。孟筠垂淚道:「我原聽芯兒說陸大人治家嚴謹,陸將軍定是被誣陷的無疑,果然……」

……

一路回宮,凌豐涯陰沉著臉,許久,才問凌豐馳道:「十一弟一貫不理朝政,今日如何這般上心?」

凌豐馳微笑道:「皇兄知道的,臣弟早年時,行為不羈,同佑滋國克力蒂娜公主原有些交情,曾無意間聽到,釷兒同佑滋國之間,有些秘密交易,似於國有損。這些涉國之事,克力蒂娜也不會提供憑證,但臣弟心知她並非胡言亂語之人,不免留了幾分心。古焱將軍原是三哥的愛將,臣弟知他處境艱難,不得不施以援手;李九利,則又是古焱將軍引見的……」皇上聽他措詞隱諱,但接連看到兩樁事情指向凌釷,可謂鐵證如山,由不得他不懷疑,淡問道:「是什麼交易?」

凌豐馳道:「聽說是鐵器和金銀呢……」

皇上陰沉了臉,一言不發。

恭敬地送了皇上和孟筠回宮,凌豐馳還一直候在宮外,片刻,一個小太監跑出來,輕輕道:「皇上去了麗妃娘娘的寢宮!」

凌豐馳聽了,暗暗嘆息,心知皇上畢竟十分喜愛凌釷,這一進了麗妃寢宮,憑著麗妃的手段,很快便會「大事化小」。

這麼多年同何芯合作下來,畢竟交情深厚,他雖素來不染朝政,卻終究忍不下心徹底同何芯斷絕來往。自從站出來公開支持凌鉦與何芯的婚事,便等於公開選擇了凌鉦。這一場生平最大的豪賭,押上去的,是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和前途……他略一沉吟,對那小太監道:「告知芸妃娘娘,今晚,倘若皇上過去找她,煩她彈——《雨思》!」

……

半個月後,陸義測私販兵器案得到評反,此後,陸路續續地,有憑證顯示,陸氏「走私黃金」等案子中也有多處疑點。很快,自宗族族長陸義衡開始,原本有官階的陸家男丁陸續官復原職;陸恬承襲了其父陸義測官爵……緊接著,古焱將軍也恢復了軍職,暫時不領實差;原鶴城倉庫守備李九利犯不赦之罪在先;護重要憑證於後,暫不處置、天牢候審……

與此同時,一道「禁足令」來到瑾瑜。壽王凌釷被「禁足」,讓他「暫留王府、以候皇命」,卻沒有說明理由,也沒有更進一步地明確處分。

儘管如此,接連的大事依然震蕩得滿朝文武心驚肉跳,抬起驚恐的眼,注意觀察著幾位皇子的起起落落,尋思著自己的態度立場……

……

「皇上怎麼能如此含含糊糊、草草揭過?」何芯看到事情的處置結果,有些憤怒。

凌鉦淡笑道:「我原本料到必是如此!若不是時機湊巧,十一皇叔又肯幫忙,事情只怕還更糟糕!芯兒,你不知道我二皇兄是一個多麼驕傲又攻於心計之人,你覺得皇上沒有對他下什麼處分,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恥辱呢!你等著看,此事必定還有下文……」

「那我們……」

「我們半夜便出去蹬山!」凌鉦環住了何芯的腰道:「芯兒不是想看日出嗎?難得這段時間,天氣晴朗,正是看日出的好時候!」

「那你得背我……」何芯微微一笑,忽然間,覺得胸腹一陣窒悶,忍不住便想嘔吐,迅速捂著嘴,強行壓了下去。

「不舒服嗎?」凌鉦微微皺眉,突又想到一事,欣喜道:「芯兒,你是不是……?」伸手抓過何芯的手腕,仔細號脈。

何芯聽他如此說,也緊張起來,盯著凌鉦,半晌,見他鬆開了她的手腕,緊緊把她攬到懷裡,一字一字道:「芯兒!老天爺還是嫌我們過於寂寞,給我們送禮物來了!」

何芯脹紅了臉道:「我明明有喝過更湯的!」

凌鉦欣喜地抱著她道:「沒有關係,過更湯都是些名貴藥材,於身體無損的!」

何芯心中又是緊張、又是喜悅,半晌,終於嘆息道:「我們都知道,時機還不成熟對不對?」

凌鉦抓著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道:「芯兒!不管有什麼難題,交給我來解決!既然……老天爺給了我們這樣一份禮物,我們就要好好接受對不對?」

「但是……」

「沒有但是!」凌鉦認真道:「芯兒!答應我,你一定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凌鉦……」何芯抬頭,眼眶裡噙著淚水。

「我真的好高興!」凌鉦輕輕親吻她的眼睛,旋即把她打橫抱起,攬在懷中道:「相信我,芯兒!我會處理好一切!」

何芯點頭,伸手環住了凌鉦的脖頸,緊緊摟著他,半晌,終於抬頭,看著凌鉦,微笑道:「凌鉦!我也好高興!」語聲有些哽咽。

帶著記憶重生了一次,沒有人能比她更深切地體會到——生命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奇迹;一份多麼珍貴的禮物!若是始終沒有便罷了,一旦有了……便要用全部的身心去接受、去珍惜、去愛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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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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