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無可戀

第74章 生無可戀

第74章生無可戀

還是那間監獄,還是那個牢房,陸遠安著一身白色長衣,遺世獨立的坐在石板床之上。他的面容清冷,眼神死寂。

牢房上有隻蜘蛛忙活著織網,從窗戶那吹來一陣涼風,剛織就而成的網在風中飄飄蕩蕩,最終吹落一段蛛絲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了陸遠安的肩頭。

他轉頭看了一眼,又冷漠地轉過頭去。

依稀之間從門口傳來開門之聲,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有節奏的走來,一聽就知道來人並沒有什麼內力。

他沒有抬頭,而是平靜地開口問:「趙姑娘,琳琅她怎麼樣了。」

故地重遊,趙倩心中頗多感慨。

昨日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陸遠安,今日卻為了養女甘願自請入牢。

一座牢籠根本就關不住他,可他卻始終安靜地坐在那,清冷無雙的氣質讓人折服,可惜如此人物卻因愛一直畫地為牢。

她已從李飛口中得知陸遠安與北堂輕的姑姑北堂月之間凄美的愛情故事,心裡好不難過,除了同情外,更多的是替他們可惜。

「陸姑娘她已脫離生命危險,還在昏睡之中。不過當時劍刺的有些深,傷了聲帶,我會想辦法替她恢復。」

「有勞了,我為我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陸遠安冰冷的聲音中有著歉意。

趙倩這次來見他,除了受陸琳琅所託,還有一些事情想要跟他求證。

陸遠安站了起來,目光平靜地看著她說:「你有什麼想知道就問吧,我是個將死之人,沒有什麼不能對你說的。」

趙倩身子一頓,「瘟病毒的配方和解藥是張美玉給您的吧?」

陸遠安難得面露意外之色,「不錯,你很聰明,居然能知道這麼隱晦的事情。」

趙倩面色一紅,坦白道:「其實是張美玉留下的詩句告訴我的。」

「哦,是嗎?」

陸遠安抬眉。

趙倩點了點頭,「當初在張美玉閨房之中,我看到她書桌上寫了一首暗戀的詩句,就知道她心有所屬。後來她服毒自盡,也就不知道她心儀何人。

直到瘟病毒爆發,我才想起她母親留給她的那本醫書曾少了一頁,而且是在毒藥篇之類,我就聯想是否跟瘟病毒有關。

我之前看過四大世家家主資料,知道您的名字。

當我昨夜再想起那首暗戀詩來,才發現那是首藏名情詩。」

「遠心落意終不悔,安得美玉入君眸。」

婉轉輕柔的聲音將張美玉未能表達的情意讀出來。

陸遠安神情依舊,淡淡地說:「我只是在一次宴席之上替張大小姐解過一次圍而已。至於那瘟病毒配方和解藥方法,也是讓秦陽轉拖給我的。」

別的都不再說。

趙倩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一切都是愛慕他的張美玉的心甘情願。

「謝謝陸香主今日為我解惑。」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轉過身看去。

就見杜建推著北堂輕向這邊而來。

北堂輕溫柔地看著她說:「你和杜建先下去,我和陸叔說幾句話。」

趙倩點了點頭,就向門口走去。

杜建有些踟躇,他看了一眼牢籠,然後對北堂輕說:「城主,我就在外面。」

北堂輕抬手。

杜建退了出去。

陸遠安坐回石板床,身體挺拔,容貌不輸北堂輕多少,卻勝在歲月的沉澱,有著他這般年紀才有的沉穩和滄桑。

「你是來讓我選擇死法的嗎?」

北堂輕隔著牢門說:「陸叔說笑了,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怎會要您的性命。」

陸遠安眉頭一皺,並不贊同北堂輕的做法。

「你不給城中百姓一個交代,怎麼安撫他們,今後又怎麼管轄他們,你忘了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

北堂輕神情凝重,看著他說:「您的教誨我終身難忘,我更不會忘記在我年幼執政,是您在背後支撐著我。

這些年您對無心城是真心的付出,不僅是姑姑當年所託,還有您對無心城的在乎。

其實我知道您並不是要毀了這座城,否則不會用這麼傷害最小的方法,更不會早早準備好了解藥。

您只是想看我的能力,是否能撐得起一座城。

我想一智大師也是心甘情願圓寂的,您初衷並非如此。」

陸遠安面容平靜,不悲不喜,嘴角諷刺,「我為何要這麼做呢?」

北堂輕直視他的目光,堅定地說:「那是您已心如死灰,想要離開這個世間。您知道我肯定會善待琳琅,更不會傷害陸府眾人,您一切都已安排好好的。」

陸遠安沒有肯定,更沒否定。他周身處於死寂之中,看破生死,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北堂輕神情痛楚,俊美的眼眸中儘是悲涼,「其實姑姑這次離開時曾哀求我,要我不管您做了什麼事,都要放過您的性命。您看,最了解您的人還是姑姑。」

陸遠安身子一愣,垂於腿間的手用力攥緊又很快鬆開,冷笑道「她讓我活著,我就要活著嗎?我這輩子就是處處聽她,才會失去所愛,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臨了,就讓我自己結束吧!」

冰冷的聲音中透著深深地絕望和解脫。

北堂輕激動地控訴:「陸叔,您是想讓姑姑她永遠活在對您的愧疚和思念之中,何苦呢,您就不能為自己,為琳琅繼續活下去嗎?」

陸遠安抬頭,冷聲道:「對,我就是要讓她永遠忘不了我。你回去吧,就算沒有我,無心城在你的治理下也會更加穩固壯大,月兒她也就放心了。」

他說完閉上眼睛,不願再與北堂輕說下去。

整座監獄被沉重和死寂包圍著,讓人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北堂輕用手轉動著輪椅調頭,向牢門移去。

低沉的聲音從他口中說出,就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輕微而又沉重。

「阿雪她是姑姑出嫁第二年的正月十五生的。」

牢房又歸於寧靜。

陸遠安閉上的眼睛睜開來,神情震驚。

趙倩和杜建一直等在監獄門口,焦急地看向門口。

杜建眼尖,看到北堂輕轉動著輪椅從裡面緩緩地出來,他快步上前,推著北堂輕。

趙倩見北堂輕的神情悲涼,心裡咯噔一下,問:「陸香主是不是沒有活意?」

北堂輕詫異地看著她問:「你怎麼會知道?」

「剛才我進去時,蛛絲正好落在他的肩頭,他卻無動於衷。

我雖與他沒見過幾次面,但從他的衣著和舉止知他是愛乾淨注重細節之人。」

北堂輕點了點頭,疲憊地說:「隨他去吧!」

是生是死,全憑陸遠安的一念之間。

趙倩跟著輪椅轉動的速度走在他的身側,將之前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為何這座監獄都是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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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起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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