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往事如洪

第76章 往事如洪

第76章往事如洪

見北堂輕面色如常,趙倩就從醫箱中取出一盒銀針出來。

她一手拿針,快准狠地扎在北堂輕右小腿的地機穴上。

她抬頭看向北堂輕問:「疼嗎?」

北堂輕搖搖頭。

她將銀針取出又扎在左小腿的地機穴上。

還沒等她問,北堂輕又搖頭。

她不死心,又將兩條腿的小腿上各處穴道都扎了個遍,都沒見北堂輕點頭或是露出不一樣的表情出來。。

看來挺棘手的。

她取出針,皺眉。

忽然北堂輕眉頭一蹙。

她驚喜地問:「哪裡有感覺?」

「手背。」

手背?

神經反射到手背了?

趙倩覺得好玄乎,低頭一看,就見北堂輕放在腿邊的右手背正扎著一根銀針,而她的手還捏在銀針上。

北堂輕微眯著眼,忍住笑意問「你真是神醫?」

趙倩臉一紅,訕訕道:「不好意思,失誤,失誤。」

丟人啊!看來她得改掉醫治人時想事情的毛病,有砸自己招牌的隱患。

既然北堂輕小腿上所有的穴位都扎了遍,也沒有任何疼痛或不適反應,接下來她又開始重點檢查膝蓋位置。

經過向剛才一番的試探,她終於在北堂輕屈膝處的內眼穴發現異常。

取出銀針來,還是原來的顏色。她將銀針放於鼻下輕輕一嗅,然後起身將針放於茶杯之中,茶水瞬間變綠。

北堂輕起身坐了起來,放下褲腿,看向桌邊看著茶杯臉色眨白的趙倩問:「怎麼了?」

趙倩轉過頭對上北堂輕的目光,「你是不是一到寒冷天,膝蓋處會感到麻麻的,月圓之夜有如蟲蟻咬蝕?」

北堂輕面色一頓,坦白:「不錯。」

七年之痛,何其艱難。

趙倩將水杯端到床邊給他看,「是不是之前也有許多名醫替你檢查過,都查不出原因?」

北堂輕見綠了的茶水,神情難測。

見他不答,知道被她說中了。

「你應該是中了很烈性的蠱毒,而且是有醫術高明著從你身體其它處引渡到膝蓋。

長年累月,你被蠱蟲啃食的越來越厲害,疼痛也越來越加劇。如果再不把它引出,它將會上移至心臟處,會有生命危險。」

奇怪,這種癥狀怎麼那麼熟悉,好像在哪聽過或見過?

北堂輕已飛身坐到輪椅上,一點都見不狼狽,相反卻出奇地讓人驚艷。

他幽幽地看著趙倩說:「你說的不錯,七年前我被人下毒至雙眼,什麼都看不見。」

一城之主居然成了瞎子,多麼的諷刺。

他用手推動著輪椅向趙倩的方向而來,幽深的眼眸更加暗下來,像是在壓抑,又想起喚醒什麼。

趙倩靈光一現,忽覺北堂輕有些眼熟,眼熟到曾讓她幾度內疚的徹夜無眠。

那些被她刻意塵封的往事就是泄了堤的洪水,奔涌而來。

「是你?」

她用手捂著嘴,震驚地看著已到她面前的北堂輕。

北堂輕嘴角彎起,低沉地說:「終於想起來了?」

七年前,他被暗算至瞎,在血戰之中他被只比他大三歲的杜建背著狂奔數千里,來到慕容老神醫隱居的翠微山。

慕容老神醫起初並不願救治他,那時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姑娘,雖看不見她的容貌,卻能從聲音中猜出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師傅,這個小哥哥真好看,看不見了多可惜啊,我們救救他吧!」

就這樣,慕容老神醫答應救治他,可是他中毒罕見,毫無醫理可尋。

「你的雙眼老夫已無法治好,只能將它帶來的痛苦降為最低。」

殘忍的一句話,就將他的一生判刑。

他不甘!

他獨自坐在一棵桂花樹下一天一夜,任杜建如何跪求都無動於衷。

「小哥哥,我可以治好你。」

是那個小姑娘。

杜建少年的五官一陣抽搐,「姑娘別開玩笑了,我們家主子身體金貴,不是你的毒藥可以染指的。」

杜建這幾天下來,無數次被這小姑娘葯倒,雖無大事,但也讓杜建害怕。

耳邊再次想起她的聲音:「你敢不敢試我的葯?」

他當時心灰意冷,居然點頭了。

吃了一顆味道古怪的葯后就暈了過去。

醒來后,他真的看見了。

可是他的腿卻沒有了知覺。

慕容老神醫知道后,連連過來替她賠罪,他不記得都說些什麼。只記得他當時想,用腿換眼,就這樣吧!

趙倩愧疚地看著北堂輕,流下懺悔的眼淚,「對不起,是我當年頑劣,學藝不精,害你坐了七年的輪椅。」

當年的她太自負,那是她第一次嘗到失敗。

她被師傅罰的很慘,也是師傅第一次凶她。

從那件事後她開始收斂玩心,潛心學習,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個因她而殘腿的漂亮小哥哥。以至於魔怔道做夢都沒閑著,幾度從夢裡驚醒。

後來也不知道師傅給她服用了什麼,漸漸地她心態平靜,一心沉醉於醫術,那好看的小哥哥就不在出現在她的夢裡,早就塵封於心中。

北堂輕雲淡風輕地笑了起來,風華絕代。

「現在記起來也不晚。」

總歸是想起來了。

趙倩無聲地流著淚,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把你害的走不了,我一直都很內疚,天天記掛著,忽然有一天我就忘了。對不起。」

北堂輕心中一痛,伸出一隻手,剛好夠到趙倩的容顏。

他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水,「別哭了,我不曾怪過你。」

趙倩吸了吸鼻子,用手抓住放在她臉上的那隻手,緊緊握住,認真地看著北堂輕的眼睛說:「我知道怎麼引出你身體內的蠱蟲,五年前就知道了,請相信我。」

那年她還沒有忘記北堂輕時,拿著研究出來的方子找師傅,師傅露出不可置信地神情,說她的法子值得一試。

就在那天後,師傅就哄她喝了葯,將北堂輕塵封於心底,不再記起,就像當年家人葬生火海那件事,她的記憶斷斷續續,現在想來也是師傅讓她服了葯。

初衷都是為了她好,可是殘缺記憶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她一定要找回當年家人遇難那天的記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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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起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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