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鐵柱
方靜的笑容很冷,很僵硬。
與此同時,我清晰的聽見整個村子里的狗又開始狂吠起來,聲音乾脆而響亮,不再是之前的那種哀嚎聲。緊接著,我的耳畔又傳來了陣陣悅耳的風鈴聲,就如同醍醐灌頂般,我瞬間醒了過來。
我只感覺全身黏糊糊的,一股噁心的汗臭味十分刺鼻,一陣涼風吹打著我的身體,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寂。
我這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竟然站在門口,我爸正站在我的面前用力的搖晃著手中的一個金色鈴鐺,閉著眼睛嘴裡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不過聽在耳朵里卻讓人心曠神怡。
我連忙喊了一句爸,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在夢遊嗎?怎麼自己就到了門口?
我爸聽見我說話,身體為之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嘆了一口氣,說我又被鬼迷住了。
鬼迷住了?
我的腦袋裡立即閃現出剛剛的那副場面,我的確看見了方靜,就是她引我來開門的。
「爸,方靜不是已經被燒掉了嗎?怎麼會又來害我?」我的後背涼颼颼的,直冒冷風,是那種鑽心的冷。
我爸也只是說了一句,現在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並不能用我現世學到的知識來解釋,等以後我爸查清楚后再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我瞬間對於我爸口中的「玄學」升起了一股莫大的興趣,更對今天的事情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如果是別人遇見了這樣的事情,估計早就嚇尿,被送往精神病院了。但現在有我爸在我身旁,我對他的能力毋庸置疑,這才讓我壯起膽子準備去探索這個未知的領域。
我爸看上去十分疲憊,眼圈黑沉沉的,我這才注意到門口放著一張太師椅,估計我爸一夜都守在了我的門口,擔心我出事。
我爸在嘴角上強擠出一絲微笑,然後對我說快去睡吧,已經到了卯時就安全了。
我知道卯時就是早上的五點到七點,現在正好四點五十,也就是說還有十分鐘就要到破曉的時間段了。我對我爸的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懷疑,雖然現在我很想讓我爸趕緊回屋裡去睡,但我又十分擔心那個鬼又會找上我,所以我便讓我爸進我屋裡睡。
我爸笑呵呵的搖了搖頭,疲倦的臉上坐落著欣慰,笑著說:「你快去睡覺吧,我沒事,只要你能安然的度過這兩三天的時間,估計以後就會沒事了。」
我知道我爸是在等方靜的頭七,因為在方靜死後的第七天,也就是回魂夜,那時方靜的怨氣最重。我聽我爸說過,如果我熬不過去,那方靜將會永生永世留在我的身邊,直至將我折磨死,否者不死不休。
而且我爸還告訴我說,屋裡只能我一個人待,否者會教我引火燒身的,到時候他也救不了我。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在執意,我知道我爸並沒有開玩笑,事情的嚴重程度遠遠超過了我的認知範圍和想象能力。
回屋后,我心中雖然忐忑,但架不住眼皮瘋狂的打架,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整的時候,我被我爸的叫醒,說趕緊讓我去給那張面具上一炷香。
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翻身跳下床恭恭敬敬的給那張放在我屋外一角的面具上了一炷香,然後才去浴室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
我爸告訴我說白天不會有事,讓我盡量不要睡覺就行,他也忙活了一整晚,是時候去補一個覺了。
我謹記我爸的話,洗了澡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許多。出了家門伸開雙手貪婪的呼吸著農村裡乾淨的空氣,這種純凈的空氣和熟悉的味道我恐怕已經有小半年沒有好好享受過了吧。
在城市裡待久了,雖然以前都可以和方靜玩玩鬧鬧,小資生活也過得不錯。但現在走在鄉間小路上,儘管離家再久,但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那麼親近,這種愜意的時光讓我的心格外寧靜。
不知走了多久,眺望著眼前的風光,回憶著兒時的玩伴和趣事,也讓我樂在其中。
「吳澤,你啥時候回來的?」我來到一個山澗里正準備喝一口溪水的時候,忽然半山坡上掉下來一個石頭,剛好落在了我的面前,濺起了一陣水花。
我喲了一聲,嚇了一大跳,這才往半山坡上看去,發現李鐵柱正在山坡上放羊。
李鐵柱是我兒時的玩伴,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其中好幾個發小都選擇外出打工,不願意爛在著山溝里。
而只有李鐵柱選擇待在家裡,他很小的時候就特能吃,整個人牛高馬大的,比我還高出一個頭。這般魁梧的身材在外面隨便找一個保安也能夠養活自己,但李鐵柱腦袋不太靈光,小學三年級都沒讀完,連最基本的漢字都不認識。還屬於那種直性子,說話不過腦子,不超過三句就得罪人。
他十八歲那年去城裡上過班,是親戚介紹的去的,因為不識字,只能在後廚幫忙刷碗啥的,還不到三天竟然把好幾個廚師都給得罪了,老闆給了兩百元錢才將他給送回來。
我和李鐵柱聊了一句,他生平最佩服的人就是我,因為我能讀書,還是一個大學生。所以在我面前說話格外謹慎,幾乎都是我問一句,他想半天才回答一句,生怕將我給得罪了似得。
現在已經快到中午的時間了,李鐵柱趕著羊說讓我去他家吃飯。我也沒客氣,畢竟都是發小,他媽我還叫三嬸子呢。
我們兩人趕著羊抄近路回到了李鐵柱的家裡,李鐵柱告訴我說,他娶了一個老婆,就是靠他每年放羊掙的錢娶的。說到這裡的時候,李鐵柱的臉上還沾沾自喜,格外得意的摸樣。
我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連李鐵柱這樣的人都能討一個老婆。
農村人的思想觀念就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李鐵柱娶了媳婦,他全家人都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