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八仙（1）
第13章八仙（1）
「華仔，你怎麼了？快醒醒啊！」耳邊忽地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我定睛一看，正是武老三。
原來武老三沒死，哥倆也還在地上蹲著，道：「風停了，咱們去衛生間看看吧。」我木訥地點點頭。
進去一看，衛生間里沒什麼異樣，就又回到客廳，客廳里的破爛東西以及穢物，被狂風席捲的乾乾淨淨的，就連屋內的空氣也變得格外清新，就是房子里的玻璃和屋門被悉數破壞。
武老三後來自去請人修補不提，單說他今日從地板的夾層中，取出共計兩百多塊錢的毛票，還了給我。
「三哥，這是幾個意思？」我提著滿滿一手提包的錢，感激涕零地說道。
「嗨，三哥有苦衷啊了！」老三一屁股坐在床上，說起了他的故事。
武老三原名武耀雲，在他二歲那年，父母因付不起高利貸，雙雙投河自盡。
之後，被瞎眼的外婆收養，一直到十四歲時外婆去世。
武老三自小也算勤奮好學，可每次考試不是看錯行，就是填錯答案，成績考得再好也只得過59分，只有那麼一次，因數學老師要評選優秀教師，給班裡成績最差的武老三改了個61分，結果第二天老師便被天上掉下的隕石砸死了。
說道掙錢和養家，武老三就更衰了，但凡掙的錢，面額只要超過十塊，不是被偷就是被火燒或是蟲咬，反正花不出去。
儘管武老三命途多舛，成年以來遭遇三次大地震，七次泥石流，八次雷劈，但還是活的很頑強！
靠，比我還命苦，不應該吧！肯定是衝撞了什麼邪靈吧？武老三搖搖頭，表示不解。
我回到了出租屋后，先取出200元還清了所欠的房租，然後吃碗泡麵，再鋪張報紙，躺在地板上思索：這小子平時日為非作歹，想不到今天還有點人情味。
想著想著，不一會就見了鐵拐李公，在夢中照樣是一番切磋。
不過老李不隨便打我了，客客氣氣地講起了道家心法，從下午一直講到夜裡八九點，後來一陣鬧鈴聲把我驚醒，我隨便擦了把臉，就去了公司。
唉，又輪到我值班了！
剛到公司，還沒進宿舍，就聽到院里，老張紅著臉，在跟人爭辯的聲音：「哎呀呀，噴泉池裡明令禁止，不讓下去玩。現在出了事，又怪保安沒盡到看管責任。你們說，這到哪說理去？」
「難道你們物業就沒責任嗎？他還是個8歲的孩子啊，字還認不全了，警示牌有用嗎？」一個少婦聲色俱厲地質問道。
我在圍觀的人群里，仔細聆聽才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原來一個小女孩溺死在了一米深的噴泉池裡，被人打撈上來時，不僅渾身是傷，而且七竅里填滿泥土。
「物業殺人了，而且還推卸責任！大家快來看看吧。」少婦連哭帶嚎，聽的人肝腸寸斷。
「大姐你先冷靜，小女孩的死因是溺亡還是他殺，不是你我可以下結論的。」看著小孩的肚子並沒有隆起，我懷疑她不是溺水，所以建議到，「這樣吧，我們先報警讓警察來處理吧。」
平時鄙人人緣還不錯，話剛講完就有周圍的群眾附和：「對，年輕人說的有道理，大黑天的，誰也沒看到小孩怎麼死的，看情形未必是溺死的。」少婦還要爭辯什麼，又迅速被其他不同的聲音掩蓋下去了，只好作罷。
人群開始陸續地散去，公司保安張老四的五歲小兒子張俊，在人群中開心地瘋跑，跑一步故意撞一個人，然後開心的哈哈大笑。
眾人看他小，也不在意。很快小張玩的性起，朝一個魁梧的大胖子女人身上撞去，不料嬌弱的小身板不堪一擊，一下被反彈，又掉入噴水池。
這下熱鬧了，剛走不遠的人們，聽到張老四和被撞的胖妞，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又走了回來，有幾個甚至還下水去救人。
水池不到一米，但是比較渾濁，孩子下去后，水花都沒有起來，就消失不見了，圍觀群眾中有膽大的，循著池沿兒來摸索，可找了半天，也不見孩子的身影。
後來有人提議，以三人為一排，手拉手，圍著不到五百平米的噴水池轉個圈圈，肯定可以摸到。於是眾人開始行動。
不到二十分鐘，孩子的確找到了，身上照例是傷痕纍纍，七竅塞泥。
保安老張推過來一輛自行車，讓挺著大肚子的小孩，趴在車座上，一手推車一手扶著小孩子，專門挑揀凸凹不平的地方走。
每經過一處坑道或者坎兒，就能從孩子口中流淌出一灘骯髒的黑水，後來黑水流盡了，小孩卻再也沒能醒來。
悲痛欲絕的張老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整整哀嚎了一夜。第二天人們看到他的黑髮一夜轉白，人也蒼老了幾十歲。
也是在第二天清晨，來道噴水池刷牙的老張，看見池中央伏著一個人，渾身長著長毛，眼睛逼視著他，甚至還打算伸出毛手拉他一把，老張嚇得魂飛魄散，扔下洗漱工具就一路狂奔，跑回家中，據說為此還大病了一場。
後來聽老張說，此地以前是「斷頭沼」，水鬼的故鄉，為了避免水鬼捲土重來，本不能建水池的。
可是老闆了為了聚財，強行搭建水池，致使水鬼們死灰復燃，來勾人魂魄。
水鬼生前大都是普通人，只不過溺水后無意間就成了水鬼，孤零零地遊盪在水面上，不得安息，唯有在自己溺死的地方，拽一個人下水，做自己的替死鬼，才能重新投胎做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個恐怖的傳說，經過好事之徒加油添醋般的渲染、捕風捉影般的誇大后，迅速向四周流傳。於是早期無人問津處於半報廢期的噴水池，也有了大北姚海選區「十殿閻王」尋找最美「鬼步男孩」的美譽。
據說閻王爺愛小孩，而小孩愛玩水，當水出現時，大人可就要小心了，因為那可能是閻王爺的陷阱。在這個夏天裡，小區的孩子，除了被告誡不許接近水池外，連「鬼步舞」的練習也被明令禁止，說是怕招惹髒東西。昔時炙手可熱的學區房，無人敢來租住，昔日火的如日中天的舞蹈培訓班，如今門可羅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