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拍門(1)
第16章拍門(1)
當天夜裡,我掐訣念咒,畫了個護身符印在幺女背上,在肩膀左側蒙一塊塑料布,並且反覆叮囑,叫她以後不準再沾水!
安排妥當,正要起身離開,突然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我一下就猜測出來是小張家院外磚堆倒了,因為剛進院時,就看到磚堆被風吹得晃晃悠悠的。
女孩父母先是愣了下神,接著發瘋似的衝出院去,只見堆放磚塊處揚起一大片的灰塵。
大女兒的整個身子已經埋在磚堆中了,只剩一隻手掌無力地伸在外面,那手勢似乎是和要和家人匆忙告別,心有不甘卻又身不由己。
過了幾個小時,昏迷不醒的大女兒被送到了醫院,可還沒上手術台,就停止了一切生命體征。
我一聽此消息,也是很震驚,「該死」瘟神親口說『赦父女死』的嘛,怎麼又變卦了?「赦父,女死!」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長嘆,我沒有回頭就知道是小紅,經過一個多月的磨合,我早已和她心意相通,只要我腦海里一有她的畫面,她就會現身。
哼!「瘟神」兄弟竟敢拆字來蒙我!起先心裡極為不滿,不過事後一想,他也是替天行道,也就算了。
第二天我去市場,買來了八仙的神像和一壺30斤裝散裝汾酒,來到夢裡見瘸爺並請他出山,親自給神像開了光,然後將其擺放在小張家佛龕里,又把近日新拘十個陰間鬼物,填入往生薄,他們是一個元神、三個厲鬼、一個小女孩、五個魂魄。
瘸爺得令,收集了他們殘存的「鬼氣息」,一起封印在號稱「鬼界黑名單」的頭上金箍里,有了八仙的監督,我的心也稍稍放下來些。
自從張家小女兒被禁止玩水,一直到現在,也沒出過其他事情!此後老張逐漸對我不同往日,見了我也不嫌晦氣了,每次碰上共同值班,還總是讓我遲來早走。
話說,今天晚上八點我剛下白班,到了夜裡十二點就又得值夜班了。
這就是趕上了苦哈哈的打工仔們,俗稱的「倒緊班」,不過由於老張給我頂著班呢,我照例優雅地吃個飯、洗個澡,睡個小覺,計劃遲去一兩個小時。
可洗完澡,還沒躺下呢,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華仔,快來!出事了。」說完啪的一下把電話撂下了。
電話另一頭隱約聽到人聲鼎沸。我一聽,壞了!今天我也值班呢,如果公司東西失竊,我可是要負責任的,輕者一個月工資不保,重者捲鋪蓋掃地出門。
我二話不說,打了計程車,火急火燎地趕到公司。可進了保衛室一看,不禁火冒三丈,道:「靠,才十一點!離上班還有足足一個小時!」
正要對老張埋怨幾句,突然老張旁邊轉出一個大姑娘來,羞澀地笑道:「大哥,不要怪張伯!是我……」在她說話的功夫,我邊聽邊仔細打量著姑娘,只見她高高的個子,身材豐滿而不失健壯,面容也很清秀,就是穿的很樸素。
「這是我大侄女兒,他弟弟中邪了,好端端的娃兒老尋死覓活的!華仔,我知道你道行高,給娃兒看看嘛!」老張突然聲音提高了八度,遞上來半盒「芙蓉王」香煙說道,「可不白用你啊,有這個的啊!」說完做了一個點鈔票的動作。
一聽老張說話,我很不滿地收回思緒,我是那麼貪財的人嗎?這不都沖著姑娘柔弱無助,而我又是個同情心泛濫的好人嗎?
知道,老張知道的並不比我多,於是我讓姑娘親自講下詳細情況。原來姑娘名叫張小花,土生土長的農民,尚未婚嫁,上有父母高堂,下有一個上大學的「鄉狀元」弟弟。
弟弟名叫張成人,自小體弱多病,今年正好大學畢業,讀的中國上古歷史學專業,畢業后找了很久工作,還是找不到工作。
為此交往三年多的大學女朋友,在與其分手當天,也與她的實習老師同了居。
對此張成人很失望,但他沒怨恨任何人,你可以說他是個軟弱的男人,但他絕對是個善良的男人,上大學時他的戶口關係已經轉出農村,畢業時想再轉回農村,可村裡說死也不接受。
斷了回鄉發展的退路之後,小張發覺自己百無一用,進退維谷,於是他想到了死,而且是文人的死,於是他選擇一個月高天黑的夜晚,來到學校的人工湖邊,打算投湖自盡。
可那一日,他來早了,一對剛上大一的甜蜜情侶,正在草叢裡交流學習,被他這一聲落水,嚇了一跳。巧得很,草叢裡的那男孩,正好是校游泳協會的成員,先是施展一個漂亮的「抬頭蛙」式,跳入水中,然後用單臂卡著張成人的脖子,再用另一單臂划著水,硬生生地把仰面朝天的張成人拽上岸邊。
而且這一切,都被岸上的女孩拿出手機完整地錄了像。
且不說男孩因為此救人事件,連升三級,被評上大學體育部副部長,就說張成人灌了一肚子水,再也沒有第二次勇氣投湖自盡。
失魂落魄的張成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不到五平米的屋裡,一共住有六個兄弟,三個兄弟得到保險公司的銷售經理邀請函,另兩個兄弟身體素質也比較過硬,一早就被安保公司破格錄取,總之一月前,已有五個兄弟搬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如今只剩他一人在,從早到晚粒米未進不說身上也一文不名,。
張成人頹廢至極,想哭又哭不出來!因為同住的兄弟們逃跑時欠下一個月房租,自己又欠下了一個月的房租,房東把屋裡水早早地停了,以示懲罰。
而且一周前已經發出通牒,再不交房租,今晚把電也停掉!
張成人忽地想起來什麼,從地下撿起一隻,已經發霉的一次性筷子,對準牆上的電源,用力撬起來。
過了不久,終於從裡面抽出一藍一紅兩根線來,小張先挑出一根藍線,用鞋帶在自己手上綁死,然後長吁一口氣,果斷地把手放在紅線上去。
很快,全身一陣哆嗦,起先全身很刺痛,後來慢慢麻木起來,接著眼前一陣模糊了,他覺得自己回到了家鄉,回到了兒時,正和一群小夥伴們圍著大人聽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