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九章愛誰是誰(7)

67.第九章愛誰是誰(7)

§§§第十節自由:可愛又可怕

有朋友送我一張名片,上面淡藍色的「自由」二字打得很大很醒目,那是一種自由奔放的狂草體,上下左右伸胳賻伸腿的,就光「自由」二字,佔了名片篇幅大半,後面才是他要說的「頭銜」,小小的幾個字,連起來就是:「自由攝影師」。可見「自由」在他心目中所佔的位置,遠比他的工作重要得多。順便說一句,實際上他是一個相當出色的攝影師,不僅「自由」,且熱愛工作,愛干手裡的活兒。

一般來說「自由職業者」都是選其心愛的活兒來做的。沒誰從小天生厭倦寫作文,長大了卻非干「自由撰稿人」的。自由職業的好處在於謀生可以和「愛好」結合起來,形成一種純粹忘我的狀態,「累死也心甘」,因為「這活兒我喜歡」。

為「喜歡」而活著的人是幸福的,他們甚至不需要任何娛樂與休閑,工作著就充滿了無數新奇與挑戰。娛樂遊戲不過如此。

在「自由」這一行當中,生存著演員、歌星、畫家、攝影師、撰稿人等五花八門的人。

有本事「自由」就是自信有本事靠手藝養活自己。這類人不屬於任何團體與組織,自己管理自己,自己給自己工資調級福利。辭職前是「幹部」的,現在就不是「幹部」了。女人辭職在家干「自由」,聽上去就跟要倒退似的。「幹嘛?她要回家當家庭婦女嗎?好好的工作不要啦?」

目前人們尚不習慣「自由」,「自由職業者」在不少人眼裡就跟「無業游民」差不多。不過當「無業游民」可真舒服,不用準點上班,不用看領導臉色,但「自由人」也要生存,這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自由,是可愛又可怕的一項權利。就像籠中的那些鳥兒,關在籠子里雖然縮頭縮腦挺難受,但畢竟有食吃有水喝。如果放飛到天空中去,翅膀倒是舒展開了,就是不知道哪天會不會凍死餓死。人類也是一樣,永遠在生存空間里徘徊不決,不知道哪種活法更適合自己。

在國外,作家很少有吃「公家飯」的。想寫你就寫,稿子賣出去了就賺錢,不行你就改行干別的,這倒乾脆利落。在國內,很多人為作家「下海」大驚小怪,我倒覺得十分自然。寫不下去了就去做買賣,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沒準等他有了新積累新感覺,回過頭來再寫會寫得更好呢。也有人天生就是塊商人的料,以前誤人了寫作的軌道,這下正好趁機改正過來。

再說「自由職業者」的艱辛。「自由職業者」就像沒娘的孩子,一切要靠自己去爭去奔。有些人不久就干出名堂來了,也有人幹了很久卻一無所獲。這中間除「本事」外大概還有「運氣」在作怪。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無論如何,都市又多了一道新風景,他們是積極工作著的「自由人」。

§§§第十一節都市秧歌

幾年前,在我家居住的航天部二院地區,出現了一支披紅掛綠的老年秧歌隊。每逢有什麼喜事,比如說衛星上天或足球隊進球,那邊鑼鼓立刻就響開來了,咚咔咚咔來得迅雷不及掩耳,就好像有人舉著鼓棰專等著什麼事要生似的。那會兒據說「二院秧歌隊」是很有名的,不說威震北京吧,也算威震海淀區了。沒想到幾年以後,北京竟成了秧歌的天下。立交橋下,街頭空地上,哪兒哪兒都是秧歌步,鼓點傳出幾裡外,城裡城外彷彿天天都在過年。

對於大秧歌,作為一個年輕的看客,說實在的,我心裡是不好受的。倒不是因為我的工作需要整日伏案寫作,就擔心別人敲鑼打鼓打擾我,我的確喜歡安靜,卻無法管轄我家窗戶以外的人和事。大秧歌給我的感覺不僅僅是吵和鬧,更是有一點心酸有一點無奈。我無法說清這種感覺,我知道我們現在有一切:物質的和精神的,都是老年人創造和移交給我們的,我們無權對他們說三道四。就像家中有個老人,哪怕他整天大吵大鬧摔盤子,我們做小輩的又能說什麼呢?

很多人批評「老年秧歌隊」是「擾民行為」,我想那些有此愛好的老人聽了這話會傷心的。她們說我們一輩子都不曾化過妝,這會兒倒偏要擦胭脂抹粉頭戴大紅花。她們穿紅著綠手持花扇,粗腰頻擺回眸一笑,一時間數不清的「劉姥姥」讓人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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