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不可言
第165章不可言
沒有試圖搞什麼小動作或者是一些小心思,李牧老老實實的回答了現實世界的時間,並且還附帶了一些他穿越前的情況。
不過對於這些李牧只是籠統的概括一下,比如哪裡哪裡打仗了,又或者哪裡哪裡經濟出問題了。
此外李牧還附帶了一些趣聞,比如某個總統憋了個大的,或者某個總統曾經跳過在男團里跳過熱舞。
女人聽得很認真,中途附帶了少許自己的意見。
如果不是她這幅古怪的空洞模樣,李牧真的以為自己是在與一個正常人聊天。
但可惜不是,她空洞的臉龐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李牧她是一個怪異的現實,這讓李牧每次起興緻后,都迅速被打擊回原樣。
就在一切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列車開始不斷減速。
這也讓李牧意識到新的一站到來了。
列車不斷減速,有些熟悉的景象出現在車廂外,讓李牧發出一聲驚呼。
古樸建築與燈紅酒綠相互交織,黃包車與有軌電車在一塊區域并行,讓李牧意識到這裡是哪兒——舊魔都。
同時,這個時代也是一個無比黑暗的時代,有無數人試圖將這個時代包裝粉飾成一個有趣的時代。
在初中的時候,有個同學借給李牧一本書,整本書只看封皮就有一股古樸的氣息傳來。
書名李牧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兩個字:民..
這本書並不是議論當時時局的,而是記載了許多那個時代看起來有趣的故事。
其中有一個李牧至今還有些印象。
那個故事講的是炎太..喜歡吃帶臭味的食物。
他最喜歡吃的是帶著臭氣的滷製品,此外他最喜歡的是臭腐乳。
與他又交情的人中有個畫家,叫佛化,經常到他的家中做客。
有一次畫家來到他家,為他帶來一包紫黑色的臭鹹蛋。
他看了欣然大樂。
在這之前,他就知道畫家的來意。
當時桌子上正好有一支筆,於是他就問畫家:「你想要寫什麼,只管講。」
於是畫家就拿出幾張斗方白紙,每張都要些「五族..」四個字,而且他要用真名落款,而不是另外一個名字。
聽到這個要求,他提筆就寫。
又過了幾天,畫家又帶來一罐子極臭的莧菜梗,他更是樂不可支。
於是他繼續對畫家說:「有紙的話只管拿出來寫。」
這次,畫家仍然要他寫那四個大字。
於是他一口氣寫了四十多張。
再後來畫家又帶了不少臭花生、臭冬瓜等吃食,請他寫同樣的四個字。
前後算下來,他一共給畫家寫了一百多張四個字。
後來有人問他為何能多次為畫家題字而不計報酬,他笑著回答說:「為錢財折腰是窮光蛋行為,為食物動心則是真性情流露。我寧願吃臭東西,也不願貪臭錢!」
畫家請他題字,他沒有收畫家的一分錢。
整本書都是由這樣一個個的小故事組成,李牧當時是看的津津有味。
甚至他對那個時代的觀感也有所改變。
後來他意識到,黑暗就是黑暗,不能因為多了點點綴就變成白蓮花了。
知識分子最擅長玩弄筆杆子。
而在那個時代能夠留書的人,很多都是這樣的人。
這本書主打的是什麼,就是那個時代的范兒。
大概意思是說,雖然那個時代是個動蕩亂世,但是在人文精神上是一個大師輩出、精英湧現的盛世,每個分子都有著極為獨特的人格魅力,此外還有極度自由的生活方式以及超然物外的精神氣質。
將這些所謂的風骨、氣概、節操全部歸納總結,就成了所謂的范兒。
然後再用不斷暗示自古代流傳下來的「以天下為己任」的博大胸懷到了這個時代仍舊猶有遺風。
最後再諷刺一下現代隨著風氣日益浮躁,如今的知識界里已經沒有這種氛圍了。
總之,無外乎是緬懷過去,諷刺現在,同時希望現在可以借鑒過去,重現過去的遺風。
後來李牧發現,都是狗屁!
究竟是什麼人在懷念那個時代呢?
是各種遺老遺少、各種幻象自己穿越過去就能在瞬間變成上流人士,天天麻將、戀愛的魔怔人。
很多懷念的都是希望自己成為最上面那一小撮人,從來都無視掉下面無數被忽視掉的人。
建議這些人去應聘下圖書管理,每月拿著八塊的月薪再去說這種話。
哦忘了,就算是這種八塊大洋的月薪,還經常會被拖欠掉。
再一提,拿著八塊月薪的那位可是在京城就職。
眾所周知,一些具有特殊意義的地方物價總是高的。
這裡的特殊意義,指的是經濟等其他方面。
八塊的月薪可以買多少東西呢?
根據經濟史提供的數據,一九年京城的消費市場上,一塊錢可以買二十斤最差的糙米。
如果是單純按照米價來算的話,一塊大概等於如今的四五十左右,價格隨地區波動。
總共算下來,這八塊也不過是等於三百二十塊而已。
這些要應付自己衣食住行,還要應付水費電費、做飯用的煤球燃料費
這些都滿足了,報紙總要來一份吧?煙是不是還要來一根?
這又是一筆支出。
再看另外一位屁股決定腦袋的文人胡教授,他的月薪是二百四十塊。
摺合現金近萬元。
如果放到那個烽火四起、餓殍遍地、飢荒戰亂頻頻出現的災年,已經可以歸於富豪了。
那個時候的李牧並不清楚這些,只是單純對於那種范兒感興趣。
後來他才意識到,沒有經濟基礎去玩這些范兒,不僅不會有這樣的評價,反而可能會餓死自己,在外人眼中落得一個愚蠢的名頭。
但對那個時代推崇的人往往不會看這些下層的真正生活,只會對上面一小撮人追捧。
一邊無病呻吟什麼風花鳥月,一邊看著所謂的美景暗自猶憐。
若有些有閑心的,就找人幫自己出出名,整一個所謂的風骨節氣,讓外人看了讚歎一聲:好一位大師。
他們有著體面的職業、高於平均水平的工資,足以讓自己過上優越的物質生活。
他們有錢去逛琉璃廠、買書籍報刊、古玩字畫。
甚至是手裡帶兵的,也經常對這些人客客氣氣的。
比如曾經寫門前有兩顆樹的那位,教育部門也不曾扣下他每月三百塊的薪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