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章美麗深淵(1)(15)
金小曼比他想像中的要大膽。***
跟他一樣她也是沒有什麼經驗,只會緊緊地箍住他的脖子,有一陣子使他感到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用手撩她的裙子和毛衣,這中間她有過一陣猶豫,用手按住他不讓他再往前走。
他的手被夾在她的襯衣和毛衣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想他還是退出來吧。可是手已經完全不聽大腦指揮了,他的手好像擁有了自己的大腦自己的眼睛了似的,一意孤行往前闖,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攔就到了想要到的地方。
小曼側過臉來,她看到那雪白的蚊帳上沾有一點蚊子血。他床上放了幾本書,在小曼的脊背底下隱隱作痛。這痛像是在提示她大難即將來臨,到了最危險的關口,她反倒平靜下來,她用眼睛一直盯著蚊帳側面那一小點蚊子血,然後,那一小片殷紅變得模糊不清了,她感到整個床和蚊帳都在劇烈抖動著,彷彿要房倒屋塌了似的,她無依無靠,在最緊急的一刻忽然覺得孤立無援,想要抓住什麼,觸到的卻是他的脊背,她的指甲深陷進去,她感到驚恐萬狀,彷彿就要被什麼東西淹沒了。最恐懼的關口過去之後,快樂的感覺接踵而來。
一陣疾風暴雨過後,他倆才現撐蚊帳的竹竿倒了,蚊帳倒塌下來蓋在了他倆身上,潔白,柔軟,質感宛若綢鍛。
那天他們趕回家中已是深夜一點多了。電梯早就停了,得爬樓上去。
白宮一路爬一路叨念,說上帝保佑但願他母親已經睡了。他父親雖是每天在書房工作到很晚,但他是那種門一關就死人不管的人,就是廚房裡著起火來他也不會知道。他一向木訥,遲鈍,少寡語,白宮的事就是當面給他撞到,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母親卻是精明的夢裡都能抓小偷的人,眼裡容不得沙子。白宮和小曼的事給她知道了一定不得了。所以他們用鑰匙捅開門的時候心裡就跟做賊似的。門開了,裡面很黑,白宮長吁了一口氣,在暗中拉了小曼的手一把。他們摸黑一點點地往前挪,生怕腳底下踏了什麼盆盆罐罐,出一聲巨響。
因此他們手拉著手腳步輕得好像不沾地似的,四下里靜極了,連鄰居家的酣聲隱約都能聽得見。小小的門廳他們彷彿走了很久,卻總也走不到頭。就在這時,燈光驟然亮起,銀白的光灑了一地,像撲撲跳動著的碎銀子。從劇黑到乍亮,小曼和白宮完全沒有思想準備,他們感覺像兩個小丑一樣,從原先隱秘的觀眾席上一下子被人拋到了燈光大亮的舞台中央,來不及做出反應,他們已經僵住了。
五
開燈的那人是素兒。
過了好長時間小曼才真正看清素兒的臉,見她深垂著眼皮,看上去沒什麼表,但這「沒表」里似乎隱藏著更深的敵意。
從此素兒便像影子一樣跟著他倆,每回約會彷彿都在她眼皮底下。有時白宮摸黑來到小曼屋裡,小曼便聽到素兒房間也有動靜,不是上廁所就是到廚房去關窗戶,弄出乒乒乓乓的響動來,讓小曼覺得心驚肉跳。所以小曼倒是更願意和白宮一起到外面去玩,躲掉素兒那雙眼皮厚厚的眼睛。
春節過後胡藹麗和金小曼的關係緩和下來。胡藹麗也看出金小曼是個幹什麼都沒長性的人,她人雖聰明,卻因玩心總太重,什麼事都是淺嘗輒止,看樣子她在電視台也幹不了多久就會另謀高就。胡藹麗正和他們「頭兒」談戀愛,「頭兒」是有妻子的人,但是「頭兒」很看重胡藹麗她父親的社會地位。「當官就得有靠山」。金小曼有回和「頭兒」聊天,現他是個很有官癮的男人。胡藹麗卻沒意識到這一點,以為自己是靠魅力征服的他們「頭兒」。
胡藹麗自己住著一小套房子,和她父親住的那一大套住對門。這兩套房子原來是可以連通在一起的,但胡藹麗堅持要自己一個人住。女兒大了,難免有她自己的小秘密,她父親也就不再堅持,只要求她留一把鑰匙在家裡,有時好叫保姆過去替她收拾收拾東西。
胡藹麗這次請白宮和小曼到她那兒去,算是回請。過春節大家都到白宮家去聚會,胡藹麗覺得還沒玩盡興,就說趕明兒到她那兒去聚,怎麼折騰都行。小曼說別請太多人了,就咱們四個人,好好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