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一章美麗深淵(3)(5)
吳啟東縮在角落裡一粒一粒夾著盤子里的花生米。***他想好歹給足她這個面子,讓她表演得淋漓盡致,滿足一下她日益膨脹的虛榮心,這樣也好,對大家都好。他來北京不就是想看看小曼嗎,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現在見到了,看到了,也聽到了,隔著飯桌望過去,那個叫著、笑著、鬧著的女人已經離自己很遠了。
那天晚上,每個人都喝足了酒,做足了戲,眼看著就要散戲了,結果還是出事了。結賬的時候,小姐說要八千八百元,范一兵只帶了六千,便要求打折。
「最多只能給六千。」他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像一個賭徒在進行最後一場致命的賭博。
「經理說我們這裡不能打折。」
那個小姐戰戰兢兢地說。
後來便聽到有玻璃器皿墜地的聲音,瓷器和瓷器碰撞的聲音,女人的驚叫聲,男人的叫罵聲。有幾個穿白大褂的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手裡舉著酒瓶子,雙方混戰在一起,兩敗俱傷。有人把酒瓶子朝包間的大屏幕彩電扔去,期待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什麼都完結了,剩下的只有廢墟。
范一兵因在飯店打架受傷,在家裡休養了一段日子。
這是金小曼和他在一起以來最平靜的一段日子。范一兵頭上貼了兩塊橡皮膏,一塊貼在額角,一塊貼在下巴頦上,雖然傷得不算太重,可東貼一塊西貼一塊,從外表看上去挺唬人的。
「這回我可慘了,完了完了,破了相了。」
范一兵靠在枕頭上,一邊吃著金小曼一勺勺餵給他吃的糖稀飯,一邊還忘不了嘴裡跟她逗貧。
「小曼……」
「嗯?」金小曼說,「你老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又沒粘膠布。」
「小曼,你真好看。」
小曼白了他一眼,道:
「你今天才現呀,是不是晚了點?」
這話讓范一兵心裡「咯噔」動了一下。他想她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她是不是預感到什麼了?
范一兵微閉著眼睛斜靠在枕頭上,床頭的光線有些刺眼。這會兒正是下午三點多鐘的光景,太陽光迎面直刺過來,范一兵橫起一條胳膊來擋在臉上,想著自己的心事。他打定主意要在這段時間裡盡量對小曼好一點,讓她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金小曼從廚房回來,看見范一兵一條胳膊擋在眼睛上,睡衣的袖子滑在了胳膊肘底下,露出了被陽光照射成淡金色的汗毛。金小曼心裡動了一下,湧起一片溫柔。
「怎麼了,你哭啦?」
她把他的胳膊從眼睛上拿掉說:「是不是很疼啊?」
范一兵指指胸口道:「我是心疼,」又套用了一句流行歌詞,「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疼。」
金小曼啪地打掉他那隻胳膊,笑道:「范一兵你少來這一套。」
范一兵把小曼攬進自己懷裡,將她越摟越緊,越摟越緊,直到她痛得叫出聲來方才罷手。
「小曼,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說咱倆這一段算愛嗎?」
小曼用手按了按他額頭上的膠佈道:
「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平常都是我問你。」
范一兵纏住她說:「我今天就是想知道,你說咱倆這一段算愛嗎?」
「當然算了。我愛你,行了吧,好好睡一覺吧,你現在還是傷兵呢。」
范一兵閉上眼睛,嘴角銜著一絲笑意。過了一會兒他又睜開眼睛,一雙眼睛靈活地轉動著,沒有一點睡意。
小曼問他:「又怎麼啦?」
「有人盯著我看,我睡不著。」
「那好,我走。」
「不,我要你陪我一起睡。」
小曼一邊脫毛衣一邊說:「不要以為自己生病了就可以提那麼多無理要求。」
范一兵伸手把她抱上床,從上到下吻著她說:「這是無理要求嗎?別忘了你是我老婆。」
等到范一兵的病稍好一點,他就開始下床活動。其實他傷得也並沒有多重,只不過是一點皮肉傷,但是他要利用這段時間閉上眼睛好好想一想。把前前後後都想清楚了,然後再做出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