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二章憂鬱的藍幸福和紫幸福(4)
菲力幫她脫下外套。***菲力說請坐。他把餐椅往後一拉,讓紅泥先坐下,然後他自己才坐下。紅泥在桌旁大玻璃鏡子里看到一張異常紅潤的臉。
四
他們喝紅酒的方法很奇怪,男人喝一杯,女人要喝兩杯。
「不行了,下午還得上班呢。」
「沒事,下午主任開會,不會來辦公室查人數的。」
紅泥恍惚覺得這個家才是她真正的家,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她全知道,比如說靠左邊第一塊是擦手毛巾,香皂放在哪兒,衛生紙放在哪兒她全知道。
菲力一本正經地說:「你以前一定偷偷來過這裡。」
紅泥笑道:「還偷過你們家東西。」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正擠在過道狹窄的衛生間里洗手,他的胸幾乎緊貼著她的頭。空氣變得異常緊張,他倆忽然之間都感到呼吸有些困難。菲力的手開始撫摸紅泥的頭,紅泥感到他的手好像勾住了她頭的一根,「噝」地痛了一下。
他的手指沿著她耳朵的輪廓線慢慢下移,她感覺像意念中的一滴水,這滴水挑動著她的神經,讓她有一種涌動不安的緒。
菲力先吻了紅泥的耳朵,然後再吻她其他地方就顯得很自然了。兩個人都有了一點酒勁,身體是熱的,舌頭是熱的,**和生殖器統統都是熱的。他們迫不及待地糾纏在一起,彼此交疊、纏繞、擠壓,兩個人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從此他們這對男女身體就像著了火,只要一有機會便要找個地方**,有時就連工間操的二十分鐘也不肯放過,兩人交換一個眼色就明白要幹什麼了。從辦公樓到菲力家住的那幢家屬樓不過幾分鐘的步行時間,要是一路小跑的話,恐怕用不了五分鐘。他們總是一前一後地離開辦公室,他們裝做不相干的樣子各走各的路,一個從樓前的矮樹叢的那個缺口跳過去,另一個則從樓后那一小片石榴樹的間隙中間硬擠過去。有時候,長了手腳般的樹杈一下子鉤住紅泥的裙子,把她嚇一跳,以為是什麼人躲在暗中監視她。
紅泥連做夢都聽見自己咚咚咚跑上菲力家五層樓梯的聲音。
那幢家屬樓只有五層,菲力家住在最頂層。
樓梯扶手上布滿了灰。
紅泥每回跑到他家門口的時候都是氣喘吁吁的,她要一手扶著門,另一隻手按住胸口先喘上一陣,每當這種時刻,都會有一隻手從門裡伸出來把她從門外揪進來。他的動作是性急而粗魯的,門在他們身後「乓」地一聲響,房門阻隔了外界的視線,紅泥剛剛平靜下來的喘息又陡然變得劇烈無比。
他們必須特別地抓緊時間。他們的時間總是不夠用,他們就跟瘋了似的把分分秒秒的時間用來**,用力地干,拼了命地干,照死里干,在那一刻他們真是什麼都不管了、不顧了,滿腦子都是那事,除了那事別的事都沒有意義。每回做完了穿上衣褲的時候,他們就覺得心都被掏空了,腿腳軟軟的,下個樓梯都困難。他們又以與剛才相反的程序一前一後返回到辦公樓,辦公樓大門的穿衣鏡明晃晃地照著他們有鬼的身體,紅泥低著頭,不敢去看鏡子里的那對男女。
五
他們這種奔來跑去的奇怪行為很快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她總在四面由辦公樓圍住的那塊水泥操場上練習倒走,她在倒走的時候總是顯得面無表,別人都以為她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所以都忽略了她的存在,而實際上她比那些支棱著耳朵的年輕人還要敏銳。
辦公室里生的事原子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有時她拎著暖水瓶推門而入,看到那一男一女迅速返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
菲力與紅泥沉醉於瘋狂之中,很難察覺別人的感受,他們照例隔三差五地幽會上一回,關起門來就干,別的什麼都不管,那一刻,耳朵聾了,眼睛瞎了,只有某些部位張開著,覺醒著,吸吮與被吸吮,如潮水般涌動的體液吞沒了一切,就在這一刻,不大不小的敲門聲「噹噹」響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