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飛（2）

顧飛閉上了眼睛，在腦中呈現幾位死者的被害經過，然後說：「他們在臨死之前有沒有什麼特殊舉動？」

「這就是案子的關鍵所在，剛剛你有沒有在門口看到一輛救護車。」

顧飛回憶道：「上面躺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看他的雙手細膩，應該不是警察，但是他的手指關節較粗，是個長期使用手指工作的人，他小臂處的衣袖有些磨損，是長期摩擦桌面的痕迹，同時他還有很重的黑眼圈，所以應該是長期熬夜，並神經衰弱。他是個文字工作者，最有可能是個作家或者是媒體從業人員！」

王勇讚歎一句：「你的觀察力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他叫周然，是個比較出名的作家，相信你也聽過他的名字。」

「他就是周然？他的書總有些陰鬱的氣氛，讀起來不像是年輕作家所寫的，我還以為他是個中年男人。」

王勇感慨地說：「是呀，我也讀過他的一本書，叫什麼嫌疑人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年輕。」

「他跟這件案子有什麼關係？」

「周然跟前三位死者都有一定地社會關係，林大偉是他的高中同學，蘇珂是他大學室友，黃晶晶更是他的前女友，但最關鍵的是，三人在臨死之前都曾給他發過一條內容相同的微信！」

「什麼微信？」

王勇拿出手機，上面顯示一段話：

「我承認自己平時不怎麼找你聊天，但是明天開始天會變冷，起碼的關心還是有的，多穿點衣服，如果病了按時吃藥，按時休息，給的關心只有這些，請原諒平時的不主動，今天已經很冷了，明天會更冷，照顧好自己！」

顧飛皺緊眉頭：「這就是內容相同的微信？」

「沒錯。」

「但這幾天的平均溫度沒有低於過30℃！」

王勇點點頭：「這個就是問題的關鍵，這個微信是什麼意思，我們至今還是一頭霧水。」

顧飛若有所思，抽口袋裡掏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卻沒有點燃。

這是他的習慣，他喜歡在思考的時候叼一根煙，他說尼古丁的氣味可以提神醒腦，但他卻從不抽煙，因為答應過雨欣要戒煙。

「我剛剛看他受了重傷，是什麼情況？」

王勇苦笑了一下，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后怕，他說：

「就在我剛剛給你打完電話之後，周然衝進警局，像個瘋子一樣大喊『我有罪！』，他說三位死者和劉康都是他殺的，當時我氣憤的不行，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將他抓起來，可沒想到，原來他是瘋了，他仔仔細細地將四個案子的犯案過程都講了一遍，可卻漏洞百出，驢唇不對馬嘴，沒有一個犯案過程是正確的，完全像是一個瘋子的臆想。我指出了他的幾個漏洞，本來想把他抓起來，但最近太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將他趕走也就算了，可誰知道他突然發瘋，趁我們不備，搶了小張的警槍。要是平時，警槍里是不會有子彈的，但因為小張馬上要去辦案，所以剛剛申請了子彈！

他挾持了小張，逼我們抓他入獄，嘴上還不停地說我們是兇手，最後他在審訊室開槍自殺，也許是他的手掌因為緊張而有些發抖，導致子彈並沒有準確射進他的太陽穴，位置有一點點的偏差，救了他的命。後來你也看到了，他剛被救護車拉走，不過畢竟腦袋受了傷，究竟是死是活，目前還不清楚。」

顧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兩條濃濃地眉毛好像都系在了一起。

「你是說他逼你們抓他入獄？」

王勇點了點頭。

顧飛繼續說：「他來自首，但口供卻漏洞百出，作為一名推理小說家，我看過他的小說，情節絲絲入扣，每一宗罪都是完美無瑕的，他的思維怎麼會如此不嚴謹？」

王勇看了眼顧飛：「什麼意思？」

「他來自首的案子，不是一般的案件，而是殺人案，並且一報就是四件，根據中國的法律，殺人是要償命的，按照他說的這些情況，如果罪名成立的話，一定會被判處死刑。他又說，有人要害他，那最多也不過是將他殺了而已！因此我猜想，他是想要藉助警力以確保自己的安全，而他又不想真的背負殺人的罪名，以至於扯了許多有巨大漏洞的謊話，目的很明確，他只想進監獄卻不想死！因此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警方，以一個不大不小的罪名將他抓起來，這樣既不會被判處死刑，也不怕被害，兩全其美。不過，這種推論還有另外一個疑點，如果他真的不想死，那他為什麼要開槍自殺？而且還是對準的太陽穴，尋死的目的那麼明確？」

顧飛停了下來，頓了一頓，眼睛盯向窗外，外面的天空湛藍，萬里無雲，實在是個難得的好天氣，誰能想到在這樣純凈的天空下，竟然隱藏著數不清的罪惡。

王勇分析說：「你說他會不會是畏罪自殺？雖然他想以報假案的方式來混淆視聽，但終究害怕我們會查明真相，所以為了不背負殺人的罪名，只好在我們還沒有頭緒的時候自殺，這才能夠既保全他知名作家的聲譽，也可以讓我們陷入死循環，無法破案。」

顧飛搖了搖頭：「他的目的不只是這個！他如果單純想保全自己的聲譽，最開始，就絕對不會來警局自首，他選擇在警局自殺，失敗的概率比在家裡自殺高得多，他完全不需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自殺。也就是說，他來警局自殺，一定是為了掩護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有沒有問他那條微信是什麼意思？」

王勇點了點頭：「他說是為了混淆我的視聽，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不再糾結殺人手法的問題。但我覺得，根據他其他的口供來看，這些話肯定是扯淡，目的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不，這些話應該是真的！他是在布一個局！一個很大的局！」

「什麼意思？」

「他的話半真半假，有些是故意將你們繞進一個圈，有些則是真話。假話說得像是真話，真話聽起來像是假話，他是一個玩弄心理的高手！」

「你是說他刻意算計好了每一個步驟？難不成連自殺都包含在內？他可是實打實地對自己腦袋開了一槍！如果他連這都算了進來，那可就太可怕了！」

「我要跟他見面。」

「他現在在醫院，具體情況我還不了解，只能等醫院那邊給我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