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監獄(下)
「黑豹?他是什麼人?」張峻聞問道,他好像隱約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一時想不起來。
劉毅笑呵呵地說道:「黑豹,原名叫張海豹,是一名毒販,去年被抓的,被判的死刑緩期一年執行,而更巧的是,他是被鍾安琦親自抓進來的,剛好還關到了同一個監獄裡面,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兩個人之前就發生過好幾次摩擦,不過因為我們獄警看管的及時,萬幸沒出什麼大的亂子,可沒想到這次他玩真的,竟然直接把人毒死了!」
「哦?」張峻聞疑惑了一聲,又問道:「你確定是他殺死的鐘安琦?」
劉毅拍了下大腿,說道:「百分百確定呀!除了他,還能有誰?」
張峻聞看他如此神情,也不好過多質疑,只好問:「鍾安琦和他同一舍監的人的關係相處的怎麼樣?」
劉毅遞給張峻聞一根煙,被他拒絕了,又看了看阿超肩膀上的經線,於是自己點了一根煙:「張隊長,不介意我抽根煙吧?」
張峻聞搖了搖頭:「你隨意!」
劉毅叼著煙,說道:「鍾安琦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他當了幾十年的警察,還曾經是刑偵隊的副隊長,工作能力強,工作那麼多年下來,抓過的罪犯數不勝數,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就我們這個監獄,直接或者間接被鍾安琦抓進來的,就不下300人!你想想,那是個什麼概念?犯過事的警察在監獄里的日子本就不好過,鍾安琦就更慘!不過好在他身手還不錯,幾個普通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怕就怕想揍他的人太多,好漢難敵四手呀,雖然有獄警幫忙,不會讓他吃太多虧,但背地裡發生了什麼事,誰知道呢?再後來,我怕出大事,趕緊把他調到另外一個舍監里去,那裡除了他還有另外五個人,他們舍監的小頭目叫阿黑,他手下有著幾個小打手,分別是肥彪、小四和老疤。最後一個,就是剛剛那位同事提到的,危波!」
顧飛坐不住了,問道:「危波跟他在同一個舍監?」
劉毅瞟了他一眼,然後「嗯」了一聲,表示回答,接著說道:「其實阿黑他們幾個看鐘安琦也不順眼,剛進來的時候,打過幾場仗,後來沒分勝負,也就不了了之了。危波是整個監獄里,唯一能跟鍾安琦說句話的人,危波剛進監獄的時候,也天天受人欺負,沒辦法,監獄里就是這樣的法則,弱肉強食,你不夠厲害,只能讓人欺負了,後來鍾安琦救過他兩次,危波從此就黏上鍾安琦了,幾乎是寸步不離,不過你們要是問我,有沒有可能是危波殺的人,那我可就只能當個笑話聽了,就憑他?打架的膽子都沒有,更別說殺人了!」
張峻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腦中勾勒出鍾安琦監獄的關係圖:「你之前說,張海豹是殺了鍾安琦的兇手,那他自己承認了嗎?」
「承認了!當然承認了!要不然我怎麼敢輕易說出那種話呢?」劉毅拍了拍胸脯,自信心十足地說道。
「能安排我們見一面么,有些事情想問他!」
劉毅稍作遲疑,隨即答應道:「沒問題!」
他向高瘦男子使了個眼色,說道:「去把黑豹帶過來!」
「是!」
僅僅過了一刻鐘左右,顧飛等人就在外面聽見了樓道里出來的,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媽的,別瞎動老子,再推我,老子死之前先乾死你!」
「別廢話!快點走!」
小高推開辦公室的門,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身高足有190cm,剃著平頭,身材像一座鐵塔一樣的壯漢,罵罵咧咧的跟了進來。
他的手臂上紋著一隻獵豹,手腕上帶著手銬,可手銬跟他的拳頭相比,簡直像個小孩子的玩具。
「報告!張海豹已經帶到!」小高敬了個標準的警禮。
「嗯。」劉毅指著前面的一個椅子,指著張海豹,說道:「你坐過來,刑偵隊的同事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說完之後,他富有深意地看了張海豹一眼,張海豹進了辦公室之後,老實了許多,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劉毅滿臉堆笑地對張峻聞說道:「張隊長,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
張峻聞應了一聲,先圍著張海豹轉了一圈,認真地觀察他,張海豹一臉的戾氣,忍不住喊道:「看他媽什麼呢?有屁快放!老子沒多少功夫等你們!」
「鍾安琦是你殺的嗎?」
「廢話,老子不都承認了嗎?該怎麼判就怎麼判,老子認了,別浪費老子時間!」張海豹不耐煩地說道。
「你用的什麼方法殺了他?」
「操,你們警察都是吃屎的嗎?凈問這種傻逼問題,老子給他吃的毒藥,毒死他的!」
「什麼毒藥?」
「這個……額,什麼氰化什麼的,老子記不住名字。」
「氰化物對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
「你用了多少劑量?」
張海豹求助地看了劉毅一眼,但他卻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將腦袋別了過去,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那老子怎麼記得住?就隨便抓一把,毒死他就完了!」
他這句話說出來,阿超和店長都控制不住地笑出了聲,劉毅臉色變得鐵青,惡狠狠地盯著張海豹。
「一把?可我們查出來的劑量只有一點點而已,是不是你記錯了?」
「啊?那那那就一點點,我記錯了,就一點點!」張海豹趕緊改口。
「很好,那你是怎麼把物品帶進來的?又或者是誰把毒藥帶給你的?」
「這個……」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向劉毅的方向瞟去,害的劉毅趕緊咳嗽兩聲,緩解尷尬。
「是我讓外面地人來看我的時候,幫我帶進來的。」
「那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讓他多帶一點,就帶了那麼一點點,萬一劑量不夠,毒不死他怎麼辦?」
「夠了!」劉毅怒吼一聲,憤憤的盯著張海豹,氣勢逼人,張海豹也不敢與之對視,低下頭來。
「張海豹呀,張海豹,平時看著你傻呵呵的,沒想到我到頭來讓個傻子給蒙蔽了,幸虧刑偵隊的同事機智,當眾戳穿了你的謊話,我竟然傻得相信你就是真兇,小高,把他給我帶下去,關一個月禁閉!」劉毅的一番話,說得正義凜然。
張海豹赫然站起,用手指著劉毅的鼻子罵道:「你放什麼屁?要不是你說老子死後,能幫老子照顧我的婆娘和孩子,我他媽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劉毅卻快速的抽出別在小高腰間的電棍,電擊他的腋下,只見張海豹碩大的身軀不停抖動,像只蝦米一樣蜷縮成一團,嘴裡不停吐著白沫,失去知覺。
「把他帶下去!」劉毅將電棍還給小高,頭也不回的下達命令。
小高又喊進來兩名獄警,三人合力才將張海豹抬了出去。
張峻聞冷冷地盯著劉毅,問道:「劉獄長,請你解釋一下剛剛的情況!」
「啊?」劉毅楞了一下,馬上笑笑說道:「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人!」
「不過……」劉毅湊到張峻聞的耳邊小聲說道:「這件事情當然是越快查明越好,必要的時候,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認罪,在不影響社會輿論的情況下,對你我二人也是只有好處,不是嗎?」
「劉獄長,這些話我就當沒聽見過,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辦案,希望你能多多配合!」張峻聞不咸不淡地語氣,將劉毅的話堵了回去。
劉毅臉色難看,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當然,當然!張隊長,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找鍾安琦同舍監的幾個人分別談話,獄長幫忙安排一下吧!」
「好說!好說!我馬上安排一下!」
危波此刻正蜷縮在監獄的一個小角落裡,雙手抱住膝蓋,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他將頭埋在兩腿中間,像個自閉症患者一樣,不理外界的喧囂。
老疤看到他的模樣,從心裡往外的鄙視,走到他面前,狠狠地「呸」了一口,罵句:「真他娘的是個慫包!」
老疤的臉色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據說是之前被仇家劃破的,後來老疤拿著同一把刀,將那個仇家的臉上整整齊齊地劃出來一個井字,疤哥的名頭就此打響。
而舍監里的實際統治者,黑哥正趴在監獄的床上,享受小四的按摩服務,看著危波,輕蔑的笑了一聲:「老疤!你惹他幹什麼,咱可不能讓人笑話說咱爺們欺負女人!」
舍監里其他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危波聽到這話,將頭埋得更低了。
老疤將危波拽了起來,起手就是一巴掌,一顆帶著血絲的牙從危波嘴裡飛了出來,他一句話都不敢說,撿起了牙,又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老疤舔了舔嘴唇,猥瑣地看著危波:「以前有那個臭警察在中間攔著,咱們還沒幫他驗過身呢,黑哥,要不咱們今天晚上就幫他驗驗身,看他下面有沒有棍?」
肥彪也一臉淫笑地說:「他的屁股可白嫩的很,晚上幫他開個苞!」
肥彪足足有250斤左右,也是舍監里最好色的,尤其是在監獄憋了許久,男的女的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聽他說完,舍監里又是一陣大笑,不懷好意地盯著危波的方向。
正在幾人說笑著的時候,一名獄警用警棍敲了敲舍監外的鐵條,說道:「王偉雄、李彪、宋正剛、郭政還有危波,出列!跟我走一趟!」
黑哥真名就叫王偉雄,他懶洋洋的坐起身來,問道:「長官,能透漏一下是什麼事嗎?」
「別廢話,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還有你,危波,別傻杵著了,給我過來!」
沒有人看到,危波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一下。
「終於來了!」他心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