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進展

顧飛定定的盯著危波，想要將他看透，卻發現他的身上像是蒙了一層霧，完全捉摸不透。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他是組織的人，為什麼將組織的信息透漏的如此徹底？難道他說的都是假消息嗎？如果是假消息，那又意味著什麼，有什麼意義？

如果說鍾安琦必須死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太多組織的秘密，所以非死不可，那危波為什麼還要自投羅網？難道組織不能放過鍾安琦，卻能放過危波嗎？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不過，換一個角度講，可能從一開始的主觀意識就是錯的，危波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並不是組織的人，而王勇的死也僅僅只是一場意外，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危波再次將頭埋了下去，肩膀有些聳動，身體還在不停發抖，完全是一副嚇破膽的樣子。

張峻聞對於危波所說的沉淪並不在意，相比較來說，他更好奇的是顧飛的反應，他並不知道顧飛父親的事情，但在心中盤算著，揣測兩人之間的關係，卻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張隊長，你們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危波聲淚俱下，用手死死抓住張峻聞的衣袖，不肯撒手。

「放心吧，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張峻聞只能好言相勸，將他的手指掰開，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張峻聞詢問顧飛。

顧飛搖了搖頭。

「那好，今天審訊就到這吧！」張峻聞整理了一下做好的筆記，一名獄警進來將危波帶了下去，危波一步一回頭，用哀求的眼神盯著張峻聞的方向。

張峻聞出了審訊室，劉毅幾人迎了上來。

劉毅一臉急切的模樣，拽住張峻聞的衣袖，問道：「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個還需要會警局開個會，研究一下，才能知道。」

劉毅一臉失望地看著他，這件事直接關係到他以後的命運，因此格外上心，他坐在外面聽審，能聽到他們說得每一個字，但卻渾沒有半點頭緒，抱著僥倖的心理，滿心以為張峻聞能夠得出一些結論，沒想到還是失望而歸。

他不禁在心裡暗罵張峻聞死心眼，不就是死了個犯人嗎？隨便找個死囚頂罪，不就行了嗎？事情完美解決，自己不受牽連，他也圖個省心，兩全其美，豈不是好？

想到這裡，劉毅的笑臉也慢慢凝固了，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卑微。

「張隊長辛苦了，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儘管吩咐。」

「多謝！」

「那我也不留你了，早點把案子破了才是正事！小高，送張隊長出去！」劉毅說完之後，腆起肚子，走了出去。

「這邊請！」小高做出請的手勢。

所有人跟在小高的後面，出了監獄。

監獄門口，守衛將匕首還給顧飛，小高說道：「多謝張隊長在工作上的理解和支持！下次再見！」

兩人握了握手，小高回到鐵門裡，鐵門緩緩關閉。

張峻聞對顧飛說道：「我們現在要回警局，咱們就在此別過，等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顧飛點了點頭，說道：「剛好我們也有事情要協商一下，那就在這裡分開吧！」

張峻聞沒有再多說，帶著阿超，坐上警車，很快就消失在顧飛的視野當中。

顧飛抬起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時，已近黃昏，監獄周邊荒無人煙，幾隻烏鴉從天邊飛過，發出難聽的嘶吼聲，他叼著一根香煙，緩緩的吐出一口煙圈，神情寂寥。

自從他回國之後，店長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樣子。

「審訊的結果怎麼樣？看出苗頭了嗎？」

顧飛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錯了。」

「真不容易，」店長挪揄了一句：「沒想到，你也有認錯的時候？」

顧飛瞥了他一眼，然後彈了彈煙灰：「誰告訴你我認錯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

「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證據證明他有罪而已。」

「在監獄里，那麼多人都覺得他絕對不可能殺人，你還那麼認定危波有問題？這次又是憑什麼？」

「他在監獄里的表現，堪稱完美，比在警局的那一次還要完美得多！我找不到他的任何把柄，他實在太聰明了，如果他不是個天才，那他絕對是個瘋子！而某些時候，天才和瘋子沒有什麼差別。」

店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如果你錯了，將時間浪費在一個無辜的人身上，很可能會一錯到底，甚至耽誤了尋找真正罪犯的機會呀！」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現在缺少的只是動機和證據，還有藏毒的位置！只要能找到三者中任意一個，一切都會水落石出！」顧飛堅定地說道。

「走吧！」顧飛將煙頭甩掉，向前方走去。

前方的路很昏暗，也很未知，黃昏已經到了，黑暗還會遠嗎？

黑暗降臨之時，黎明就近在眼前。

張峻聞回到警局之後，將所有的事情上報給警方上層，方局長表示非常重視危波所說的信息，需要張峻聞來鑒定信息的真偽。

他先調出顧曲風的信息資料，又先後找出王全成、鍾安琦兩人的資料進行比對，卻沒有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定了定心神，閉上了眼睛，在心中盤算，從資料上來看，王勇與顧曲風曾經是好友，而且顧曲風曾先後在兩次行動中，救下過王勇的性命，堪稱莫逆之交，可就在某一天，他們所處的一個小組，在調查一個小混混被殺的案件當中，顧曲風突然爆發，事先設計好了炸彈，將在現場的另外幾名小混混的狐朋狗友們全部炸死，並徹底摧毀了現場，之後，他為了逃跑，在逃跑的線路上也做了埋伏，甚至將幾名追在他後面的同事們炸傷，而受傷的警察名單當中，包括王勇。他為什麼會突然從一名優秀的人民警察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沒有人知道答案！

當時，那件事情引起了強烈的社會輿論以及市民的恐慌，政府只能采舉保守的措施，將所有信息封鎖住，並對其進行暗中調查，但多年來始終沒有頭緒。

張峻聞相信，凡事皆有因果，顧曲風突然的暴走，絕對有其原因，而這個原因究竟是什麼？

他用手搓了搓臉，向窗外望去，已經漆黑一片，他看了眼手錶，時鐘停留在22：00，他嘆了口氣，最近的事情真的有點多，林茹的事情還沒有查清，現在又多了一個鍾安琦的案子。

他翻開手機，屏保是個他和林茹的合照，自己一直都不會對著鏡頭微笑，所以看起來很不自然，可林茹卻一如既往的那麼漂亮。

「砰砰砰！」

敲門的聲音傳了進來，他不禁有些詫異，難道還有誰同樣在加班嗎？

「請進！」

薛晴將身子探了進來，看到張峻聞之後，馬上喜笑顏開，跑到他的辦公桌前面，說道：「你果然還在加班！」

張峻聞看到是她，也笑了笑：「你怎麼還沒走？」

「我剛剛做完一個解剖手術，你呢？怎麼又在加班？」

「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你吃飯了嗎？」薛晴撲簌著大眼睛，趴在他的辦公桌上面問道：「我媽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

「還沒有。」張峻聞癟了癟嘴，實話實說。

「那就走吧！上次之後，我又吃了幾次辣，今天我們繼續吃那家川菜，怎麼樣？」薛晴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確定你可以嗎？要不換一家吧！我知道一家東北菜館也還不錯。」張峻聞擔心的說道。

薛晴連連擺手，說道：「絕對沒問題的！你相信我！」

「那好吧！我收拾一下，咱們就走！」張峻聞笑了一下，他發現自己面對她的時候，總能笑的出來。

兩人坐車，很快就到了川菜館，幸好菜館關門時間比較晚，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顧客，隨便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薛晴的記性極好，點了和上次一樣的菜肴。

想著可以放鬆一下，張峻聞額外點了一瓶啤酒，沒過多久，菜已經上齊了。

「我要開動嘍！」薛晴舉起筷子，放在嘴唇旁邊，眼勾勾的盯著前面的菜肴，不知該從那道菜開始下筷。

張峻聞微笑地看著她，說道：「如果吃不了，我們就換一家，沒關係的！」

「不，我能吃的！」薛晴倔強地說道。

最終，她挑中了水煮魚作為首要目標，吃了一塊魚肉后，果然沒有上次的反應明顯。

她興奮地說道：「怎麼樣？我就說我能吃辣的！」

張峻聞看著她，腦袋裡卻浮現出和林茹吃川菜時的畫面，當時她穿著一件淺綠色的外套，為了慶祝面試成功，兩人決定大吃一頓，因此又一次選擇了川菜館，她當著他的面，要強的吃掉了一塊青椒回鍋肉，火辣辣的味道幾乎將她嗆出眼淚，可她仍是倔強的說道：「我能吃辣的！」

一晃神的功夫，只見薛晴張大著嘴巴，額頭上布滿了細細的汗珠，她用手掌不停地扇著風。

張峻聞注意到，桌子上有一根咬了一半的辣椒，看她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薛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了口茶水，又因為太熱吐了出來，她將眼神鎖定在張峻聞的啤酒上面，拿起來喝掉了小半瓶才停下來。

「辣死我了！」薛晴不停嘟囔著。

「你這麼能喝？」張峻聞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薛晴嘿嘿一笑，不過眼神有些迷離，說道：「原來啤酒那麼難喝……」

話音剛落，薛晴就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張峻聞雖然見過許多大風大浪，但這種情況卻是第一次碰到，頓時有點手足無措。

「喂喂，薛晴？醒醒！」他推了推薛晴的身子，她卻毫無反應。

張峻聞不禁感覺又好氣又好笑。

他結了飯帳，翻了翻她的手機，想給她父母打個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已經沒電關機，又翻了翻她的口袋，想要找到她的身份證件，卻也一無所獲。

最終，張峻聞叫了一輛出租，將薛晴帶回了自己的家裡。

面對司機看向他異樣的眼光，張峻聞感覺臉皮有點發燙，甩下100塊錢，抱著薛晴上了樓。

他將薛晴安頓好，放在自己和林茹的床上，而他則去了客廳，躺在沙發上。

這是林茹離開后，家裡第一次有女人住進來，想起薛晴今天的舉動，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他又翻開手機，盯著林茹的笑臉，然後嘆了口氣，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