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無人問津的盛世浩劫（十九）
「哎……」小花兒長嘆了一口氣，面露愁容，望著天花板說道，
「你總是比我要好吧……」
「這你就錯了，不過，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我體會到了什麼是愛，他最終還是承認了，他是愛我的。可你，還有他……」素心停下來，而後繼續說道，
「這就是我們的命吧……我們得到了比常人更多的時間，不會老去的容顏，更加純潔的魂魄包括身體，那麼同樣也要付出一些，我們這種人已經得到太多，愛情這種珍貴的東西，就該留給更需要的，他們短短几十年的時間裡，若要是還沒有愛情的滋潤，不知是怎樣的悲苦……」素心感慨道。
「至少你還可以一直陪伴在風流的身邊，好過我這樣，夜裡獨自神傷。」她補充道，
「不過，我不後悔，我甚至很感激，這樣的家庭的溫暖，實屬不易，我已經得到了許多，不能夠再奢求一切都要長長久久。」素心微微一笑。
「就算是一直織下去，我總是會給他一件完整的交代。」
就在此時，門開了，風流走了進來，他見到素心並不覺得驚訝，只是十分親切，雖然已經清楚那並不是自己的素心奶奶，可是人相處久了，感情是不會摻假，也不能夠說沒有就沒有，風流照常躺在素心的懷裡，而素心也滿足於照看著風流的這種生活，她撫摸著風流的額頭，指尖穿過他的頭髮。
「怎麼，又是一晚沒睡嗎？總是熬夜可是不好，這樣身體怎麼會受得了！」她明明很清楚，就算是風流多少日夜都不合眼，也會活上幾百歲甚至更久，可是，她寧願眼前的是自己的孫兒，那個外表冷酷，卻十分調皮，十分依賴自己的風流。
也就一會兒的時間，風流忽然間起身，一臉嚴肅，他的角色切換倒是十分自如，如今他面對著的不再是自己的奶奶，而是素心，五行降魔之火，他似乎有些緊張，一陣過後，才說出話來，
「關於善惡之戰，你到底知道多少？」他盯著素心，神情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
「我？」素心雖表現得十分驚訝，卻也不難看出，這一切都是在她的預料之中。
「你算是不幸的吧……」素心忽然間說了這麼一句，起初小花兒還沒能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她便明了了素心的用意，
「有不幸，自然也有幸運吧……」小花兒輕聲咕噥道，怕是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得見。
「小白似乎也是如此。」素心補充道，
「不過，我，小花兒還有心白就另當別論了。」
風流點了點頭，
「自然，你們在那次善惡之戰之前，就被傳授了心經，所以，你們並沒有再經歷輪迴之苦，只以不同的偽裝存活於世上。」風流解釋道。
「是啊，其實也沒什麼區別，總不能做一個妖怪，永遠不死，還不是得用幻術結束一輩子又一輩子的生活。」素心無奈說道。
「我沒能夠加入到善惡之戰，在戰爭爆發之前，就被我的師父安置好，估計風流與小花兒還有心白亦是如此吧。」小花兒懵懵懂懂，忽然間記起自己如何來到地府，估計師父是早就預判到有一場無可避免的浩劫，才令自己有了這樣的際遇。
「我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所謂的什麼盛世浩劫一般的善惡之戰，沒有任何跡象，不是師父與我提起，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樣巨大的變故，只覺得，日子還如往常一般，沒有絲毫的轉變，也沒什麼心驚膽戰。」
「我這樣說似乎是在有意抹殺了善惡之戰，或者說，抹殺了師父們與三界人的功勞，但是，就我而言，一點也沒有體會到，所謂的什麼三界浩劫……」素心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
「師父將我安置在紅狐石廟裡，她後來也回到這裡，繼續教我如何研習法術，如何靜心修行，直至有一天，我無意中發現，她竟然虛弱到如此地步，自然他們的法力深厚無比，我是無法衝破結界，探知更多。」
「只是，她竟然就那樣消失在我的眼前，像是雲彩，被風徹底吹散……」素心描述著，
「我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才主動問出口，他似乎也預料到我會問些什麼，並且主動與我講了善惡之戰的事情，具體的細節並沒有多少，只是說，他們五人在善惡之戰中，元氣大損，不過……他們得到了一種聚集元氣的法子，所以無礙，也讓我不要繼續掛心，如今他這般也只是在恢復身體。」
「我們見到的，是他的幻象了？」風流詢問道，
「自然，他是男身，你們估計見到的應該是一位婆婆吧，他總是說，這樣會給我一種親切的感覺，所以，總是會幻化成不同的婆婆形象，也是十分有趣的人。」素心說著，笑了。
「我們這種似人非人，似物非物的存在，本來也沒什麼固定形態可言，就拿我來說，我可以是一隻紅狐，或許我的本相可能就是一隻紅狐，但我也是人，我作為凡人的存在，沒有一絲其他的氣息的干擾。」素心繼續說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他為我的付出真的很多，原本覺得，真如他自己所言，只是在慢慢地恢復身體，後來我才發現，他開始變得蒼老，這也是他為何要以婆婆的身份出現的原因，但我並不想去拆穿他，我想，他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希望他在我的面前露出尷尬的神情。」
「你倒是還真的很會替別人著想。」風流冷冷地說了句，小花兒覺得風流的態度不大對勁，但素心並沒有露出任何反感的情緒來，她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隨我們一起去花店裡面吧，這裡就你自己一個人……」小花兒沒能說完，她總不能說這裡恐怖吧，畢竟這是風流的家，其實她以前也是很喜歡這裡的，只是花心爺爺過世，爸爸媽媽失蹤之後，她每來到這裡，都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人正在暗處窺探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