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魂穿白衣（六）

黑無常也不是輕易就徹底慌亂了的主兒，他不緊不慢思索著，並不急著回應風流的問話，風流也是極耐心的，就等著他們如何回復，這時候他倒是想念起小花兒的花草茶來，如今只能幹等著，著實無趣。

「不知殿下說的是哪一個紅葉山，我們似乎有些印象，可是，確實不記得我們曾經去過哪一座或是幾座紅葉山，還是只是在整理生死簿的時候，見到過這個名字。」黑無常十分懂規矩，說完不忘行了個禮，白白無常看著，也草草地照做了。

「哼……」風流冷笑一聲，而後說道，

「是嗎？我也不記得具體是哪一座紅葉山了，不過我只是記得下面好似有一大片備註，說是什麼』未名魂魄多少個，等待處理』。」風流倒是自然，不急著進入主題，只是這樣耗著，同時比黑白無常還要警醒，注意著他們兩個的一舉一動，一點反應都不要錯過。

「還有這等事？」黑無常表示驚訝，竟然不經意抬起頭，剛好與風流的眼神碰撞到了一起，風流暗自竊喜，

「老狐狸，總算是按捺不住了！」

「果真有批註？」忽然間發現白無常竟是這般按捺不住的個性，倒是有一些不習慣，以往見到他都是雲淡風輕，凡事一副不以為然，卻十分有把握的模樣，倒是黑無常，常常表現得橫衝直撞，快言快語，沒什麼城府。

「果真！」風流回應道，隨即微微一笑，他卻並沒有太在意白無常，只盯著黑無常，黑無常此刻正低著頭。

「許是處理過太多有關紅葉的地名，早就記不起有關什麼紅葉山的事情……殿下不妨找出來，我們一同看看，沒準兒也能夠想起來，當時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這樣猛然提起來，確實記不清楚了，也不敢貿然說與殿下聽。」黑無常謙遜有禮，白無常見了，有些尷尬，他趕緊閉起嘴巴。

不過，像他們這樣索人魂魄的鬼差，如今的表現倒是有幾分可愛，尤其是白無常，極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緊張，同時又不甘心默默無言，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歡出其不意插上一兩句話，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後悔莫及。

」真的要如此嗎?」風流試探性詢問道，他明顯發現了黑無常是在偷偷竊笑，如此一來，要麼逼著風流開門見山，要麼就是不了了知，他自然清楚，哪裡來的什麼批註，紅葉山，他怎麼會輕易忘記，何況做得這樣乾淨。

「還請殿下指點，既然是殿下希望了解的，我們一定配合，煩請殿下明示，只需要將那紅葉山的生死簿調出來，我們一看，便會清楚，是否有過去過，如何處理的事情，怎麼要寫下備註。「黑無常絲毫不慌張，慢慢道來。

這對風流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壞結果，畢竟，他早就料到會如此，既然生死簿上做得這樣乾淨，也就不怕被追尋，不過從他們兩個的表現來看，這裡面還真是大有文章。還有一點是令他覺得有些奇怪的。這黑白無常表面上看上去十分敬畏閻羅王，卻還是能夠察覺出來，他們似乎有意在對他隱瞞什麼。

」罷了，我只記得出現了許多座紅葉山，哪裡還清楚具體是哪一座，待我下次看見，再來與你們討論吧，左不過是一些關於索魂的事情，既然也沒什麼不正常的，也就罷了，罷了……」風流說著，起身，離開了，黑白無常這才抬起頭，白無常還有些驚恐未去，而黑無常確是一臉神秘笑容。

「難道是被他發現了什麼？」白無常詢問著，表情焦急，黑無常卻好像並沒有聽見，不過他還是回復了一句，

「還能發現什麼？」他漫不經心說道，

「你說是什麼？怎麼，如今你是真的失憶了？」白無常本就因為黑無常過於出挑，而心中不平，如今無人在，他定是要發作一番脾氣才會了事的。

原本他們兩個就是這樣的分配，一個精明，一個雖算不得愚鈍卻沒什麼城府，還按捺不住性子，平日里這個黑無常也算是盡量讓著白無常，才會令許多不熟悉的，錯認了白無常，而遇到了要緊事情，黑無常自是不放心，任由白無常處理。

只是，人亦是如此，被寵慣久了，就忘卻了一切的順利都是旁人讓給自己的，以為就真的都是自己的，並且對親近之人生出嫌隙，總想著自己一刻也不能被比下去，想著法子來證明自己，卻不知道，多說多錯，多做多尷尬。

已經成了這樣的性子，一時間也是改不掉的，黑無常卻不與他計較，畢竟許多時候，還是要任由他來出面，若對方也是精於算計的，這白無常的慌張，倒是會令對方也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是裝出來的，還是原來如此。

「什麼記得記不得的！「黑無常笑笑，緊接著補充道，

」不要忘記，我們是效忠於誰的。「經過他這樣一提醒，白無常也是乖乖閉起嘴巴，不過要想讓他徹底安靜下來，大約不太可能，這不，沒過多久，

「可是，主人似乎已經銷聲匿跡了……」他說著，不忘記瞥一眼黑無常，這個時候他又是出奇的乖巧。

「不論發生什麼，我們只要記住主人讓我們去做的事情，做好了即可，旁的我們也無可奈何。」黑無常解釋說，這兩個就這樣離開了大殿，也不知要去哪兒。

風流這邊處理完今晚的幾個鬼魂的歸屬事情，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到陽間了，每每他都能聽見雞叫的聲音，而雞叫過後，他的神智便開始不清醒，雖然見到的還是地府裡面的一應景象，來來往往的不是鬼差，就是魂魄，可是更像是在做夢，卻總是有夢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