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一念成魔（一）

卷首序：

諸法空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那麼，何又為垢？何又為凈呢？

不過是一念之間，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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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清醒卻沒有將風流的魂魄送回花店中的真身，卻是飄蕩在這河水之中，他清醒的時候，估計已經在這河水中飄蕩了許久，卻並沒有浸濕身體，就連衣服，也是十分乾爽，只是這衣服，怎麼這樣眼熟。

「白衣？」風流脫口而出，卻十分驚訝。

此刻他飄蕩於河水之中，仔細看看周圍的景象，原來那府中的河水是貫通了的，如今他就要匯入到忘川河中，因為已經遠遠便聞見了那股子腥臭味，只是風流如今還不能夠動彈，雖然眼睛睜開了，意識清醒了，身體卻好似失去了，不再是自己的。

只是這忘川河水，又豈是可以隨便出入的。墜入這忘川河水，便是要受上千餘年的苦楚。據說確實有的鬼魂愛之深切，為了來生再見今生所愛便不喝這孟婆湯，那便必須要跳入這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夠再投胎，千年之中，他或者她會看到橋上走過今生最愛的人，但是言語不能夠相通，你能看得見他，他卻見不到你。

千年之中，忘川河中的魂魄見著自己愛的人一次又一次走過奈何橋，喝過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湯，心底里盼望著他能夠放棄這湯水，又害怕他與自己這般承受忘川河中千年的煎熬之苦，害怕他沒有自己這般深愛，受不得這種等待的寂寞。

許多時候，與其將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不如自己承受下這一切，總還是真切的度日，即便是煎熬，也好過不確定來的恐慌，真切才是最好的定心丸。只是如今，風流也沒有這般情況要面對，他可不想在這忘川河中度過千年，即便千年之後，他還是能夠再見到小花兒，可這樣無趣的日子，他怕是一天也承受不來。

心裡想著要儘快爬上岸來，身體卻僵硬如初，根本動彈不得，完全不聽使喚，眼看著自己就要投身到這忘川河水之中，他的眼神卻無意中瞥見了橋上的一個身影，即便他想要張口求助，卻無可奈何，嘴巴同樣不聽使喚。

「原本是魂穿到了閻王爺的身上，怎麼如今又到了這白衣的身上，況且……這根本沒有什麼邏輯可言！」風流心裡琢磨著，

「而且這又算是哪門子的魂穿，動也動彈不得，真是……」還沒來得及抱怨完，就像是熱鍋里的餃子，迫不及待地沖入了忘川河水之中。

進入了忘川河，便更是如深陷泥沼之中，這下子再不是漂浮在水面上這般舒服，還能夠呼吸，直接衝進口鼻中許多水去，還好他沒得直覺，只是，越是下沉，越發現，無數的殘魂圍繞在自己的身邊，他們卻沒有下沉的感覺，更像是在看熱鬧。

而風流只是眼睛可以看見，卻也是越發模糊，嘴巴依舊張不開，身體還是動彈不得，這個時候，即便不會游泳，也希望能夠自主支配自己的身體，哪怕是撲騰幾下，也好過這樣坐視不管，眼睜睜看著自己就快要沉入河底。

「這算是目送著自己死去嗎？」風流在心中自嘲道。

這時候他眼前更加模糊，不過，卻好似看得更清楚了，這河水中的魂魄，誰沒有了腦袋，誰缺少了胳膊，如何顏色的毒舌蟲蟻，包括這河水的顏色，還有那簇擁在河面上的一波痴痴傻傻等待著見自己這一生摯愛的，好似已經忘卻所有的魂魄。

「確實迷了身眼，而開了心眼嘛！」風流對自己冷嘲熱諷，也是心中想一想，嘴巴是懶得動彈的。

「要真的這樣死了也就罷了，如今這樣清醒的意識，還開了心眼，又算是怎麼一回事！」風流已經懶得抱怨，乾脆當做是忘川河底一日遊了！還真希望僅僅是一日的時間，不要真的在這裡等上一千年，關鍵是活死人一般。

只不過真的在這河水中生活了千年，還是不願意忘記自己的最愛，那便真的可以算是真愛了吧，可就算是再一次投胎轉世，遇見了自己的最愛，可他卻愛著另外一個-他眼中的最愛，又要如何承受呢？

為了自己的不甘心，再一次投入這忘川河水，再等上一千年。一千年，一千年，要幾個一千年才算是個盡頭呢！

「風流，我說你還真得是心大，都到了如今的地步，還有閑心去管別人要等待幾個一千年，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如何才能夠逃得出這忘川河水吧！」一個聲音傳來，傳進了他的耳朵，縈繞在他的周身。

「說得好像我能夠逃脫出去一般！」風流心中不痛快，嘴巴卻像是煮熟了的鴨子嘴，硬的像一塊石頭，恐怕還是動彈不得。

就在他一半憂愁自己，一半同情這河水表面聚集的魂魄，眼前卻一下子黑了，像是夜裡忽然間停了電，或是關了燈，全然見不到了，但是他能夠感覺到，自己應該還是睜著眼睛的吧，即便還是那個沒有知覺的他。

「看來，我真是要被困在這忘川河底了！」心中絕望著。

一道光打了進來，好生刺眼，他下意識閉起眼睛，光不見了。

「唉？我可以支配這雙眼睛了！」這可算是第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了。

「可算是不用再繼續做這個活死人了！」

「唉？我是能說話了嗎？」

這時候，他再看一看周圍的景色，自己分明還在那所庭院之內，只是不再是閻羅王的那副皮囊，換成了白衣仙人的身體，可那忘川河水，又要作何解釋？

「算了，能夠回來就是好的！」風流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