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 暗鬼
「沒準就是他！」王軍重新點起一支煙，吸了一口，接過話茬往下說，「我一直覺得那老和尚不簡單，總不是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來。如果他是因為有沈江給他撐腰才敢那麼張狂，那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沈江是那種能給人當小弟的人嗎？」
「他怎麼可能屈尊降貴給人做小弟？」陸川聽后，失聲一笑，「就是黑鷹幫那個，被他捧上位的也只是個傀儡而已！表面上是大哥，其實背地裡還是給他當孫子。」
「那他可能就是故技重施了呀，把老方丈捧上位做方丈，然後他則在背後操控。」王軍順著陸川這話往下說。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思及此，我忽然遲疑了一下，轉而問向王軍，「你還記得我們之前他們開夜會時，我們在外面偷聽嗎？方丈當時說話的語氣可一點都不客氣，似乎還帶著一些威脅的意味。」
而沈江呢，他當時可是大氣不敢出一下，對於方丈指示的命令不得不遵從。從這一點上來上，可不像是他在背後操控方丈，反而像是他受制於方丈。
「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啊？也許他倆就是合演了一齣戲，做來給那些和尚看的！他要是真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背後大佬的身份，肯定是會掩飾得天衣無縫的！」王軍替我解答了疑問。
我一聽，我還挺在理的！不只是解答了夜會上的困惑，也解答了兩份手札的疑團。
沈江想利用方丈為他掩飾身份，而方丈則是受夠了傀儡日子，打算除掉沈江，能夠做個堂堂正正的主事人。所以編造了一份假的手札，故意讓了凈看到，想借了凈之手殺了沈江。
可他沒有料到的是，了凈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小沙彌，就算是面對著父母血仇，他也沒有手刃仇人的勇氣，最終他的如意算盤只能功虧一簣。
經過這樣一分析，事情就變得通透起來了！
不過說到這事情來，了凈沒能殺掉沈江，我也是有抹不開的責任。要不是我一旁跟他講道理，他沒準兒真能下那個手！說到底就怪這張賤嘴啊！
我揚起巴掌，打算拍自己臉上，王軍急忙上前來，一把按住我的手，白我一眼：「你沒毛病吧？這事怎麼能怪你身上呢？你當時又不知道沈江是那樣的人！」
「就是！連我都被他給騙了，替他解了毒。我要早知道，就該任由著他毒發身亡，讓他嘗嘗自食惡果的滋味！」回想起來，陸川也是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你不過是腦子轉彎慢了一點，想事情太過於仁義了點，這又不是什麼大毛病，改了就是了！」
「我就怕我這毛病是改不了了！」我苦笑一聲。
想事情總是站在仁義的一面，相信人性本善，這是我性格上最不好的一點。可往往是性格使然，拿不出太多理性來，這也就造成了腦子轉彎慢。綜合來說，就是我都感覺自己沒救了。
「改不了就不改唄，說起來你其實也是做了件好事！」王軍說到這裡，為了安慰我他是硬著頭皮地找出理由來。
「你想想啊，那了凈可是沈江的兒子，他要真是中了老方丈的奸計，殺了自己的父親，那是個什麼概念啊？」
「他要永遠都不知道還好，這輩子還能走下去，他要是知道了實情，只怕會痛不欲生，悔恨自殺！」我試著站在了凈的角度上想了想一下，驚起了一陣冷汗。
不得不說老方丈這一招可真是夠毒的，讓人父子相殘！
「可不是嗎？所以啊，你這樣想心裡就舒坦了，你救的不是沈江，是了凈。」王軍順著這話往下理，「不管怎麼說了凈是出身佛門，六根清凈，他是個好孩子，救他准沒錯的！」
「我勸你還是別打包票得好！」陸川聽了，帶著冷笑道，「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小和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他下山來，沒準兒幾年之後又是一個沈江，繼續禍害世人！」
「不不，陸先生您這樣說就太狹隘了！這世間上的事沒有絕對的！我們更加不該以沈江的為人來判定了凈的為人，這樣對了凈是很不公平的！」在這件事情上，我還是選擇站在王軍的立場之上。
無論父母做了什麼樣的壞事，那錯都在父母，不應該把罪責怪在孩子身上。孩子根本就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要讓他一出世就得承擔著父母犯下的錯，這對於孩子來說是絕對的不公平。
「喲，你們都不信我是吧？」陸川嘲諷地一笑，「那你們敢不敢和我打一個賭，了凈再過幾年絕對跟沈江一個樣兒！」
「不可能！」我想也沒想就回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信心，我對於了凈有信心嗎？他雖然暈血又膽小，可是他就在即將步入成年的那個檔口上。一般那個年紀的孩子是最難管教的，回想起那個時候的我也是皮得很，沒少挨棍子。
了凈在這個年齡步入社會，想不被帶壞的幾率實在是太渺茫了！所以我說不可能，大概只是出於內心的一種期盼，還想給自己留點美好的希冀吧！
「那如果他真的變成一個橫行一方的惡魔呢？你又該如何做？」陸川含笑看著我，他那雙像老鼠一樣細小的眼睛里射出精明的亮光，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如果真是那樣，我發誓，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將他弄下台來，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在我沉靜下來思考了過後，一股衝動從心底里竄出。
如果了凈真的是像陸川說的那樣，變成這個社會的害蟲，那我會肩負起放他出走的過錯，親手滅了他。
「算上我一個！」王軍拍著肩膀說道，「咱倆是兄弟，別什麼事情是往自己身上扛，把我晾在一邊。」
「好！那我們兄弟倆今天就在此做一個約定！」我回過頭去，和王軍擊掌為誓。
咱兩兄弟共同進退，這是一開始出行便立下的約定，於是從那一刻起便註定了要永久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