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明白人
當時不過是一時間血液沸騰說的義氣話，可沒想到事後竟然會應驗，而我也將用我披肝瀝膽的決心，為我的人生劃上一個句號。
當然這是后話了，在當時來說，我只覺得自己有那個義務，完全沒有想到那份心情就此在心中生了根，再也拔出不了。
當晚，陸川一人佔了床，鼾聲如雷，我和王軍分別睡在沙發的兩邊。也不知道是這些天來經歷的事情在過於曲折離奇了，還是我自身的原因，我竟然輾轉反側都無法睡眠。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勉強睡著了過去，可是浮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幕幕經歷過的往事，我甚至想通了一些還沒來得及跟人討論的事情。
比如說沈江為什麼突然從寺廟出走，住到南海灣去。
想來當時他已經知道了那份假手札的事情，也知道了凈看了假手札，並在心中生了仇恨。他因為無法解釋整件事情，又為了避免父子相殘，只好如了背後操作之人的意願，離開寺廟，遠走他處。
可偏偏還是被我們找到了，還要送他回寺廟去，他索性將計就計，任由著自己毒發。從一方面上來說，他是給了了凈一個殺他的機會。所以在後來，得知了凈往他傷口上塗毒，加速他死亡時間之時，他並沒有表現得多意外。
對於了凈的離開，也並沒有表現得多憤怒多痛心。對於他而言，了凈事迹已經敗露，最好的便是離開寺院。因而當他知道了凈已然成功離開寺院的時候，心中應該有一絲暗喜。
不過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凈離開了寺院，到了社會之上，難保會利用他此前建立起來的人脈，為了凈創造一個環境，把他打造成第二個沈江。
要真是這樣，那我和陸川的賭約不就是輸定了嗎？
想到這裡，我猛然坐起身來，十月的天氣，冷得人背脊發涼，可我的額頭上卻有什麼滾落了下來，是汗么？
我摸了一把，黏糊糊的，沒有開燈，所以什麼也看不見。我是被剛才的噩夢驚醒了吧？可那能算作是噩夢嗎？那不是由我心底生髮而起的一些聯想感悟嗎？
我就著昏暗的光線，摸索到了床邊，拉開窗帘，打開窗戶。一時間，夾雜著寒意的冷風撲面而來，我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不少。
不管是夢，還是聯想，那對於我來說，都該是要放下的事情了！離開了那座寺廟，我就該抽回思緒，去想下來該走的路。
「喂，你幹什麼呀？」身後傳來王軍迷迷糊糊抱怨的聲音，「幹嘛把窗戶打開？冷死人了，快關上！」
「冷嗎？你就不覺得熱嗎？或者思想太困頓了，需要用冷風清醒一下頭腦？」我回過頭去反問他。
「熱個屁，你是不是想女人了啊？我現在不想清醒，我只想踏踏實實地睡個覺！」王軍翻了一個身，面上沙發，嘴裡全是嫌棄。
「一個在打呼嚕，一個在吹冷風，和你倆一間房真是受罪！別鬧了，大不了明天帶你去找醉姐！」似乎是為了安撫住我，王軍在末尾的時候特地加了一句。
「靠！不就是要我關窗戶嗎？用得著這樣嗎？」我才不需要這樣的安撫呢！我現在只要一想起醉姐那張臉，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於是乎，終於不用再吹冷風了，此刻的我已經夠清醒了，可以安生地回去睡覺了！
想得倒是挺美，也挺容易的，在清醒的狀態之下還能安生睡覺？
等到天色發白的時候，我才來了一陣睡意，感覺就才睡過去，就被陸川亂嚷亂叫的聲音吵醒了過來。
「誰動了我的葯？誰他媽動了老子的葯？快站出來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王軍從衛生間里興沖沖地跑出來，手裡拿著牙刷，一嘴的泡沫，朝著陸川吼了過去：「你他媽鬧什麼呢？你他媽以為你那些是什麼好玩意兒啊？那可是毒藥，一個不小心會碰死人的！」
「誰說都是毒藥？老子也有很多解藥的啊！老子在問誰拿了老子的葯，你站出來叫嚷是幾個意思啊？是不是你拿的？」陸川赤著膀子朝著王軍走去。
「要是你拿的，就趕緊給老子拿出來，老子念在你是初犯，饒你這一次。你要是不拿，等老子動起手來，你可就別後悔！」
「卧槽！你他媽的又想拿下毒這一招來威脅老子！」王軍把手裡的牙刷杯子往地上一摔，雙手叉腰憤怒地吼了回去，「昨晚才說什麼來著，這麼快你就言而無信，陸川，虧得你還是個大老爺們兒的，我都替你害臊！」
「偷了老子的葯，你還敢替老子害臊，你自己臊去吧你！」陸川跳著腳吼了回去。
看著這副劍拔弩張，隨時準備開戰的場面，我總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安靜！」我清醒過來的首要目的，就是做和事老，我跳到了兩人中間，將他們分隔開來，「我們可是共過患難的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要弄成這樣啊？」
「一張嘴就污衊人偷他的葯，這樣的人，誰能跟他好好說話啊？」王軍怒哼一聲，看我面上沒和陸川動手，不過這兩人要想打起來，就只需要一句話觸發怒氣的話而已！
「這屋子裡就我們三個人，我的葯被人拿了，不是你們兩個還能是誰？」陸川也沒擺個好臉，即使是面對著我，也是一張臭得不能再臭的臉。
至於理由，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這屋子裡就只有我們三個人，能動他葯的也就我們三人。不是他自己，必然就是我和王軍。但不管是誰，在他看來都是一樣，我和王軍是一夥的，誰拿了葯，另一個也別想往外摘。
「你看看他，你說我不揍他能行嗎？」王軍瞬間就被這話激怒，撲上前來就要和陸川較個高下。
而陸川早就躍躍欲試，就等著王軍先毛起來，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出手，不算是違背了昨晚所作出的承諾。
我連忙推住兩人，不讓他們靠近。作為站在中間的人，他倆一旦出手，傷的必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