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神奇的反轉
醒來的時候，意識尚未清醒我就聽到我媽的哭聲。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岸邊樹蔭下，我媽和艾草還有麥子都在我的身邊。
「我爸呢？」
這是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媽哭得更傷心了：「你爸下去都兩個多小時了，大家在找他……」
兩個多小時！
我猛的坐了起來：「不行，我要去找我爸！」
我慌亂著就要爬起來。
「別去添亂了！」艾草非常冷靜的看著我：「你能幫得上忙嗎？剛才要不是幾個膽大一點的船工下去把你給拎上來，也許你跟你爸一樣都淹死了！」
「艾草姐，你別這麼說，鐵柱叔也許沒事呢……」
「腦子清醒一點吧！落水兩個多小時，你覺得鐵柱叔還能回來？」麥子的話才開了個頭，就被艾草給打斷了。
麥子便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鐵柱叔真是一個好人……」
我媽則已經在艾草說了那句話之後，發了瘋似的跑到我爸落水的那個地方，一邊哭一邊喊：「你再不給老娘回來，老娘真的生氣了，李鐵柱，你這個王八蛋！」
艾草的話很打擊人，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沒有人落入水裡兩個小時，還能活著回來。
我看著波光粼粼的幾江，淚水早就模糊了視線……
艾草等我平定了一會兒情緒，語氣依舊那麼冷靜：「想辦法把你媽哄回去吧，就在這裡看著別人鬧自己男人的屍體，誰受得了。」
我這才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我媽的身後：「媽，咱們先回去吧，說不定爸爸在下游的哪個河段上岸，現在家裡等著我們呢。」
我媽不肯回去，雖然已經聲嘶力竭，但還是站在那裡又哭又喊。
二狍子一直坐在樹下看著那些船工排成一排一邊勻速前進一邊用竹竿探著水底尋找我爸的屍體。
好像覺得太陽有點曬，他還時不時的晃著巴掌當扇子。
突然感覺，其實艾草在某些方面跟二狍子有點像。
所有的村民都還站在那裡焦急的等待船工們的搜尋結果，二狍子卻顯得不耐煩了。
他走到我媽面前，說了一句：「老娘們兒咋這麼讓人討厭？你這樣哭的大家心煩意亂，還怎麼找李鐵柱！」
沒想到他這句毫無人味兒的話居然還真的讓我媽安靜了下來。
我媽巴巴地望著二狍子，目光中好像帶著乞求：「狍子，你幫幫我們……」
二狍子聳聳肩膀：「你太高估我了。李鐵柱都鬥不過水裡面的那個東西，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幫我把鐵柱找回來！」我媽說著，喉嚨好像被什麼卡住了似的，哽咽了半天：「總不能讓他活了大半輩子，連屍體都找不到了吧？」
二狍子冷漠的看著我媽：「關我啥事？你以為我會跟你兒子一樣傻逼，連命都不要的去救他？他是白朮我是黑術，我們這叫道不同不相為謀！」
二狍子說完，絲毫沒猶豫，轉身就走。
我媽想拉著他再求求他，手伸出去都撲了一個空。
二狍子走了，艾草看了我一眼，也跟在他身後走了。
只有麥子默默的站在我身邊，連眼睛都哭紅了。
馬家寡婦在人群里，時不時的看麥子一眼。
眼見著天快黑了，船工們陸續上岸。
我媽急了：「師傅們，求求你們別放棄啊，也許再堅持一下就能找到……」
村長走了過來：「鐵柱家的，雖然我們大家都很擔心李鐵柱，但你也得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人敢在幾江夜漁了，又尤其是咱們李村的河段，一到晚上就邪性的很啊！這些師傅全都上有老下有小的，誰也不能出事。」
我媽只好不吭聲了，但還一直巴巴的望著夜色里的幾江。
我一邊勸說一邊將我媽推了回去。
麥子本來還打算跟我們走，被馬寡婦強行拉回去了。
進了院子，我媽坐在那把破爛的搖椅上，神情木然。
餓了一天的白娘子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吵著要東西吃，而是趴在牆頭耷拉著腦袋，一直望著我家門外的大路。
它好像在巴望著我爸突然出現在門口。
豬在後院里叫著，吵得人心煩意亂。我扔了一些紅薯藤隨便糊弄一下它們。走出豬圈的門，我還不注意磕了一下，額頭馬上出現一個包。
好容易忍住想哭的衝動。如果我現在不夠堅強，我媽怎麼辦呢？
走進廚房，我打算給我媽煮飯。卻聽見牆角的白娘子歡快的叫了一聲。
然後它就一蹦三丈高，看著外面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我往窗外一看：月光下，我爸渾身濕漉漉的，正往家走。
他不像平時那樣氣宇軒昂，而是深深的低著頭，走路很慢，腳步很沉重。老遠的看，他的手裡好像還提著一個什麼包袱。
腳步聲「啪噠，啪噠……」在夜晚的村莊里顯得非常明顯。
說實話，我第一反應還是很害怕的。
但轉念一想，都沒有人確定他已經死了，我怕什麼？
就算確定了，我爸生是個好人，死也是好鬼！
於是我趕快跑出去，到院門口迎他。
「爸，您回來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一臉的疲憊，說話的聲音很小，尾音拉得很長：「是啊——我回來了——」
我媽一下就跑過來了，驚喜的望著我爸：「李鐵柱，你真的回來了？」
我爸好像有些體力不支，靠在院門口：「你說了今天不回來就不讓我回來，我還哪敢不回來？」
我趕緊一把摟著我爸，將他扶回屋裡。我媽結果我爸手裡的包袱，一臉的疑惑：「鐵柱，你這提的啥？」
那是一個紅布包袱，看著圓圓的好像還在動。
我爸鄭重其事的吩咐：「千萬不要打開那個包袱！等一下會有人來處理。」
我和我媽當然不敢亂動我爸的東西。
當我觸及他的身體，心裡不由得一緊：我爸的身體是冰涼的，而且顯得有些僵硬……
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我都覺得後背一陣發寒，就像被一塊冰塊捂在那裡。
我家我爸扶上床，我媽趕緊脫掉他身上的濕衣服，把被子給他蓋上。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外面的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