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穿紅裙子的女人
見二狍子那半死不活的狀態，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瞬間額頭冒汗。
我媽趕緊跑了過去：「狍子兄弟，我家鐵柱怎麼樣了？」
我爸坐在床上，慢悠悠地回答了一句：「我沒事。」
二狍子還坐在門檻上，礙著我媽的事兒了，我媽一把將他推開，趕緊跑到我爸面前：「你真的沒事了吧？」
我爸點了點頭，一如既往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來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身體還很虛弱，沒有說話的力氣。
「方春花，你這老娘們兒真沒良心！」二狍子憤憤不平著：「你這是卸磨殺驢！」
我媽這才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份，乾笑了兩下：「狍子兄弟，你也累了，我這就給你煮幾個荷包蛋。」
「老子不吃！記著明天把錢給老子送到家裡！」二狍子說著就要走，看起來還是很生氣。
「狍子！」我爸叫住了他，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人家是自願的嗎？」
二狍子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卻嘆了一口氣：「他說幾江里那個東西一般不出來，如果出來了就是有大事要發生。所以他不希望你死，說是你死了到時候也許全村人都會遭殃。」
「我懂了。」我爸說著，居然落淚了。
我媽一臉懵懂的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二狍子的背影：「你們在說什麼？」
其實我也聽得不太明白，但我知道即便我問了，他們也不會告訴我。
我便道：「那我送狍子叔出去吧。」
我爸還吩咐我一定要把二狍子安全的送到家門口，說他今晚上身子弱，走夜路要有人陪著才好。
二狍子直說不用，拍著自己的胸口：「我怕啥呀？鬼見了我都得替我讓道！」
但既然我爸這樣吩咐了，我覺得一定有他的道理，便執意要送二狍子。
在路上，二狍子跟我說他回去還要好好的洗個澡，因為明天艾草那個富二代男朋友要來見家長，他總不能髒兮兮的見人家吧？
二狍子自嘲，說是自己已經有兩個月沒洗澡了，洗澡水能肥半畝秧田。
說到這裡，他甚至問我是殺雞招待客人好還是殺鵝。
我懶洋洋的：「要不殺頭豬吧，你就跟他說一不小心把他兄弟殺了，並不是殺雞儆猴的意思。」
「兔崽子，你這是瘋了吧？」二狍子瞪著我：「我知道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知道我女婿要來我家了，所以心裡不平衡。其實我也不是嫌棄你家窮，最主要的是你是學魯班術的，家裡人丁不興旺。你說我家都成這樣子了，還能把女兒嫁給你嗎？」
他這樣說了，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種事情也要你情我願才行，艾草是大學生，她早就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放心吧，我會在心裡祝福她的。」
二狍子樂了：「這就對了嘛！以後我閨女去城裡住大房子，你呢就在我身邊伺候，不要不甘心，你就這命。」
啥叫我就這命？不是他逼我拜他為師的嗎？
我正想懟他幾句，卻發現我們前面不遠處有三個人正急急地在趕路。
三個人中一個高個子穿著白衣服，一個高個子穿著黑衣服，中間的那個人看背影有點粗壯，但卻穿著紅裙子。
「哎，這麼晚了這幾個人要跑哪裡去？」我一臉狐疑的問了一句。
「人？在哪兒？」二狍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臉驚愕。
「不是就在那兒嗎？」我指著前面，卻猛然發現一回過頭那三個人就不見了，也沒多想：「一個女人家家的穿著紅裙子，半夜深更和兩個男人跑出來，烏漆抹黑的還跑這麼快，現在的女人啊……」
「哪有什麼穿紅裙子的女人？」二狍子卻顯得莫名緊張：「神神叨叨的，信不信老子踹你一腳？」
若不是拜過他為師，他也別想這樣凶我。
踹我一腳？我一米八幾的個子還怕你個瘦小老頭？
所以我只是瞪了他一眼，沒吭聲。
二狍子好像很冷似的，顫抖了一下：「這裡陰森森的，我們走快點！」
正說著，前面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陣哭喊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正疑惑不解，就看見村長他們家的人跑到院子當中，拿起一串鞭炮點著了。
砰砰砰砰的一陣喧鬧嘈雜之後，二狍子額頭爬滿了汗水：「泥馬的，今天的運氣真是背到家了！走夜路還能碰到黑白無常來抓人！」
火藥氣味帶著一股陰森森的感覺飄過來了，呼吸了這種空氣，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壓抑。
在我們這裡，人死了是要放鞭炮的。今天又不是什麼節而且在這麼晚放鞭炮，估計村長家裡出事了。
想起我爸莫名其妙的死而復生，我充滿懷疑的看著二狍子：「是不是你的續命術出了什麼問題，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麼看？剛死了人的家裡是晦氣的！」
二狍子的眼神寫滿了心虛，急急的跑回家了。
而我，也很快回家。
我媽也許因為聽到鞭炮聲，擔心我碰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便站在院子里等我。
見我回來了，她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村長家裡出什麼事了，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放鞭炮？」我媽念了一句。
我沒有回答她，心裡有種感覺說不清楚。如果村長家裡出事，我相信這絕對跟我爸的死而復生脫不了干係。
臨睡之前去看了一眼我爸，發現他獃獃的站在窗前看著村長家的方向，眼睛里好像還閃爍著淚光。
「爸，你今天剛剛歷險，肯定對身體傷害很大的，還是早點休息吧。」
我爸這個人很善良，如果真的是村長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爸的一命，相信他心裡絕對是剜心般難受……
我爸說他沒事，可能只是在幾江掙扎了太久，所以眼睛進了沙子。
那天晚上是我爸的不眠之夜。
我看見他窗口投射出來的燈光，就沒有熄滅過。
整個晚上他都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第2天早上，剛出門我就聽見村裡的人議論，村長死了。
非常詭異的穿著紅色的裙子，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