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禽獸不如
多怪,以蠱術最為出名,相信很多人都聽過蠱毒之術,那是一種非常陰狠、凶辣的手段。
可蠱毒術主要針對人,難道還能引發到水井上?
漢子道:「大家都曉得人的厲害,就懷疑起劉家小娘子來,為啥你們家有水,俺們家卻沒有水咧?
當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劉家小娘子時,劉家人慌了,她男人怕事,又愛面子縮在屋裡不肯出來,只有小娘子一個人站出來和大家理論。
她說這事真的不賴她,興許是跟地質有關,可能她家地勢比較低,所以乾旱來的時候,所有的水都流到她家井下了。」
我注意到徐叔慢慢也睜開了眼睛聽,看來這個老傢伙也不是不諳世事的人,反正現在又沒事,權當做聽人講故事了,又不花錢。
「大家都不信,就要掘她家的井,三下五除二的,就有不少年輕男的衝出來砸井,小娘子一氣之下對著他們就念了幾句土話,當時沒見啥狀況。
可過了會,那些砸井的男的突然覺得渾身瘙癢起來,脫掉外衣猛地看見自己身上爬滿了豆大的螞蟻,整個身體咬的紅一片、紫一片,嚇人的緊!
其他人見況不妙,怕劉家小娘子又把這禍移到他們身上,鬧事的這幫人趕緊退散了。雖然小娘子唬退了鬧事人。
但真正的隱情卻很快就要敗露了,劉家生下來的這個娃娃特別能喝水,一天要喝十桶水。
否則便渾身發燙、皮膚燥熱、眼睛紅腫,用劉家小娘子的話說,在他們老家,這是水危,是被人下了蠱的癥狀。」
「一家人結合上次小娘子親戚鬧事,想到了這茬,便咬定是她的那些親戚下的蠱,劉家小伙懊悔死了,悔恨自己當初不該對他們動粗,更隱隱有些悔恨自己娶了個媳婦,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段時間,他受盡了村裡人的白眼,回到家爹媽又罵他不爭氣,雖然媳婦待他一如既往,但劉家小伙覺得自己過的窩囊,而漸漸的,把憤怒轉移到了自己的孩子和媳婦身上,他甚至提議,要把娃娃扔了。」
「娃娃是自己的,竟然要扔掉,這得是有多麼沒有責任心啊!」旁邊的那個漢子氣憤的說。
男人不同於女人,女人愛一個人會愛到至始至終,而男人容易被理性控制,很多時候感性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這是我在後來懂得的道理,其實想想也是,自古以來,男人的身邊會有好幾個女人,而一個女人的身邊很多時候都圍繞著一個男人。
也只有像我爹這樣的男人,為了我娘,從未再娶,而他的心裡一直以來都裝著她一個人,就連我當時那麼小,我都能看懂。
中年漢子說:
「男人不都是這樣嘛,時間久了,就不稀罕咯。這小伙也忘了當時對小娘子的誓言,過了一個多月,迫於村裡人的壓力,他終於忍不住,威脅自己媳婦把孩子交出去,要麼弄死他!」
我攥著拳頭道:「有這麼當爹的嘛!?」
中年漢子乾笑兩聲,說:
「小娘子自然不肯,就懇求自家男人不要這麼做,甚至提出她和娃娃到外頭躲躲,等村民們過了這陣子興許就能寬容她們。
但是她越是這樣,越難顫動自家男人絕情的心,而婆婆和公公也要求她交出孩子,他們擔心的是村裡的水有朝一日都被這娃娃吸幹了,大家怎麼活?
死了一個娃娃可以再生,死了全家人怎麼辦?」
徐叔重新閉上眼睛,默然無語,似乎又再度對此無動於衷了。
我則忿忿不平,心想這村裡的人太過自私,想到昨晚徐叔用三昧火燒死那些亡魂,我又覺得理所應當了。
「一個外鄉女人,自家男人又不向著自己,這樣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麼難熬,家裡的井成了公用的。
而自那天後,劉家人嚴禁娃娃再喝水,一天只喂他兩碗水,多了堅決不行。
甚至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把小娘子和娃娃哄到外面吃,而他們則聚在一張桌子上,簡直不把人家當媳婦看。
不過,那小娘子竟然忍氣吞聲,她唯一可憐的是她的孩子,這娃娃沒了水的滋潤,前兩天勉強支撐過去,到後來就開始哇哇哭起來,那聲音像是要沒命似的,哭的撕心裂肺,哭的不像個正常娃。
而身上竟然也開始掉皮,像到了季節的蛇一樣,凋落起鱗片開始換皮似的,可這娃娃雖然掉了皮,但不滋生,露出的是紅潤潤的血肉,那模樣,嘖嘖……太嚇人了。」
中年漢子描述的栩栩如生,彷彿自己看過一樣,他說到這裡,我和旁聽的男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閉著嘴巴不敢說話,喉嚨里痒痒的。
那種感覺就是想吐。
「瓦里村的人後來都死了?」另一個旁聽的漢子問道。
「這是后話。」
漢子點點頭說:「該,這是報應。」
中年漢子笑而不語,吧嗒吧嗒的抽完煙,我倆盯著他,等他繼續講。
過了幾分鐘,中年漢子說:
「娃娃眼看就要不行了,劉家人依舊狠心,而那個小伙也覺得如果娃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只有小娘子不願意,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她的親生娃,母子連心,她捨不得,為了救娃,她跪了一夜。
但劉家人仍然堅持不動,好像恨不得這小娘子和那娃娃都死了似的,對於他們劉家來說,娃死了,媳婦死了,都可以再找,再生。」
「禽獸不如啊!」
我也趕緊雙手贊同,但總覺得後面還有后話,就繼續聽。
「後來的後來,娃娃死了,死的很慘,死的時候身上的血都流幹了,後來聽人說那娃娃是靠水來養命的。
劉家人準備埋娃娃的時候,突然發現從娃娃的身體里跳出來一個活物,黑身長腿,端的是好嚇人,他們不知道這是啥,但小娘子知道,這是他們苗寨的蠱物,叫檮杌蠱。
據說這活物是古獸的後裔,又成水精獸,嗜水,當初她的親人來接她的時候在她肚皮里給下的,在娃娃的身體里滋長,久而久之,除了水沒有其他辦法能養它。
養它便等同於養娃娃,所以村裡的水之所以被吃的那麼快,其實還是跟這娃娃有關的,確切的說,是跟這蠱物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