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節、家雜事
李斌嘴巴賊利索的把自己知道的前因後果，經歷過的事情經過一點都不打折的說了一遍，包括中途在來福路那裡遇到『鬼遮眼』的事兒，還說了跟李純良、嚴復兩人一起救人，還給人做人工呼吸的事情都沒放過。
「嚴復？紙漿廠老嚴家那個孩子？」李斌的爹終於開口說話了。
李斌連連點頭。
李斌的老爹說：「老嚴那人我知道，是個實在的。四十來歲才娶了個寡婦，估摸著再過幾年也該退休享福咯。」
最後，李斌忽然想到李純良說的一句話：「對了，大舅，那個李純良，很厲害的傢伙，應該也是道士那種會法術的，他在我回來的時候，讓我轉達你一句話。」
楊斌武問道：「什麼話？」
李斌回答：「他說，你要自己承擔下責任，經過這次大難不死，以後必有後福，如果你這件事情做的欠妥了，必然折福損壽，到時候得不償失，無人能救。」
楊斌武眼神一下子變得興奮，追問：「那人真這麼說？」
李斌點頭。
一直沒說話的楊斌文說道：「小斌，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斌回道：「是一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男的，穿一身電影里那種長外套，給人的感覺就跟電影演員一樣。」
「不是瘋子就是的傻子，哪有這樣的高人？」李斌的小姨在一旁沒好氣的說。
楊斌武也有些遲疑了。
李斌的老娘這會兒說道：「不管咋說，小武出的這個事情，咱們老楊家得扛起來，不能把小武一個人丟出門去。我家出五千。」
李斌看到自家老爹沒啥反應，果然是不當家的。
楊斌文想了想，說：「大哥，大姐，我這裡錢不多，你們也知道家裡我說了不算的，我得回去跟媳婦商量一下。」
李斌的老娘直接諷刺：「就沒想你出錢，你家那口子就不是個出錢的料，她屬什麼的你心裡清楚，光知道吃不知道拉出來，指望她就算了吧。」
李斌的老娘是個厲害的，說話都不留情面。直接說自家弟媳，果然是千年都過不去那姑嫂不合的坎兒。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只有萬年不破的婆媳不和了。
李斌的老娘話音落下，楊斌文也跟著嘆氣。
最終還是李斌的老爹咳嗽了一下，稀釋了這股子家庭凝重：「剩下的我出吧，畢竟小武做生意是跟我學的，他找人的事情我也能猜到一些，那幾個學生家長里有他的業務部分。」
楊斌武趕緊點頭，說：「對對對，還是姐夫知道，其中一個是供銷社的副主任。雖然現在供銷社不咋地，但那是在南方改革前沿的地兒，咱們這裡供銷社還是蹦躂的挺歡兒的。」說到這裡，楊斌武搓搓手，嘆氣道，「可惜了，好不容易接觸到了這麼一個大人物，還淹死在河裡了。姐夫，我想等這事兒結束之後去南方，聽說那裡遍地是黃金，只要肯干，就能賺到大錢。」
李斌的老爹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最不省心』的小舅子，說：「你想好了？這條路可不好走。說不得你還得備著個壞名聲離開咱們司鼎市。」
楊斌武道：「我想好了，傾家蕩產我也幹了，咱做人不能沒良心，連良心都沒了，做啥就算成了，對子孫也沒好處，說不定還會給子孫打下一個不好的基礎。」
李斌的老爹哈哈笑道：「那就行了，去吧，有啥缺啥過來跟我說，在司鼎市，我就幫你一次。」
在旁邊一直都沒有表態的，李斌的小姨撇嘴，放下手中的瓜子站起身來，徑直走到門口穿上鞋子衣服，冷這個臉：「反正我家沒錢，別指望我。還有我二哥，我給你個忠告，你這輩子還是老老實實的想辦法找個工作的好，就算是掏糞也能掏出個時傳祥來，總比你這麼瞎折騰強，看看你這次折騰的，說不得就能拉著我們一起家破人亡，你這樣的二哥，我攀不起，怕連累一家老小。以後別來往了。」
李斌聽到這些，在一旁氣的直哆嗦。
李斌的老娘看了一眼自家的妹妹，心底嘆一口氣，這樣的親戚是指望不上了，也算是通過這件事情看透了一個人。也確定了對自家妹子以後的交往態度，來了就好吃好喝，動關係動錢的事情免談了，只認錢不認親的親人，也只能這樣對待了。
李斌那個一直沒說話的表哥，楊斌武的兒子站起來，氣呼呼的說道：「謝謝小姑姑你的忠告，我楊家出人頭地的時候，希望你別抱著掉在地上的臉貼上來。風水輪流轉的事情，話說的這麼絕，小心斷子絕孫！」
李斌的小姨立馬發火：「你怎麼說話呢？大人說話有你插什麼嘴，你算個什麼東西？還咒我斷子絕孫？你爹這次惹的事情，說不得就是被警察抓走拉去償命，到時候你一個殺人犯的兒子，還指望個屁？我就說絕戶話了咋地，你們家就是窮死的命！我還真一輩子沒打算跟你們來往！真他媽不是玩意兒，什麼東西，爹不行，教出來的也是個畜生。」
李斌的老娘站起身來，看著自己撒潑的妹妹，忽然走到李斌的表哥面前，一巴掌就抽上去，直接打臉，罵道：「給我閉嘴，你個晚輩的有你說的？給我滾你爸身邊坐好！」
楊斌武也說道：「回來！」
李斌的表哥狠狠地看了他門口小姑姑一眼，又摸了一下其實不怎麼疼的臉坐了回去。
接著，李斌的老娘轉頭沖著門口吼了一句：「你給我滾！楊幼英，你給我滾出我家！以後不用你來，你這種人心中就沒有親人親情，滾出去，以後，這輩子，都別進我家門！」
楊幼英：「不進就不進！你把我們家的錢還給我！什麼開廠子的破股，我不稀罕，以後我還不樂意來呢。」
李斌的老爹問自家這個已經沒了人性的小姨子：「你確定要回去？要利息么？再有幾個月就可以分紅了你也不要了？」
楊幼英道：「不要，你家有本事就把我那一萬塊錢還我，說好兩年還我，還分紅？還利息，我不要！一毛都不要，我就要我家那一萬塊錢。看看我二哥就知道，做買賣什麼的怎麼可能賺錢？指不定我借你家的錢被你們弄哪兒去了呢。還錢，現在就還我！」
李斌的老爹忽然笑了，給自家媳婦說：「給她一萬五，連利息一起給，記得讓你家妹妹寫收條，有些事情，有人證最好不過。正好你們家兄弟姐妹都在這裡。」然後李斌的老爹忽然面對李斌說了一句話：「兒子，你要記住，生意場的時候，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就做絕！不姑息，生意場比戰場還可怕，戰場殺死的只是一個人，生意場，能殺死一家人。今天當爹的教你怎麼做生意的第一課，你看好了。」
李斌的小姨冷笑著：「呦呦呦，還一萬五呢？」
李斌的老媽嘆息一聲，鑽進自己卧室。
一會兒出來的時候，用報紙卷著一沓錢就出來了，走到門口。
這時候，李斌的爹已經寫好了收條。上面不但有收據簽字人部分，還有證人部分。
李斌的老娘把錢攤在茶几上，然後當著所有人面點了一遍。
李斌的老爹就讓楊斌武、楊斌文，以及楊斌武的兒子楊世征一起簽上名字。
李斌的小姨被這一萬五千塊錢迷住了眼睛，之際在收據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李斌的老爹拿著紙條認真放在口袋裡，對楊斌文說：「小武今年年初跟我抽了股份，拿走了去年的分成也去開廠，要不是遇到今天這檔子事，其實到明年也能開始有賺錢了。你呢，想在單位里好好乾一輩子，這種想法我不反對，所以，今天給你分紅。我答應過你們，誰家當年支持我，到我還錢的時候，十倍償還。我知道當時你跟你媳婦要錢的時候多難，我這個做姐夫的記在心裡的，這還差小半年就到兩年，我提前把十倍給你！拿著錢回去，跟你媳婦好好的吹吹牛逼，你們家這面的親人，不是她眼睛里裝的那個樣子。」
李斌老爹的一席話，讓楊斌文十分不好意思：「姐夫，這個……我家那口子她……」
李斌老爹一擺手：「行了，媳婦去拿錢。」
李斌的小姨就站在門口，歪著嘴哼哼：「看你們裝不裝的下去，當初三哥拿了三千給你們，十倍？那不就是三萬塊錢？」
不一會兒，李斌老娘抱著一個大紙包出來，往桌子上一放。
老規矩，寫了收據，三萬三千塊錢，就扔給楊斌文。
這下子，李斌的小姨有些回味過味道了來了，潑婦一樣的吼道：「姓李的！你憑什麼給那個廢物好幾萬，給我才五千？不行，你也得按照十倍給我！不然我跟你們沒完！」
李斌的老爹直接沖著小姨子罵出一句：「你他媽給老子滾出我家！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利息付給你了，承諾的分成你自己親口不要了，白紙黑字的簽了你的名字，別說你在這裡吼，就是打官司老子也奉陪，信不信我用錢打官司，打到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一個把錢看的比親人重的東西，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