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節、紙船上的神秘人
我咬牙切齒的說:「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李純良:「少年人啊,太熱血不好。算了,我不勸你,畢竟命數這個東西很神奇,也許這也是你的命中注定的呢。」李純良站起身來。
我從兜里翻出那個奇怪的符紙問他:「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李純良只是瞥了一眼,就說:「很少見,我們家不是符籙世家,不過這個看上去不像是符籙,就是材質有些特殊,像人皮。」
我手一抖:「真是人皮啊?」
「沒,我只是說像,應該是動物皮做的,年頭有點久的樣子,估計是做特殊作用的,這種符要是斷了傳承,基本上就算是廢了。」李純良說道。
我無奈的都聳聳肩膀,說:「那完了,這就是斷了傳承的。」
「那就留著做個紀念好了。對了,這本書我不白看,雖然對我來說基本上沒啥作用。不過,作為交換,你可以跟我提一個不過分的要求。」李純良站起身來。
我想了一下,發現沒啥求他的。除非去抓兇手,可兇手我想自己抓。我爹的事情他給的小斧頭也能搞定。隗那裡我也有驅逐殺死的方法,想了一下,我說:「還真有個事情可以拜託你。」
「說吧,不困難就行,不然這本書的價值沒那麼高,我會虧本的。」李純良笑著說道。
我諷刺道:「你還真會算計。」
李純良說:「我這不算什麼,以後有機會帶你去認識一個摳門的傢伙,那種做飯放鹽都是按粒算的。」
咦~~還有摳成這樣的人?
我點點頭,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就是昨天跟我一起那個小胖子的舅舅,哦,那個大胖子。」
李純良:「你打算讓我幫他什麼,賠錢嗎?我可沒什麼錢。」
我說:「不不不,是另一件事。」我快速的重複了一次李斌說的,關於他舅舅的事情。
李純良捏著下巴,想了一下說:「這樣啊,那我去看看。然後這件事情上咱們兩清啊。」
我說:「沒問題。」
送走李純良,我就開始準備今晚給老爹招魂的東西。
木頭斧子、隔夜茶+井水+童子尿,準備開眼用來觀察的,以及三支香,一個破碗,三種不同的豆米。還有三根白色玻璃罐頭瓶,裡面分別放置一根蠟燭,這是引路燈。
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一個下午讓我揮霍,我決定去探一下『隗』的跟腳。
思來想去,最為危險的部分就是跟隗對視,我決定嘗試一下腦子裡鑽出來的那個想法,為了保證自己不掛掉,我還是把李純良送我的斧頭卦在了脖子上。估計有這個東西鎮著,隗就勾不走我的魂兒。
我先準備好《無名》中交代怎麼可以看到『隗』的方法的東西,看了一下時間,距離我哥下班還有幾個小時,就一頭鑽進他的房間,找到了那個他極為寶貝的盒子,揣進兜里偷偷的溜了出去。
隨後跟個小賊兒一樣,小心翼翼的來到了紙漿廠內,專門走人少的地方,樹蔭下面。一路溜到了冷卻池附近。
這時候紙漿廠剛生產完,冷卻池周圍騰起熱氣,只要腦子正常的這會兒都不會靠近這裡,實在是太熱了。
我摸了一下脖子上掛著的斧頭,給自己壯壯膽子,心裡也明白,隗這個東西也就一種本事,就是看到它的眼睛,魂魄就會被勾走,除了這個,它連來福路口崗亭後面的女鬼都不如。
我把混合了隔夜茶、井水和自己幾滴童子尿的水從塑料袋中擠破,點入眼睛,藉此開眼看到『隗』在何方。
反正只要看著它,然後衝上去掐死它就行了。
我也就大膽了一些。
雖然說李純良的說法,冷卻池下面可能還有更可怕的東西被鎮壓,不過這東西跟隗的關係幾乎沒有,我又不會去主動招惹它,所以我還是安全的。
再者說,現在來說,死在這裡的陳叔叔,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隗在作怪。但還是怕那最後的一二成關係是鎮壓的東西在招魂就麻煩了。
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我決定讓自己遠離冷卻池,除卻隗之外,我打定主意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一律當作不知道,沒見到處理。
最後我鄭重的從兜里翻出我哥的寶貝來。
據說這是我哥的一個好朋友從國外寄給他的太陽鏡,是飛行員專用的。
可不是國內的路邊貨。
我戴上太陽鏡,這個太眼睛有個特點,就是外邊玻璃上還有一層鍍膜,正面看的時候,可以從鍍膜中如同鏡子一樣清晰的看到自己。
妥當之後,我才抬頭去看整個冷卻池包括冷卻池所在的院子。
最終在一個角落中看到了一個類似於人影一樣的東西團在樹下。
「應該就是你了!」我心裡想到。
然後我貼著牆根,慢慢的向著那個東西移動過去。
雖然在《無名》中沒有提示,被隗勾走的魂魄去了哪裡,但是既然說能夠找回來,就說明不是被這個東西吃了。
我慢慢靠近那個人形東西身邊,它似乎對我毫無所覺。
我走到它的身邊,慢慢的伸出手,對準了它脖子的位置。
猛然之間那東西忽然一回頭。
我只看到它的眼睛,一閃一閃釋放綠色的光芒。
嚇我一跳!
不過我卻沒感到任何的不適,我也這才看清楚隗的真面目,這東西的整個腦袋上只有一雙綠色的眼睛,無有口鼻耳朵。
隗本來還想做什麼動作,結果眼睛亮了一下之後,竟然僵直不動了。
有詐?
不對,我手都已經觸及到它了,接著掐住了脖子。
還不動?
我忽然想到,別不是這貨被自己的目光給鎮了吧?
哈哈哈哈,忽然有一種毒蛇把自己給咬了的錯覺,也不知道毒蛇咬了自己會不會毒死自己。我想,即便是毒不死,估計也要難受一陣子。
這情形多麼的類似。
我冷笑著,特地用樣板戲那種京劇味兒說:「狗東西,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快快招來,你勾人的魂魄藏哪兒了?」
隗可能是根本聽不懂我說的話,不對,這廝根本就沒耳朵啊,肯定聽不懂了。
我直接下手,感覺最近心頭戾氣極重。
其實握住隗脖子的手感也就那麼回事,跟掐住海綿的區別不大。稍微一用力,就看到隗的腦袋向一旁一歪。
這就死了?
我正打算把它鬆開,忽然覺得不對勁。
這玩意兒不會是跟我耍心眼吧?
我本來微微鬆開的手又狠狠的掐下去,這下有意思了,只看到隗的腦袋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接著身子好像粉塵一樣,啪的炸開,從我的指縫中隨風散落。
這就死了??
我有些好奇,還是第一次去解決這樣的問題,再抬頭去看,只看到周圍陰涼所在的地方,隱隱約約出現很多漂浮在半空的人影,有的很實,已經接近真人,而有一些則晃晃悠悠,呈現出半透明的樣子,還有那種宛如兩個影子重合又未曾重疊一樣的形態,那是殘缺的魂或者魄。
就在這時,忽然冷卻池上方的天空暗下來。
我回頭去看,赫然看到一道裂縫從冷卻池上空裂開。
黑乎乎的裂縫後面,出現了一道門。
緊接著,門開了,一個戴著斗笠帽、身穿蓑衣的人,撐著一條很大的紙船從裡面劃出來。
全程沒有任何聲音,紙船的船頭掛著一盞綠色的鬼頭燈,隨著船的接近,在船頭搖搖晃晃。整個場景就像一場無聲的電影。
我感覺自己的毛孔都開了,頭皮發麻,身子發抖。
明明很熱的冷卻池此時卻變得冰冷無比,連呼吸都帶著冬季的白色哈氣。
「這,是,什,么?」我感覺自己連動都不敢動,感覺那斗笠下面的東西帶著一種壓迫感,讓我驚恐,讓我認慫,讓我無比軟弱,讓我有一種想要飛起來的衝動。
就這個時候,手腕上,我娘給我戴的紅繩忽然一緊,勒得我疼的厲害,好像要把手都勒斷似的,可就是這樣,讓我從想要飄起來的感覺中恢復回來。再低頭看那紅繩,似乎還是老樣子,鬆鬆垮垮。
此時,那蓑衣斗笠下的人,並沒有看向我,只是伸出一隻手,手中拿著一根紙紮的招魂幡,它對著樹下陰影中的那些魂魄揮動招魂幡。
那些魂魄就晃晃悠悠的飄了過去。
那個穿著蓑衣斗笠的人,稍微側開一下身體,比較完整的魂魄就依次飄入紙船之中。
一些重影的、透明度比較高的魂魄則被招魂幡驅趕開。
我看到了自己老爹的魂魄!我想開口喊,可嗓子里似乎塞著一個拳頭,壓的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個神秘的穿著蓑衣斗笠的人招魂速度很快,完整的都被他挑走了,剩下一大堆不完整的他好像根本不想管,任憑那些不完整的魂魄重新龜縮回樹蔭下面。
我爹的魂魄也被趕了出來。
這真是好事,起碼晚上我知道能勾回來它了。
當完整地魂魄全部被那個神秘可怕的傢伙勾走之後,它漠然轉身,紙船緩緩地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