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節、陰差

021節、陰差

等我廢了半天力氣打開最下的箱子才發現,這箱子里裝著的都是書。

而且都是那種古代精裝本,保存的非常完好,不等張同學說話,我就抄起一本翻開看,打開之後卻發現都是圖,有點蒙,這東西是幹嘛的?再仔細看了一遍,哦,明白了,果然是張媛柔所說的摺紙的圖。

這種粗曠的線條,流暢的筆法,還有近乎簡略的記錄方式,我就納悶兒了,張媛柔的老爹還能說是爺爺教的,張媛柔卻說她是在這裡看書,把這些當小人書看,自學成才的。

這就厲害了我的班長大人。

不由自主的,我看向張媛柔同學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了不起的,難道是天才兒童?

左看右看也不像啊。

「班長,你是不是那種擁有超級智商,然後故意跟我等普通百姓生活在一起,體驗普通人生活的?實際上,你隨隨便便就可以高考滿分,想造個汽車火箭都是看心情的那種人?」

「想什麼呢?怎麼可能?」

我抬手端著手中的那本堪稱天書一樣的畫本說:「那您給解釋一下,這玩意兒你是怎麼學會的?」

張媛柔苦笑了一下,從我手中接過書去,說:「別問我,我爺爺說,張家人學扎紙,都是在未開蒙的時候自己看書的,也就是說,越小的時候看這種書學會的概率越高,等年齡大了,即便是想學也看不懂了。除非有人手把手的教才行。」說話間,她已經把我手中的書折好放回去。

「夠神奇的,越小越看得懂,你們家這個老祖宗估計是個天才。」我讚譽道。

張媛柔說:「我以前也這麼想過,後來的想法是……」

「是什麼?」

張媛柔想了想還是說:「我的想法是,老祖宗沒文化,不但不會寫字,也不會畫畫。所以畫的這玩意兒,只能是不會寫字,不會畫畫的人看得懂。」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出聲來,拍著大腿說:「不錯不錯,這個分析太靠譜了!」

張媛柔白了我一眼,說:「行了行了,笑兩下就可以了,你還找不著答案了?」

我收聲說:「找啊,不然我來幹嘛,這麼危險的地方,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張媛柔氣得跺腳:「你說什麼?我家怎麼就危險了。」

我連忙解釋,開玩笑的說:「不是你危險,我的意思是你爹太危險了,你看你爹那樣子,那體格,我就算反抗,估計都打不過,再說你家跟迷宮一樣,真把我打死了,隨便藏起來,估計三五年都找不到。」

「我真不想理你了!」張媛柔似乎有點生氣。

額……好像玩笑開的有點過火,我連忙道歉。

最終獲得了張媛柔同學的原諒,然後我倆就把另一個木箱放在一旁,一人坐在一角,開始翻書。

這一箱子書中,有一部分都是扎紙的東西,但是另外的一部分都是一些手記。

閱讀起來比較困難,因為多數是繁體字不說,還沒有分段、標點。且是從右向左、從上向下看的,以我十來年的語文功底,接近六七年的文言文學習,也只是勉強看懂這些白話文。

再偷偷的瞄一眼張媛柔,這姑娘就厲害了,端坐在那裡,手中卷著書卷,眼珠上下滴溜溜的滑動,看書的速度跟正常閱讀都差不多,往往我我一頁還未看完,她已經看了三四頁了。

「你看這個不需要理解啊?」雖說這是古代的白話文,但對於現代人來說,還是看著很吃力。

像張媛柔那種閱讀速度的,我是真做不到,所以才忍不住出言詢問。

張媛柔對我笑道:「都說了,小時候沒看的,就把扎紙的圖當小人書看,後來我爺爺教我識字,我就自己來看這個當故事書,你不覺得我家這些手札很像一個個的小故事么?你看這個,說如果遇到五仙,需要按照五仙做替身,然後困入其中,後面還說是哪年,我家這位祖宗遇到過,本來是打不過的,後來就用了這麼個方法,結果特別好用,就記錄了下來留給後人。吶吶,你看這裡,這位先祖還標註當年他抓到的是一個剛入仙的幼狐,而且只困住了半柱香,說明這東西其實用處不大。或者需要後人進行改良。」

被張媛柔這麼一解釋,我倒是覺得,還真實有點看故事會的感覺。

當下就沉下心來,跟著她一起翻看。

嘴裡也沒閑著:「張媛柔同學,如果有空能不能教我你們家扎紙的本事啊?」

「你學這個幹嘛?雖然扎紙的東西我爹不禁止對外傳,可也沒見他收過徒弟。」張媛柔低頭看書,也不抬頭的回答我。

我說:「那你教我怎樣?」

張媛柔忽然笑到:「你知道在玄門,你這樣問我學技藝的需要做什麼嗎?」

我茫然的搖搖頭:「總不至於三跪九叩拜師行禮吧?」

噠!

很難得見到淑女張媛柔打響指,竟然那麼清脆:「沒錯,就是這樣,不然我憑什麼傳授你安身立命的本事?不但如此,還要三年兒孫三年徒,動不動?總結就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想學么嚴同學?」

我再看張媛柔,呵呵呵呵,俊俏的小臉上竟然帶著得意的詭笑,好奸詐。

「別鬧,我認真呢!」我揮手。

「我也沒說假話呀,不信等我爹回來你問問他就是了。」張媛柔說。

我一想到那鐵塔一樣的張家爸爸就渾身不自在,說道:「咱能不提你爹么?我現在都懷疑你跟你爹有沒有血緣關係,你倆差距也太大了。」

「呸,呸,你才不是你爹親生的呢。」張媛柔氣的跟我翻白眼,腳丫子一下就踢過來。

我趕忙躲開,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張媛柔道:「我是女子!」

「額……那也不能踢人,信不信扒了你皮熬阿膠。」我故意做了一個賤賤的表情(⊙ω⊙)

張媛柔也對我還以一個會心的微笑<(^-^)>。

我們兩人在調侃中慢慢的翻書,時間不知不覺過的很快。

不知道為啥,我忽然覺得這種感覺挺不錯的。

靜謐又和諧。

然後這種和諧就在一聲:「我找到了」當中被打破。

找到的人肯定不會是我,我哪能那麼沉不住氣?

自然是嘰嘰喳喳的張媛柔同學,她興高采烈的跳起來,指著手中的書,興奮的說道:「這裡,這裡,我知道你遇到的是什麼東西了!這個東西跟我們家也有關係!」

我趕忙丟掉手裡的書,跟張媛柔並肩去看她手中所指。

我順著手中指著的書,慢慢悠悠的念出來:「張氏鹿鳴,於夜子時有神下凡,人恐無力,如見驚懼,可怕非凡,神欲與張氏通商,實乃古怪之舉,與之溝通。神曰:欲訂紙船、紙馬、招魂幡各三千三百三十三數,約定於下月初三,收其定金,神曰:無。我問何以訂也?神曰:燃香庇佑。吾拒之。」

我說:「逗呢,這叫知道?」

張媛柔道:「至少證明跟神交易是真實的,後面還有,你繼續看。」

我點點頭,翻頁繼續往下看:「復又數日,神歸,取冥界彼岸花為訂,契約成神離,現真身,鬼門開,紙船漂浮半空,上有鬼頭燈,身著斗笠蓑衣,原為陰差也,搖槳歸,遂察不見無懼也。」

我深吸一口氣:「陰差嗎?陰差也是神嗎?」我轉頭問張媛柔。

張媛柔點頭說:「屬陰神範疇,你一定要說,就是陰曹地府的臨時工。有神職無神籍。」

「你懂的可真多!」我誇讚張媛柔。

張媛柔白了我一眼,說:「多看書,不懂只是因為你看書少。」

我說:「這話真有道理,讓人無言以對。既然我找到答案了,少俠,就此告辭,他日再會!」說完,我拱手轉身就往外走。

走到外面,看著外面的走廊,我又轉身回來:「我還是把箱子都收好了再走吧。」

張媛柔抿著嘴沖我笑起來,笑的我有些鬱悶。

不就是怕自己在這裡走丟么……

收拾好書籍,我舊事重提:「那個,能以後沒事了教我一些扎紙的東西么?」

張媛柔手背在後面,走在我前面帶路,她停住腳步,扭頭看我:「拜師么?」

我立馬搖頭。

張媛柔:「那,換好吃的吧。再過倆月就去大學了,你報我所在的學校城市的大學,過幾天就該填志願了,我教你一個,換一個月伙食,怎樣?」

「這不是要我賣身?」我跳起來,我可是有目標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去哪裡?」張媛柔問我。

我咬牙說:「能換個條件么?」

「不能!」

「那算了,大不了我自學去。」

「要我借你幾本書嗎?」張媛柔提議我。

「不!」我直接拒絕,看不懂的書拿回去是腦子抽水么?我說:「我去書店找摺紙的書去。」

張媛柔道:「你知道摺紙最重要的是什麼嗎?不是外形,是內在的一種東西,只有玄門真正的摺紙人才能學的。」

我說:「我就學學,不打算當手藝去發揚光大。不過我也是納悶了,你說我活了十九年,之前都挺好的,就昨天我生日就趕上了這些破事兒,差點小命都丟了。」

這時候我倆已經走到了張媛柔的家門口,推開房門,看到太陽已經要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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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人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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