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節、道士
但柔軟的程度卻十分的合適,就好像真的是皮膚一樣。
「別不是真的人皮吧?」我不合時宜的想到這一點,然後手就抖了一下,這可是個可怕的想法。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個曾經幾乎叫我遺忘了的東西,它的背後還另有乾坤,那是一段用草書潦草記錄的一段話。
大意是這樣說的:朝暮之地是當初一個邪道煉屍士煉屍的地方,後來被正道人士給滅了,不過呢,滅的不幹凈,在最後關頭,邪道煉屍士竟然讓那個半成品的屍鬼遁入了地下,然後用某種以生命做引子的方式封印了起來。
這樣一來,正道人士就算想找到都不可能,只能再擺一個正派的陽剛法陣以陰陽糾纏之力封印住這個地方,但又怕那屍鬼會吸引大地內的陰氣自我進化,又安排這裡當時的官府將這塊地規劃成墳場亂葬崗,以死人的屍氣、死氣、怨氣污染這裡,再由陣法接洽天地陽剛之力,形成朝暮之地,到時候哪怕出現一些無法控制的隗一類的東西,也比那個屍鬼出現的好,一旦屍鬼出現,才是一場真正的災難。
這張紙看上去真的有年頭,卻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我仔細的琢磨,想著自己所在這個縣城的歷史,大約推斷估計滿清時代是一定有的,甚至很可能追述到明朝。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這張紙的最後刻意的提醒,千萬不要破壞這裡,否則多則九十年,少則三十年,屍鬼就能完美出世。
這才是真正災難的開始,一個沒有人控制的屍鬼,比一個被邪道控制的屍鬼更加可怕。
可惜的是這張紙上只寫到這裡,卻沒有寫如何克制屍鬼。
唯有這張紙的後面畫了一幅圖,看上去有些奇怪,好像是什麼樹,上面有大約十幾片葉子,葉子上沒有正常的經脈,反而畫著一顆顆看上不是骷髏卻顯得乾癟的人頭,這讓我更毫無頭緒,不明白這幅畫的意義所在。
這時候,我聽到父親的聲音:「老小子,我出去一趟,你老老實實在家等你媽下夜班回來。」
我上面不是有一個哥和一個姐么?哥哥跟著父親一起在紙漿廠里上班,姐姐開學就是大三,所以還在外面處於住校階段。
我在房間里『哎』了一嗓子,就聽到院門關閉的『咣當』聲。
……
晚上十二點半,我迷迷糊糊睡覺的時候,被老媽給叫了起來,問我父親幹嘛去了。
我自然是不知道父親幹嘛去了,總不能說父親出去抓鬼吧?我自己都不信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父親依舊沒有回來。
等到了傍晚,父親猶如喝醉了酒一樣晃晃的走了回來。
「爸你怎麼了?」我連忙迎上去,卻看到父親手扶著院門的門框,怎麼也不邁步往裡走。
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院子里,卻無視我的存在。
「爸,你沒事吧?」我再次問他,但還是毫無反應,就好像沒看到我,沒聽到我說話一樣。
結果父親還是不理會我。
這個時候母親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父親這個樣子,就開口問道:「你爸他喝酒了?」
我走到父親身邊,就沒聞到酒味,所以回答道「沒有啊,沒酒味。」回答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走到了父親的身邊,想要拉著父親進院。
可剛摸到父親的手,我就一個激靈,那感覺就好像是摸到了冰塊一樣。
下意識的我『啊』的叫出聲來。
母親在門口看到我一驚一乍的,慌忙問道:「怎麼了?」
我有些害怕的對母親說:「我爸,我爸手好冷。」
「這半大小子,怎麼做事毛毛躁躁的,出去一宿沒回來,估計是熬夜著了涼,趕緊扶你爸進屋,我去給你爸弄點熱水燙燙腳。」母親滿臉擔憂停住腳步轉身回屋。
我『嗯』了一聲,扶著父親往裡面走,觸及到父親的身體,我才發現父親身上更加的冰冷,隔著衣服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抱著冰塊一樣。
低聲連續的問了幾次,父親對我都毫無反應。
待進屋后,我把父親放回炕頭上躺好,跑到廚房問燒水的母親:「媽,我爸是不是病了啊。」
「小孩子別瞎說,你爸結實著呢,可能是昨天晚上累著了吧,等會兒媽給他燙燙腳,好好睡一覺就可以了。」母親笑著說。
母親是一個沒有什麼文化的人,生在了所謂的新社會,卻趕上了最差勁的時代,小學中學連拼音都沒學過,整天就背語錄,剩下的什麼都不會。
後來嫁了人,卻還沒來得及享福,前夫就出了事故死在了廠子的機床上。再後來嫁給了我那四十歲還光棍的老爹,最後才有了我。
母親雖然沒啥文化,可還是恪守著傳統理念中的嫁乞隨乞嫁叟隨叟的思想,凡事但凡是我父親出言了,她就絕對不反對,甚至可以說是無條件的支持。
這讓我父親在家的時候很是有一種優越感,至少,在外面那麼多被人說怕老婆的,我父親絕對不是。
母親有著屬於她那個年代的賢惠和溫婉。
「去回你屋看書去吧,你爸這裡不用你操心了。」母親開言趕我走。
我呵呵一笑,只說放假了,母親就換了個口吻:「那就出去玩,別太瘋,別打架。」
有母親在家我就不去擔心自己的父親,點點頭跑了出去。
作為少年人,不想著出去玩,不是好少年。
既然老娘都開口同意的事情,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家這裡的小縣城,有一條流經縣城的河,河水不寬,但在炎炎夏日裡總是能有許多孩子們跑到河邊去玩水。
我跑出去后約上了一個好同學去河邊大壩的地方,那裡總有一些淺灘的位置非常適合游泳,現在正是好季節。
好同學名叫李斌是個胖小子,怎麼個肥法呢?據說喝涼水都能長半斤肉的主兒,他爹是個瓦匠,瘦瘦的跟麻桿一樣。但是他媽媽可比較厲害了,是我們縣屠宰場的一把刀大師傅,家裡總有吃不完的肉。
這讓我十分的羨慕,反正我家個把星期能看到點肉,一個月能吃上一頓肥肉片子。
不過這不妨礙我和李斌的關係,至少在上學的時候,我從來沒缺過肉吃,就是托這小子的福。
李斌除了肥,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眼睛特別的圓,就好像吉娃娃那種小狗樣,圓圓的大臉蛋子上非要嵌上兩顆烏溜溜的眼珠子,額頭的頭髮有些卷,每次這貨想要留個富城頭,前面的捲兒都會起來造他的反。
後來李斌就乾脆弄了個板寸,這倒是讓他的臉顯得更圓了。
「嚴子,你還敢去河套里玩啊?」李斌聽我說要去河套游泳,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說:「咋地,大夏天的還不許下水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知道今年有點邪乎。」李斌對我說道。
哦,忘了說了,李斌這小子迷信思想非常重,他家裡的爸爸媽媽都好這口,尤其是他媽,每次『開刀』之前都要做這樣或者那樣的拜神舉動。
我嗤之以鼻,嘲諷道:「膽小鬼,就你這一身肥肉,就算想淹死也要先減肥才行,現在怕個毛,去不去的給個痛快話。」
李斌推著自行車跟我走在大壩上,已經可以隱約看到幾處的適合游泳的地方有不少人在那裡玩耍。
聽到我問他,他搖搖頭說:「嚴子,咱們坐河邊待一會兒就好了,你這幾天沒聽說大橋那裡又淹死了六個么?都是咱們一屆的。」
「啊?」我驚訝,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是的,這個縣城裡的這條河,是冬夏都可以拿來娛樂的地方,但同時也是一個不停吞噬生命的可怕地段,每年因為游泳淹死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但從未聽過一次性淹死六個的事情,都不是傻子,還能在同一個地方淹死?
「你不知道啊?」李斌驚訝的問我。
「不知道,我最近閑的蛋疼,就在家貓著了。」我好奇的看向河套的那面,胖子李斌說的大橋,其實就在我們不遠的地方,橋的那面我們稱之為河西,是相對這座縣城而言,是貧窮的代名詞。
河東與河西就是靠著這座大橋連接在一起,成為一個城市內的共享者。
「恩,就是河西的幾個學生,二中的仗著靠近大壩這裡常年游泳水性好,結果全死在這裡了。」李斌低聲說道。
我眯著眼睛看了李斌一眼,說道:「你有認識的?」
「有一個,我舅舅家鄰居的小孩,跟我們是一屆的,都已經打點好說到年底后就跟進他爹的公交公司去學開車。」李斌回答我。
「那是什麼?」正說著話,我忽然看到前面大橋上有人舉著靈頭旛一邊走一邊往橋的兩側撒紙錢,打頭的人穿著一身土黃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頂方帽子。
李斌看了一眼,說道:「那是道士,正做法事呢。」
「還有道士?走咱倆過去看看。」我很好奇,道士這東西,貌似只有在《封神榜》這個電視劇里才有的吧。
《新白娘子傳奇》里的都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