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215章 老孫惹不起
天無日月分，世無左右別！
一霎那，玄海周遭的天地，好似復歸了渾沌。
再無道理時序可言。
連孫悟空一身的水道遁光，都猛然一止一泄，又瞬間化為了無數水華泡影而去，落得一口河水入口，差點沒噎到嗓子眼。
我擦咧！！
這是什麼情況，老孫就知道……
可惜，還是跑晚了點。
頭頂著混沌鍾，感應著左右盡數停滯的靈機、法理、諸道，孫悟空空有一身法力，如今都不能施展出分毫來。
不過也還好，心念勾動混沌鍾，自有諸般鎮壓鴻蒙之意隨身。
至寶寶光稍稍朝著自身一落一轉，先前的空虛、無感之想，眨眼間沒了影子，一身法力道理剎那復歸。
「這是有人開大，玩禁法一道？」
禁空禁法，甚至是禁絕一方時空天地，孫悟空都見過不少。
尤其是一些守山大陣，都有如此神效。
為的就是禁絕某些仙神，踏破虛空洞開門戶，直接打上門來。
玩什麼偷襲。
只是此法此道，一般很難禁絕大羅、准聖，更不必說如孫悟空這般，頭頂先天至寶，還差點嗆死在水裡了。
這絕對不科學。
「果然不出老孫所料！倒霉的，可不僅僅是老孫一個，這到底是哪方妖魔，有如此算計有如此能為？」
「是想將佛門此來的諸多佛陀、菩薩、羅漢，給一窩端了不成？」
「也不怕世尊如來發瘋，西方二聖發惱？」
收拾心神，待孫悟空張眼看去，二百裡外的玄海之上，哪裡還有什麼佛光褶褶佛吟頻傳，連那尊不以道理計高下的佛陀金身，都早沒了影子。
諸般佛眾以及先前齊齊廝殺的妖魔，如今都沉海了！
一個個在海水中匍匐著、掙扎著，那古怪凄慘又好笑的模樣，看的孫悟空都咧開了猴嘴。
這一幕，實在是萬萬年都難得一見！「到底是哪路大神，為這些妖魔出了一口氣？都亮出如此手段來了，竟然還不見人？」
「還是早走一步為妙。」
孫悟空看了幾眼稀罕，感覺周遭天地隱隱恢復了些許，又嘀咕了兩句之後，起身又要水遁而走。
也是這時候。
漫漫黑水之間，再有佛光大漲大綻，一息間，伴隨著無窮的佛吟大唱，十餘尊佛陀金身更是扶搖而起，帶著無盡的佛蘊佛紋，像是要將此間玄海天地，都給盡數侵染成一方佛國。
徹底如山似岳般，屹立於玄海之上。
倒是沒見觀音菩薩的法身顯化。
自然，也是此時。
又是一聲古怪的「咔咔」聲響，緊接著孫悟空都覺得五感一亂一花，心神好似都不能自已了。
若不是早有防備，時時心念溝通了混沌鍾。
怕是這一瞬，孫悟空都能暈厥過去。
再看玄海之上。
頓時佛光隱跡佛吟停歇，十餘尊佛陀金身也乍然間去了諸般神韻道理，一個個縮減了不知多少，再度墜入玄海黑水之間。
而有些倒霉的妖魔、羅漢甚至是菩薩，竟然真的無感無應的昏睡了過去。
眼瞅著，都要沉入不知多深的玄海海底去了。
再見如此一幕，孫悟空哪裡還顧得上看什麼熱鬧，也不管是誰算計佛門了，心念時時綴著混沌鍾，掉頭就走。
惹不起，真的是惹不起！
這等神仙，連個影子都不見，收拾佛門諸多准聖佛陀，就像是收拾自家小孩子似的。
此時還不走，等受虐么。
半息遁光似水，半息飛遁千百里，眼瞅著都要匯入地下泉河之間，就要走脫了。
孫悟空又聽見了一聲「咔嚓」輕響聲。
「還尼瑪來，沒完了么！」
「等老孫遁離此玄海妖窟，你們愛咋玩咋玩不好么。何必為難老孫一個猴子……」
這一次。
孫悟空倒是沒感受到心神、法力或者周遭天地的變幻，可眨眼間卻發現，自家竟然又回到了玄海之中。
如今正躺在玄海黑水之上，好一陣載沉載浮呢。
而且看模樣，距離那些佛陀妖魔，也就幾十里遠近。
「草！老孫就知道！」
隨著孫悟空的一聲暗罵，周遭又有佛光乍起，又有佛吟轟傳……
可孫悟空卻再沒絲毫動靜。
能咋辦？想走也走不掉，想看看是哪位洪荒大佬出手，都看不見半點影子。除非是喚出山河社稷圖來，引女媧聖人隱入其中的手段來使使，不然也只能極盡升華真假身，借混沌鍾之力一探究竟了。
可又何必呢！這背後之人，十有八九是沖著這些大光頭來的，又沒如何了孫悟空，他幹嘛上趕著亮出家底，去護持這些和尚？
那才是有病，真的沒藥醫了。
就看著好了，在玄海之上躺平了！讓那些和尚折騰，讓那背後之人戲耍他們，看看最終到底是個什麼結果。
想通透之後，孫悟空心神勾動混沌鍾，護持住己身上下，再也不管那些准聖佛陀如何折騰，那「咔咔」之音到底是什麼神通了。
來來回回好幾遭。
孫悟空卻漸漸的安穩下了心神。
「鬧去吧！老孫倒要看看，到底還能惹來多少佛陀、菩薩！」
躺在玄海海面上，心神迴轉的孫悟空稍稍思慮，已然想清楚了，那背後之人的某些打算了。
能如此欺辱佛門眾人，偏偏還只是困而不殺。
要說沒圍城打援趁火打劫，引動世尊如來來此玄海之中的話，孫悟空億萬個不相信。
偏偏也是邪門。
被人如此折騰，這都快兩刻鐘的光景了，竟然再無一尊佛陀至此。
「那些大和尚，也想明白了？」
「如此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莫非，這些大和尚真的捨得，將自己小命都給舍了，來維護西方佛門……」
來來回回一折騰，足有小半日。
直到某一刻，「咔咔」之聲忽然連成一片，各種天翻地覆、諸道屏蔽、心神混沌等等BUFF不要錢一般齊涌而至，此間天地才忽然傳來了一聲響亮的佛號。
「我佛無量！道友著實過了。」
是世尊如來！根本都不用去張眼細看，只是那熟悉的口音，孫悟空也曉得是誰到了此間。
而且，孫悟空還忽然覺得，這如來老光頭，怕是認識此間背後之人！
「過了，何來過了。」
隨著如來佛開口，一尊好似大日真陽般的神女，也不知從何處踏步而出。
其神光之偉，堪比東皇太一！
其顏色之麗，近乎冠絕孫悟空所見的諸多女仙女神。
此神女一至，無盡的玄海，都化為了一方碧藍之海，左右無盡明光，更是讓此間天地，無一不顯無一不亮。
如此大日真意。
饒是孫悟空親見過東皇太一不止一次，也有些懷疑，這是不是那位東皇的三身之一。
不然，如今的洪荒天地間，還有何人能執掌如此大日之道。
瞬間想到此間，孫悟空忽的又是一眯眼神。
好一個火德星君！！
難怪他當年，敢率八十萬天兵天將入玄海妖窟，還說什麼機緣所指，似被人給算計了……
都尼瑪是謊言，一句一字都不能信。
孫悟空如今敢九成九的肯定，那火德星君來此玄海天地，為的就是眼前的神女！
更確切來說，是神女一身的太陽之道！
若是能屠了此神女，得了三分大日道髓，怕不是火德星君煉化之後，有望日後真的再進一步，成就大日神君或者大日帝君！當真是好算計，好想法。
只是可惜，眼前的神女一身的靈韻、道意，實在是太滂沱太可怖，隱隱連世尊如來都要差上他一籌。
單憑火德星君與八十萬天兵天將，根本不可能拿下。
「果然，是太羲道友。」
見神女露面，世尊如來也不由的輕嘆口氣，「道友，既然有緣存身避世於此間，又何必再招惹因果。」
世尊如來既然晚一步來此，自然早就有了準備。
只是直面太羲，佛門中人也有些硬氣不起來。
只因當年，巫妖量劫之時，佛門暗中算計太多，也算是欠下了妖族不少的因果。
當年十大金烏太子是被准提聖人所算，十二月女何嘗不是。
帝俊娶妻有二。
其一自然是常曦，其二則是羲和。
常曦當年曾為帝俊生下十金烏太子，而羲和則是有十二月女公主伴身。可一次量劫下來，別說金烏太子如今僅剩一個，十二月女更是一個不存。
此間算計，可都是當年西方教的手段！
「因果，好一個因果！你倒是有膽量和我提因果。」
太羲聽聞世尊如來此言，差點都給氣笑了，「好！就和你說說因果，當年你佛門算計我妖族，可能說是量劫所致天地所使。此間因果，我也尋不到你佛門。」
「日後自然有妖族上下，和你們論及此間因果。」
「可我那十二位女兒，又何曾招惹了什麼因果，招惹過你西方教門人，為何還要被你等算計，最終身死道消！」
比起常曦來。
又自家善身看管的十二月女，幾乎都沒出過妖庭，更未曾去洪荒天地間，招惹什麼因果。
想來什麼量劫、業障，也不該尋上頭來才是。
可最終羲和身死之時，十二月女匆匆下界去拜親母，結果半途遭遇了幾個和尚與諸妖廝殺，也只是路過而已……竟然被齊齊卷了進去，徹底留在了月女山中。
太羲又怎能忘記，又怎能釋懷。
當年知曉此事之後，太羲就曾想借大日金輪、丹曦天晷，與准提同歸於盡來著。
只是後來有十大妖聖之二的呲鐵、欽原以死相護，最終才重傷而活。
再有此一遭。
可以想見，這位羲和天母的善身，對佛門會是什麼觀感了。
能忍到如今，已然是心性極好了。
「道友此言差矣，量劫一至何人不在其中。此中因果，哪來左右之別。」
前有常儀，此有太羲。
世尊如來都想不出，為何帝俊的二位天妻三身，怎麼都有如此機緣，自那巫妖量劫而活，偏偏還遭遇了取經之事。
難不成，這也是天定，是取經路上本該有的一難？！
還是說，真的是因果所系。
佛門先前與妖族因果太深，如今佛門要看要佛法東傳而大昌，自然有妖族中人，前來阻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自有量劫予你！」
太羲其實就沒想過和世尊如來說通什麼，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話音未落，也不知何時，太羲手中竟然多了一道漆黑如墨，卻又瞬間百變顏色的古怪氣息。
也未見其如何施展。
那道氣息竟然無聲無息的無視了她與世尊如來間的天地，猛的消失猛的纏在了世尊如來周身上。
這一霎。
連孫悟空的破妄金瞳都未能看出來，世尊如來周遭的時空天地，到底扭曲變換了多少次，施展過多少大術神通，曾喚來多少佛蘊靈光、諸界法意、佛道諸法……
可最終，卻統統被那道氣息給無視了，硬生生的纏在了其身上。
也惹得，世尊如來臉色大變。
恍惚間，自有畝許大小的慶雲飛出，其中諸般寶光寶色、三身真如、大道靈光一一顯化，更有忿怒相五道明王身，自三花之中走下化歸一處，成大明王真身。
顯諸般佛意，盪億萬忿相！眼瞅著，世尊如來的惡身，就要開大與太羲戰在一處，可也不知世尊如來忽的垂眸，傾聽到了什麼。
竟然忽的又揮手間，收起了自家惡身，宣了一聲佛號。
又道，「太羲道友，既然你想了結當年因果，不知如今可算了結了？」
這不對啊！！什麼時候，這光頭有包的大和尚，這般好說話了。
孫悟空正準備看大熱鬧呢，可眼前如此虎頭蛇尾的一幕，見的他都不由的心裡直嘀咕。
世尊如來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身為一教掌教，又何曾這般好說話過。
想那太羲，不僅戲耍了十餘尊佛陀，以及百數的菩薩羅漢，現在又瞬間施展手段，將此玄海天地中殘留的大劫氣息，一股腦的扔在了世尊如來身上……
這都能忍？！世尊如來何時這般慈悲了。簡直是笑話。
「你……」太羲很想說，這還不夠，咱們的因果永無止境！可話到了嘴邊，再見世尊如來一身量劫之氣，卻又一臉淡然的站在那處，有些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世尊如來乃一教掌教，一人代表一教！還是世間第一大教！
如今世尊如來坦然接受了太羲算計的一道量劫之氣，讓身為善身的太羲，都猶豫了。
准聖斬去的三屍身，本為自家一善一惡一執念所化。
不純粹，不至真，又如何能成。
身為善身，哪怕是有再多怨氣、恨意在心，可面對某些善惡之別，還真難行惡道。
世尊如來此言此意，其實就是借了君子欺之以方之意。
只要在太羲眼裡，世尊如來的身份地位，能堪比十二月女，此間因果太羲想說不能了結，都訴不出口。
「好一個世尊如來！」
「竟欺我善道難忍……既然如此，日後自有他人，再尋你西方。」
這般說著。
太羲竟然揮揮玉衣長袖，轉身沒了影子。
如此一幕。
惹得孫悟空心裡都不知該腹誹誰才好了。他真是想不出，這太羲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怎麼能讓世尊如來三言兩語，就給嘴遁了。
難不成，佛門的皈依法門，就這般的神奇？
想到此處，孫悟空還想見見，這世尊如來到底該如何搜尋那唐僧的，卻恍然眼前一黑。
待視界迴轉，孫悟空忽的發現，好似自家如今不在玄海之上了。
有些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
孫悟空已然十成十的確信，如今自家正躺在一方石窟中的床榻之上，而且身上竟然不著寸縷。
「什麼情況！老孫怎麼到的此處，是被太羲借神通之力，捲來的？老孫身上的衣袍呢？」
「混沌鍾！你快快告訴老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孫被誰給扒光了。」
混沌鍾此時此刻，依舊隱隱飄在孫悟空的頭頂。
可面對孫悟空的詢問，卻沒有半點的動靜，惹得孫悟空心亂了幾分后，又張開破妄金瞳，將四方左右看了一個仔細。
卻根本沒發現什麼其他異常。
若說，這洞窟中的一些石椅、石几以及常用之物也算異常的話。
「真的是見他嬢的鬼了！」
匆忙的穿上被扔在石榻前的衣袍，稍後孫悟空漫步在偌大的石窟之中，又發現了一些類似女人常用的妝台等物。
可其上半點胭脂花粉都無，甚至左右也無半點其他痕迹。
待孫悟空最終踱步，沿著曲折蜿蜒的石路，一路出了石窟之後才發現，石窟之門竟然在玄海邊上。
眼前不過三十丈外，正是一片黑漆無跡的玄海。
可什麼妖魔，什麼佛光菩薩，如今那裡還有半點人影。漫漫黑寂之間，除了隱隱的腥鹹海風與波浪之聲外，竟然再無半點其他異樣。破妄金瞳之下，依然是如此。
好似，此間生靈都徹底消失了。
遍尋左右，又尋思了好片刻，孫悟空還是不得要領。
最終無奈的他，也只能遁光乍起，沿著玄海左右搜尋地下大河，花費了大半日的光景，才終於又遁出了此間天地。
等迴轉了洪荒天地間。
孫悟空又發現，此時所在的一條湍流大河，都不知是身在何處，距離那平頂山又有多遠。
「這事兒鬧的，老孫都懵了！不管了不管了，老孫先回平頂山左右看看再說！」
也不知為何。
孫悟空總感覺，自己先前眼前一黑，根本就不是瞬間又清明了，此中肯定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可想也想不起，推算之下也無半點痕迹可循。
如此無可奈何之下，孫悟空也只能暫且放下心中思慮，先迴轉了來處，看看到底如何再說。
真假身借法心牽本尊猴毛。
孫悟空稍稍分辨猴毛所在，這才一路遁空無痕。
一時三刻。
遁出足足有幾萬萬里，孫悟空才隱身遁跡，終於落在了猴毛本尊左近。
再看其左右，沙和尚在、白龍馬在，自然唐僧和豬八戒也在。
待尋個機會。
令猴毛貼回真假身後腦勺，再與本尊溝通之後，孫悟空更是有些心中更是不安了。
足足三日過去了！自孫悟空去往那眼靈泉到如今，三日已過，而且唐僧迴轉都有一日了。
眼看在向前走三五百里，就是那平頂山地界了。
「三天，老孫被人扒光了，扔在那石窟中三天？如此所作所為，只是為了打老孫的臉……還是說，老孫被人給睡了！」
「啊啊啊！！老孫要瘋。」
被神女仙女給睡了，其實孫悟空也不覺得自家虧了什麼。
可這心不甘情不願，甚至連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實在是讓他有些抓狂了。尤其是想起，當初在山水大世界，他還曾笑話唐僧，被常儀給睡了不說，連女兒都有了。
現在想想，竟然輪到自家了。
孫悟空怎能不氣。
再加上，不管是常曦還是羲和，當年都是帝俊天妻，自然也都懂妖族諸般法門秘法，自己生自己什麼的，八成也都懂。
可這要是真的，孫悟空一棒子敲死太羲的心思都有了。
「不成不成！老孫可不想多個名為太羲的女兒，這借父生子的戲碼，老孫不認。」
「太羲，你跑那裡去了！」
「混沌鍾，你告訴我，太羲到底睡沒睡了老孫，又跑去何妨了……」
抓狂的孫悟空，心念不斷的溝通混沌鍾，可這件先天至寶一如從前，不遇見什麼大危大險，根本半點動彈的心思都沒有。
惹得孫悟空都後悔，當初留下了幾萬萬數修行經驗，幹嘛點了九轉玄功。
先試試，將此寶徹底煉化了多好！
到時候說不得，這混沌鍾還真的能護持自家，免得被人給睡了，都不知曉。
「那太羲，到底是如何謊騙過混沌鐘的！」
孫悟空又想起了一遭。
可還是想不通。
「……猴哥，你是不是病了，怎麼臉色這般難看？」
不知何時，豬八戒竟然離了引路之職，輕巧的湊近了白龍馬後的孫悟空，一臉關切的連連開口，「猴哥，若是不成，咱們還是趕緊歇歇吧。老豬去和師傅說。」
「你才病了！」你全家都病了！聽說過，修行九轉玄功，都成了大羅金仙的神仙，能生病的么！這豬頭。
關切人都不知該怎麼開口，不愧是個豬頭。
「獃子，先前你們在那玄海之中，被關在何處，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不過黑寂寂的一片，有海有山卻沒人管，老豬也沒怎麼在意。都習慣了。」
孫悟空……
其實，孫悟空的本尊，早問詢過豬八戒，有關玄海之下的過往。
只是這獃子，根本就不知道多少。
也就知道是被觀音菩薩所救，然後一路被送回山野之間而已。至於說其他，最多也就是被幾道火色繩索捆綁，另外再無半點消息了。
說來說去。
太羲根本沒想將唐僧和豬八戒如何如何了，只是無聲無息擄走之後，捆綁起來扔在一處，再無管過。
和西行路上遇見的其他妖魔，也無分別。
其目的，根本就是以取經人為幌子，只想引逗諸佛陀、世尊如來，甚至是孫悟空下玄海而已。
到底是要算計誰。
孫悟空總覺得，應該是世尊如來和他而已！
「猴哥，你耷拉著一張猴臉，到底想問道個什麼，和老豬說說唄。」
「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也許老豬能幫你想想折哩。」
還有臉說！！再聽豬八戒此話，孫悟空都想踹人了。
說來說去，這獃子和唐僧也只是去玄海來了遭三日游，都不知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甚至說過一些。
世尊如來都差點圓寂了去，他孫悟空更是……
「猴哥？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去去去，老孫好著呢，能有什麼事，你別想多了亂瞎心，趕緊去前面引路。」
「老豬不走，猴哥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
見這獃子守著自家左右，不問個明白就不想走人的模樣，孫悟空都有火。
卻又不想和這獃子計較什麼。
根本怪不到這豬頭。
「你這獃子，老孫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快去！不然小心你那蒲扇耳朵。」
作勢欲擰豬八戒的大豬耳，孫悟空終究將這獃子給嚇走了。
待豬八戒一走。
孫悟空越想越氣，越想越耐不住，索性真身本尊所化的猴毛，又無聲無息的墜落塵埃，很快有頂著混沌鍾，手持溯明神幡隱身遁跡沒了影子。
猴子不甘心，也不情願！
自然是要尋回那神女來，好問個究竟明白。
所以留下真假身，一路繼續隨著唐僧去往平頂山，而真身攝了豬八戒一縷氣機，再度回返了四百裡外的靈泉之眼。
順著當初下玄海的水道，重歸玄海。
「老孫倒要瞧瞧，你這勞子的神女、天母，可能逃過老孫靈寶的溯源因果。」
身至玄海之側地下大河之上，孫悟空祭出溯明神幡，引來豬八戒的一縷氣機，重溯過往。
幡光日月引，百影千百歸。
有如此靈寶為憑，孫悟空也未耗費太大力氣，很快追溯到了豬八戒與唐僧，被太羲卷下玄海地下天地的一幕影子。
定住其形，自其中強行攝來太羲之影，繼續追溯其因其果其所在。
幾度追溯，過往頻顯。
可惜，太羲身在玄海的過往具象，近乎一一可見可追，可涉及到太羲暗中出手，逗弄諸佛陀的影跡之時，竟然再也不可追溯。
施加大法力大神通，都不可。
好似有一團濛濛煙氣，徹底將其之後的過往給徹底遮蔽了一半，遍尋不見。
「老孫早該想到的！」「這妖女，怕是早就防備著，早混淆了一身的氣機因果，抹去了諸般痕迹。不然，又那裡輪得到老孫來追溯他。」
想想先前在玄海中，太羲做下的好大事情。
孫悟空都不由的拍了拍自家腦門。
也是了，若是真的這麼好追溯，佛門又豈能放過這位天母善身！算計佛門諸佛，算計世尊如來……
哪怕是這位天母善身最終還心有不滿，想要日後尋回自家元靈，再塑本我之後，再與西天靈山那些大和尚了結因果。可佛門，又豈能給她這樣的機會。
怕是早被她算計到，早不知遁去何方何處了。
「艹艹艹！老孫真的是被火氣蒙蔽了心智，來這玄海一遭干毛線。」
「很好！你太羲能耐了，不過千萬別叫老孫尋到你。不然……」
非給你頭上種草不可！憤憤的暗罵了幾句，孫悟空無可奈何之下，又不像折騰出什麼大動靜來，只好沿著來時路，一路迴轉。
回去的路上。
孫悟空又不禁想到，若是真的如自家所料，那太羲也如常儀一般，施展妖族秘法來借父生子。
真的讓她成了，那孩子到底算不算是他孫悟空的！真假身終究是真假身，可不是他孫悟空的本尊。
「嘿！真的是笑話了，老孫竟然還有心情，問問自家那孩子算不算老孫的，這該死的取經，這該死的天定。」
「還有該死的太羲，亂老孫心境，壞老孫傳承……」
孫悟空正如此念叨著。
忽然又是覺得眼前一黑，一種大不妙猛然襲上了心頭。
可還不待孫悟空喚出混沌鐘的寶光，將如此惑心之法給破了，又不知怎麼忽的清醒了過來。
「太羲！！你給老孫出來……」
「你怎麼敢！」
清醒后的孫悟空再一看，自家又光溜溜的，躺在一處洞窟間的石榻上，那熟悉的感覺再度襲身。
惹得孫悟空那裡還能忍得住，頓時破口嘶吼。
可哪裡又有太羲的影子，任憑孫悟空喊破喉嚨，甚至一寶鍾震碎了左右石窟，都未能見到那太羲絲毫的影子。
重蹈覆轍之下。
這一次孫悟空出了石窟之後，連連祭出混沌鍾轟在了無邊玄海之間，不知捲起了多少浪濤，寂滅了幾處海崖亂浪。
最終，硬生生讓玄海縮去了三尺高下，孫悟空這才喘著粗氣，停止了發瘋。
實在是，太打臉！先前，孫悟空還念著，真假身的孩子，應該不算是他本尊的。
可下一秒，竟然又無聲無息的被太羲給算計了，又被丟在了床榻之上，簡直沒有比這再丟臉的事情了。
一次是沒防備，可兩次呢！
這一次，孫悟空說破三十三重天闕，都不能再說那太羲萬一有孕，孩子不是他孫悟空的了。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老孫記住你了，一生一世！」
「等著，好生等著！」
孫悟空是真的發狠了，差點都想直去外混沌，請自家親娘出手了。
可最終想了想，還是暫且壓下了此心思。
不是不能，而是無大用。
自封神量劫之後，有道祖鴻鈞法旨，聖人不能在履步洪荒天地，不能在出手。
想尋太羲的去處，也許女媧娘娘身在混沌，能算得其蹤跡。可真的要去追索，還是要他孫悟空出力。
西方教，可不缺聖人！太羲敢如此算計世尊如來，算計佛門諸佛，孫悟空相信她有足夠的算計，躲避聖人的算天算地手段。
西方聖人不能算，女媧娘娘也是如此了。
又何必費此一遭。
如此隱遁無數載的老陰，一朝出世一朝算計，真的是讓孫悟空暫且沒法子可想。
「想借老孫功果氣運，借父生子是吧！」
「好！老孫倒要看看，日後時時頂著混沌鍾，時時頂著弒神槍，你到底如何算計了老孫氣運功果去。」
無可奈何之下。
孫悟空還是想到了一法，能暫時制住那太羲。
想到弒神槍，孫悟空更是後悔，這次本尊來玄海天地，為何選了混沌鍾為憑，為何不是弒神槍。
若是以弒神槍為憑，遮掩鎮壓己身，太羲想蒙蔽自家心智，想得逞此願都不可能！混沌鍾畢竟當年是東皇鍾！這件至寶，當年的天母實在是太熟悉了，總有法子迴避了此寶。
稍後。
待孫悟空氣哼哼的再度迴轉了真假身所在。
結果發現，又是三日過去了，如今真假身無事、豬八戒也無事，可沙和尚、白龍馬以及唐僧則是沒了影子。
而此時此刻，豬八戒正抓著真假身的衣袖，正絮絮叨叨的說道什麼呢。
「……猴哥，師傅又被妖怪抓走了，要不然這次你去瞧瞧去？」
「瞧個甚？你還沒習慣呢。」
孫悟空的本尊化作猴毛，貼在真假身的腦後，心思歸一后，忽然間看向豬八戒的眼神，都有些不爽了，「自去想法子，那唐長老是你這獃子的師傅，可不是老孫的師傅！」
有招想去無招讓那唐僧死去！
現在誰也別來招惹老孫，不然老孫萬一控制不住，真的想掀翻了這天地。
被太羲算計了一次還有情可原，真身去玄海，竟然還重蹈覆轍？
這誰能過得去。
「猴哥，你那眼神好嚇人，老豬又沒招你惹你，要是你看不順眼那妖怪，直接打上門去也就是了。」
「老豬一定為你搖旗助威。」
「助個屁的威。老孫不去，你們都是自家人，還用的到老孫出面？」
不就是平頂山么，不就是金角銀角大王么！
都是太上老君的座前童子，都是太清門人，你這豬八戒見了人家，說不得都要稱一聲師叔呢。
和老孫玩什麼聊齋。
「猴哥……你你知道？」
「多新鮮。真當老孫是傻的，還是當老孫的這雙猴眼不中用了？去去去，自己去想法子去，要麼你這獃子去天庭兜率宮走上一遭，要麼去叫門廝殺一通，然後去南海……」
「莫要來煩老孫。」
被孫悟空三言兩語懟了一通，豬八戒哼哼著，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山路邊的石岩上，又道：「猴哥，你都知道，老豬還去個什麼。不如讓師傅好好的享受兩日，再說其他。」
太上老君布下的一難，豬八戒可不想去輕易斷送了。
哪怕是心裡有數，也裝作不知。
見忽悠不動孫悟空，他更是不會親自跑上一遭，去叫陣了。
太上老君的童子是什麼修行，又可能有什麼靈寶、仙寶在身，他豬八戒還能不知曉么。
去了也是送！那罪，豬八戒才不樂意去受著，誰愛去誰去。
「你這獃子！倒是個通透的。」
「通透什麼，老豬早知今日，當初就不會落足於天河水府，在人間某處仙山洞府，當個逍遙神仙多好。」
「猴哥，你有沒有想過，取經之後去何方何處？」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孫悟空見豬八戒如此一說，忽的想起了，這等言辭當初好似哪吒、楊戩也曾問過自家。
還記得，當年孫悟空的答案是，找個山明水秀之地躺平，或者遊逛整個洪荒天地，走到哪算哪，只要能躺平擺爛，如何都好。
只是現在么！「再看！若是有可能，不等取經之後，老孫就會去尋一人！」
「誰？是誰和猴哥你結怨結仇了？」
還能有誰！
孫悟空可不會告訴這長嘴的獃子，只是搖頭又道，「你不識得，也不好出於老孫之口。不說她不說她，獃子你就打算，如此歇上兩日，然後再去兜率宮中？」
「不成么猴哥？」
「成！怎麼能不成。老孫陪你在此閑坐。讓那唐長老，且受著去吧。」
真假身這般說著。
腦後的一根猴毛，隱隱祭出了弒神槍，徹底遮蔽了自身，再度遁去。
此次，孫悟空的本尊，一路朝著千元山梨山洞而去。
惦記太羲的孫悟空，有些耐不住。
索性豬八戒擺爛躺平，他也正好去尋尋自家師姐，問問看有沒有奇妙的法門神通，能尋到太羲的。
一路到了梨山洞外。
見兩位嬌俏的蚌女滿臉歡喜的來迎，孫悟空又忽的想起，在不飛峰之時，收攝了那多靈寶，其中有幾件很適合給她們來用。
想到此間。
孫悟空也沒吝嗇什麼，從袖口隨手一摸，暗自洞開五行小天地，摸出來了兩件手環模樣的極品後天靈寶來。
「吉祥如意，看看老孫給你們準備了什麼寶貝。拿去拿去！」
「記得好生煉化了，用作護身之用。」
這般說著，孫悟空又是一摸，選出兩件上品靈寶紗衣來，再度遞給了兩女。
「多謝老爺賜寶！！」
見孫悟空見面就賜下了靈寶，雖然看不出此靈寶的品階，可兩女還是滿心愉悅的接下，半點猶豫都沒有。
更是頓身為禮后，簇擁著孫悟空入了梨山洞。
身為孫悟空的侍女。
吉祥、如意早覺得，自家一切都是屬於孫悟空，因此老爺所賜，那裡會有什麼猶豫。
「師姐！」
待入了梨山洞，見師姐也笑盈盈的站在洞里，正迎著自家，孫悟又是翻手遞出了幾件先天靈寶過去，「老孫有緣，在路上撿到了一些寶貝，正好給師姐用用。」
孫悟空如今可不缺寶貝。
因此既然給了自家侍女四件寶貝，也沒在意的，又給了梨山老母四件。
還都是先天靈寶！「先天靈寶？你這猴子，倒是好運道。如今這天地間，可極少見到這等靈寶了。師姐也不和你客氣。」
「隨便坐。」
接下孫悟空遞來的四件寶貝，梨山老母隨手收入袖口之中，又道：「你這猴子，往常無事無非，可少來師姐洞府，此次前來可是有遇到什麼難題了？」
忽的被梨山老母這麼一說，孫悟空都不禁抓了抓頭皮。
要說沒有，那自然是假的。
面對自家師姐，孫悟空也沒隱瞞什麼，只是簡略的說起，自家想尋一準聖大妖，或說准聖先天神聖的三身所在。
太羲或者說羲和，其實並不是純粹的妖族。
她乃先天神聖！
與帝俊、東皇太一一般，都是天地造化而生，跟腳更是隸屬於先天神聖，隱與伏羲、女媧類似。
只是這幾位，出世的紀元，有些晚了而已。
「你這猴兒，可是被先天神聖給算計了？」
聽孫悟空如此一說，梨山老母頓時眼顯靈光，徹徹底底將孫悟空前後細看了三遭，見其沒受什麼傷勢，這才稍出了一口氣，又道：「師弟，萬萬小心在意了，先天神聖不比其他。」
「此世間的某些散人，雖不入天庭地府，雖名不顯彰於天地之間，可一身修行許多都不弱了西方如來、天庭玉帝。」
「且每每有大法力大神通在身，不是好招惹的。」
此話，乃是真心之言。
身為截教聖人親傳，無當聖母當年可沒少隨自家師傅遊逛洪荒天地。
曾見山丘般神聖，無足無手卻有心眼億萬，更有一眼動萬界之能。
曾見水靈般神聖，身如水團靈光，卻能謊騙億萬生靈，令其時刻可化其他身。
更曾見一神聖生來便未曾蘇醒過，卻可呼為風夢開界，億萬心念可化世間一切有無，連無當聖母都難辨真與假。
見過太多太多先天神聖。
甚至有些神聖，通天道人見了都要稱一聲道友。
可這些神聖，又有幾人知，又有幾人曉。更別說，不至一定境界，不知其所在所真，想尋都尋不到他們的真身了。
這等存在。
若是一朝心有意，徹底覆滅洪荒天地，也許沒什麼可能，可要說翻天覆地，無聲無息讓幾個後起之秀消失……
還真難不住他們。
「師姐，老孫什麼性子，你還能不知么。」
「從來都是他人來招惹老孫，沒緣沒故的，老孫稀罕招惹他們去。」
日日躺平擺爛，它不香么！可就是有些人，不想讓孫悟空躺平了，能咋辦！
想想都來氣。
「也就是你這猴子了，換個人……老身還真不信。」
「師姐，你可不老，何來老身一說。」看著梨山老母略顯雍容華貴的貴夫人模樣，孫悟空可沒覺得那裡顯老了，「師姐，你可知道那位羲和天母？」
「天母……她倒是敢認。」
梨山老母忽的又睨了孫悟空一眼，又道：「羲和，我自是見過的。不過當年，我還只是一小修，還未曾拜在師傅門下。你這猴子，是招惹到她了？說說看。」
與羲和想比，無當聖母也算是後起之秀了。
雖說如今一身的修行，也不差當初羲和天母多少，可要說對這位天母有多了解，也真不多。
妖族當年著實霸道不講理。
滿天滿地仙神、散人，除卻加入妖族，或者本身是妖之外，誰有喜歡去沾染什麼妖庭。
當年天婚，都沒幾尊旁的先天神聖去湊熱鬧。
「師姐，老孫都說過了，何來老孫招惹她去，是她那善身招惹了老孫！」
「還敢玩消失！」
見孫悟空說起此間，竟有咬牙切齒的意思，讓梨山老母見了，越發好奇了，「說個仔細明白，你這猴子有事兒還瞞著師姐不成？既然你來見我，要麼說個清楚，師姐為你做主。」
「要麼就自己解決，師姐權當不知。」
梨山老母或者說無當聖母是護犢子不假，可孫悟空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強求。
師姐弟的分寸，無當聖母還是有的。
「老孫也不知該如何說起……」孫悟空好一陣抓耳撓腮，見梨山老母還瞪著自己，還是道：「師姐，你可知那妖庭有一秘法，可令自家轉世投胎？」
「不借地府六轉輪迴之道，憑藉自身生育之法，自己生自己。」
孫悟空大略的將山水大世界中，唐僧被常儀借父生子之事，和梨山老母說道了一遍。
著重還提點了一下東皇太一和世尊如來。
為了常儀，這兩位可還去外混沌，好生大戰了一場。
稍後。
待話鋒一轉，孫悟空有提起了玄海妖窟，提起了自家不知為何昏睡了過去，又不著一縷的醒來。
沒有隱瞞什麼，也沒有添油加醋。
「……這事！」
「師姐，你要笑就笑吧，忍時間長了，老孫都怕你臉抽筋！」
一見此時梨山老母滿眼八卦，強抿嘴角的架勢，孫悟空就有些抓狂。
早知道，不說了！想無當聖母一身修行，早已准聖混元了，也不知活了多少年了，怎麼還和一般小女人小婦人似的，聽了八卦就這麼難忍？！
「咯咯咯……抱歉，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師弟，你這這……讓師姐說你什麼才好。」
好笑了一通，嘴角掛著笑意，梨山老母又道：「好了好了，師弟所來為何，師姐都明白了，不過你這猴子到底想要個什麼結果？總不會是想尋了那羲和的善身出來，然後給你一棒子打死吧？」
「你下得了手？」
「師姐！」
孫悟空一聽這話，那裡不曉得，梨山老母心裡還在繼續八卦他呢，甚至說不定什麼孩子的名姓，都給起好了。
這事兒鬧得，實在是鬧心。
「行行行，師姐不說了。不過為了將來的小侄女，我這當師姐的，還真是要走上一遭了。」
「猴子，此事你就不用在意了，一切交給師姐就好。」
「也許下次你再來師姐這處道場，可能都會多一個會跑會鬧，會叫人的小囡囡了。」
孫悟空再聽梨山老母如此一說，乾脆直接從蒲團上躺下了。
愛咋咋吧。
若是太羲真的有了，孫悟空還真不希望，太羲生的還是她自己。
「師姐，你是不是有法子，尋到那太羲？」
「確實有些難。以著師姐的神通、靈寶，想要尋到她，還真沒三分可能。不過，世間總有人有法子尋到她的，師姐去求個人也就是了。師弟，你可真想好了？」
「是死是活，是要個小囡囡，還是……」
若是孫悟空真的想要殛滅了太羲，梨山老母自然也會成全。
不是誰都能算計孫悟空的。
不管如何說，孫悟空如今都是她師弟，都是截教中人！太羲如此強來，打的可不僅僅是孫悟空的臉。
「不瞞師姐說，老孫也沒想好。」
若只有太羲一個。
管你是什麼天母，還是什麼羲和善身，如此算計老孫，打殺了就是。
妖族因果，他孫悟空背負的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遭。
可萬一真的有了孩子……
什麼親爹殺了孩子的親娘，這事兒孫悟空還真的干不出來。沉香豎斧討二郎神這位親舅舅之事，都算是一大聖景了。
能流傳億萬載都不褪色的。
要是孫悟空這邊再來一場，什麼自家親姑娘逆伐親爹的戲碼，想想都刺激。
漫天神佛，還不笑瘋了。
「也是，這等家事向來難分對錯。這樣如何，師姐幫你尋到那太羲，若是有可能，讓其肚中孩兒自然見世，也就饒她一遭。若是她借胎再活，師姐就給她一個痛快！」
「沒了小侄女，還要她作甚。師弟你說呢？」
「聽師姐的。」
孫悟空拿不定主意，見梨山老母如此說道，乾脆徹底躺平了。
日後到底會如何，再說。
其實。
來千元山梨山洞之前，孫悟空也不是沒想過去五庄觀，借一借鎮元大仙的地書，尋一尋太羲。
只是孫悟空也不曉，太羲如今到底身在洪荒天地之間，還是去了別處天地或者內混沌之中。
凡不入洪荒天地者，地書想要尋一般生靈，自然也是無礙的。
可想尋准聖混元，尤其是能與世尊如來硬剛的太羲，還真難說。
「師弟心裡有數就好。」
這般說著，梨山老母忽的想起了什麼，從袖口中一掏，摸出了三方玉書來，遞給了孫悟空，「猴子，這玉書也算是我上清大道法的嫡傳法門了，今後有閑，你也可多學學。」
「不一定要更易你那玄功根本法，可我上清傳承，你總該要會才是。」
「日後有了門人弟子，也好傳承下去。」
當年，第一次見孫悟空拜師后，無當聖母就想傳他上清法來著。
只是知曉孫悟空修行的根本法，乃是九轉玄功之後，又放下了心思。
如今也算是舊事重提。
「好，老孫一定會細細修行一二的。」
「師姐，要是沒其他事，老孫也不多做逗留了。」孫悟空如今很是心煩意亂，躺平了都不安生，只是剛剛坐起，有忽的想到了什麼，連連又道：「師姐，剛剛你說及天母……」
「怎麼個說辭？」
在梨山老母口中，羲和好似根本不配天母之名。
先前，也只想著太羲之事了，如今孫悟空忽然又想起，自然要問問。
「你說呢？天母，天的母親……她配么。」
言語間，梨山老母袖袍輕揮，立時間將左右的天機痕迹都給渾渾了去，「我曾聽師傅講起，當年太古之前，許是開天闢地后不久，先天神聖頻出的大世之時，曾有東天、青天、黃天等先天神聖一一出世。他們所修所成之道，名為——天道！」
嘶！！
孫悟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先天神聖都這麼狂的么，修行的根本之道，都敢稱一聲天道？你不死，誰死！
「師姐，那些修行天道之法的先天神聖，是不是一個個都死的極慘？」
「你還真是說對了。」
梨山老母頷首，又道：「聽師傅說起，當年曾有九天之說，來由正是曾有九位生來伴有天道之法的先天神聖，修行此道至了極深的境地。只是，走到那一步，最終一個都沒能逃的過。」
「最終都成了天道的資糧！」
「若是沒有他們一個接一個的修行天道之法，說不得這方天地的天道，還不會那麼早出世。」
誰能想到。
天道出世，不僅僅是量劫催化所知，背後還有如此的玄機。
「當年，那些修行天道之法的先天神聖，曾有人自稱天道，甚至天父……」
聽師姐這般一說。
孫悟空忽然明白，為何羲和稱天母，梨山老母覺得不配、不妥了。
當年的天父可都死透了。
你還想做天母？！真的是有些不知死活的意思。也就是天道無情無欲，不然……
「師姐，那煉化天道，可是和修行天道，無差別？」
孫悟空此言說的有些委婉，梨山老母卻知道他想說什麼，「不一樣的，合天道也好煉化天道也罷，與有水缸你去偷取水，和自家重鑄水缸，自然屬於自家，一樣的道理。」
一個本來有歸屬，自家說了算，想讓水缸是什麼模樣，就是什麼模樣。
一個則是要悄悄的偷取，最終才能見水缸多大多深……
差別大了去了。
「師弟，千萬別想太多。不至准聖混元，萬萬莫要沾染混元之事，此中因果此中道理，實在深不可測。」
「有些東西，你見到的感知到的，甚至自身領悟到的大道，都不一定是完全的，是純粹的！」
「准聖如此，混元更是如此。」
如今的天地諸道，好些可都是當年先天神聖、准聖混元道化之後，所成形的。
其中到底隱藏了什麼，不至最深處，你根本不了解。
窺一斑而知全豹，再大道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修行不夠，知道的越多，錯的越離譜。
「師姐放心，老孫自有修行，不會去窺測旁的。對了師姐，我先前去萬壽山五庄觀見過鎮元子大仙，他曾說起，有法子成那混元大羅之道，你要不要聽老孫說說？」
「……免了吧。」
稍稍遲疑，梨山老母還是很肯定的拒絕了。
她自然知道，從鎮元大仙口中說出來的成道之法，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只因洪荒天地只有一人成道混元大羅金仙，正是那楊眉大仙，正是鎮元大仙當年之師！
若有成道之法流傳。
自然也只能是流傳到了鎮元大仙手中。
不過是，如今無當聖母行的是斬三屍成道之法，而且已經走過太半。甚至在孫悟空的引導之下，已經開始在謀算天地功德，借鴻蒙紫氣來推演成道之法了。
再去瞻前顧後，想什麼混元大羅金仙之道，就有些旁落了。
「師姐心裡有數就好，若是有朝一日師姐想要更易法道，再尋老孫就是了。」
「放心，你家師姐最是沒麵皮，當年能在量劫之後苟活於世，如今成道之法近在眼前，你覺得師姐還能和你這猴子張不開口？」
這能一樣？(本章完)